31、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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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枫在一周后回来。
时至夏末的尾声，天气已经开始变凉，随着一场台风接一场的过去，树上的叶子渐渐刮没了，秋天也不知不觉中给刮了过来。
篮球部每一天都热热闹闹地准备即将到来的WC，流川枫也和以前一样，上课睡觉，下课篮球。一切，都似乎恢复了往常的宁静与安详。
可是在很多人心中，失去的，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琴音上课也开始变得很爱睡觉，可是她和流川枫不同，曾经是女院高材生的事情没多久就被老师们知道了，她也从“无可救药的差生”变成“令人瞩目的新星”，老师们可以无视流川枫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无视她。
“绫濑，到前面把这道题给做了。”讲台上，数学老师冷冰冰地命令。
琴音在桌子上立着书，自己正在书后面睡得香。坐在前面的男生忙转头摇她胳膊：“绫濑，绫濑，起来了，老头叫你了。”
她爬起来，睡眼朦胧地看着前座。
前座的眼睛露出恐惧的神色来，他紧张地问：“你、你没事吧？脸色好白啊。”
琴音揉揉脸，也没当回事，抬头看了眼在台上已经开始吹胡子瞪眼的老头，低声问：“老头让我干嘛？”
“哦，做题。就黑板上那道。”
琴音叹口气，两只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可能是刚睡醒的关系，站起来的一瞬间眼前立刻一阵眩晕，她身体就跟着晃了晃，前座立马担心地直皱眉头：“你要不要紧啊？”
只不过是低血压而已，别露出这么吓人的表情啊。琴音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迈开步子朝讲台走去。在路过流川枫旁边时，发现那人居然是睁着眼睛的，反倒吓了她一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低血压太严重的关系，她觉得自己迈步子有些费力，两腿都轻飘飘的，眼前也跟着步子的不稳定开始晃荡起来。耳边隐约听到周围人一声惊呼，然后脑子就像被什么突然抽走了空气一样，迷茫一阵，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琴音走到教室的中途，软软地倒了下去，吓呆了所有人。
“怎、怎么回事？”数学老师的教鞭掉在了地上。
流川枫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动作太急，椅子都跟着倒在了地上发出Bang的一声巨响，然后像在球场上运球冲锋一样，第一时间跑到了琴音跟前，把她小心的抱起来。
“喂、喂，振作一点。”他抱着她晃了两下，可是她的眼睛还是闭着的。
流川枫咬咬牙，将琴音打横抱起来，朝医务室跑去。
医务室的医生并不在，学校不是时常有病患，这医生已经习惯了插科打诨。
流川枫把琴音放到床上，开始满学校地翻医生。可怜那医生正在小树林和女老师谈情说爱呢，流川枫一发现他，二话不说，拎着脖子就给绑走了，那女老师在原地整个人傻掉了。
“哎、哎，同学，有话好好说，不要这样拉拉扯扯地有损斯文。”医生小小地挣扎一下，立刻被回以一记冷眼，大个子的表情太瘆人，他只好乖乖就范。
回到医务室，流川枫把人往床前一扔，指着琴音道：“她晕倒了，给我看看有没有事。”
小医生缩缩肩膀，战战兢兢地给琴音翻眼皮，照瞳孔，没多久便回答：“没事，只是贫血加营养不良而已。休息休息，以后好好吃饭就可以了。”
流川枫呼出一口气，指着门口，斜眼：“你可以滚了。”
小医生瑟缩地应一声，低头挪着小碎步走出医务室。
听到关门的声音，流川枫这才放松了脸上的表情，坐在床边，伸手轻轻地摸着琴音安静的脸。只不过一周而已，这张脸居然已经憔悴得只要伸掌就可以抓住的地步。长长睫毛下浓重的黑眼圈，甚至连嘴唇都苍白的毫无血色，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选择疏离，做的真的对吗？
他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印一下。
门这时却毫无预兆的开了，木暮脸色僵硬地看着床边说发生的一切，流川枫大方地和他对视，这种毫不在乎的视线恰恰像导火索，瞬间引燃了木暮心中的怒火。
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朝流川枫扑过去。
“流、川、枫！！”
木暮的拳头被流川枫轻易地握住，这个要比自己高大很多的男人俯视着他，淡淡地说：“前辈，请住手。我没有要和你打架的理由。”
