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骑士异闻录]神不能救自己》樱紫琉纱

14、【番外】贰

　　又名【四十年后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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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东西也许在你眼中是无比重要的，但是也许对于时间而言，它什么都不是。——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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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折原临也在和平和岛静雄聊天时，他忽然问起一个问题，大概是如果他们两个如果继续这样生活下去，谁会先死。
　　平和岛静雄叼着烟，目光即使经过了墨镜的过滤，也能从中读出烦躁的意味。平和岛静雄说肯定是折原临也先死，这样的家伙肯定被以前