木暮的眼中恨意更浓，这家伙，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居然一点自觉都没有！他使出全身力量，终于突破掉流川的阻拦，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拳。
流川枫被打了脸，整个人倒在地上，连同床边乱七八糟的器械，都跟着哗啦啦地落在地上。
“没理由？”木暮看着他冷笑，手里的拳头因为用力太大还在发抖。“琴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以为是拜谁所赐啊？！！”
流川枫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被打肿的脸，眼睛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突然一声不吭了。
空气一下子凝滞起来，木暮之前明明有一肚子的怨恨想质问这个人，可是打了一拳后，一下子像泄了气一样，忽然没有力气说了。说什么呢？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琴音变成这个样子真的只是流川枫的错吗？但是追根究底，流川枫又错在哪里呢？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不喜欢一个人，难道就有错了吗？
“够了。”木暮垂下头，声音沙哑。“够了，流川，不要再靠近她了。”
流川枫转头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木暮走到床边，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叠好，放到琴音的脚下——这是让血液尽快流向大脑的方法。然后将被子掖好，眼睛盯着琴音的脸说：“你的目标并不在她身上不是吗？那么就离她远远的，不要再给她任何希望。你放心，她的身体我会照顾好的。”他握住琴音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一字一顿道：“连同心一起。”
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深深地刺痛了流川枫眼，他的眉皱起来，牙齿狠狠地绞在一起，强忍住去把人一把抢过来的冲动，闭眼又睁开，终于抬起脚，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床边的男人这才松了口气，可是脸上的表情依然阴沉。
营养不良？他这一段时间为了她的健康，每天都往学校带便当给她，隔三差五还会将人带回家去，医务室这个庸医连救治贫血的最基本常识都没有，这个营养不良的结论实在让人怀疑。
琴音昏睡了三小时后醒来，当看到床边在看书的木暮时，微微吃惊道：“木暮哥，你怎么在这？”
木暮放下书，把她扶起来：“学校老师说你昏倒了，我就过来照看你了。
“啊，那多不好意思啊，耽误你上课了吧？”
木暮轻轻地笑了下。“没事，反正现在也是复习阶段，在哪里看书都一样。你呢，感觉怎么样？”
“还好，可能是早上没吃早饭低血糖了吧。”琴音把皱到胳膊上的袖子往下拉了拉。
“医生说你贫血和营养不良。最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事情吗？之前不是一直说身体不好什么的，有没有去医院做检查？”
“没事啦，女人事儿比较多，你知道的。”琴音隐晦地说，苍白的脸上微微现出点红色。
木暮一下子也明白过来，有点羞涩地“啊，这样啊”的一句，然后又慌张地胡言乱语道：“那、那怎么办好呢？要不要吃点什么补补？这个我不懂，那、那我问问我妈？”
“呵呵，木暮哥这个时候看起来真有趣呢。”她看着他笑起来。
这让木暮更加窘迫了。“臭丫头，担心你呢。”
“我知道。”琴音轻轻地说，歪着头朝他温柔地笑：“谢谢你，哥。”
这一句忽然就像一盆冷水一样浇了个措手不及，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原来他再怎么努力也好，两个人的关系再亲近也好，他也不过是从“木暮哥”变成了“哥”而已，她始终都把他困死在一个牢笼里，无法再接近她一步。
这么残忍的手段，你是怎么想到的呢？琴音。
从远处传来阵阵雷声，窗外的天空已经不知何时整个被乌云吞没，强风扫着落叶刮在窗户上，发出嘎啦作响的声音，又是大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琴音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啊，睡得好舒服。”她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木暮：“我们回去吧，要下雨了呢。”
木暮扯出笑，点头。“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对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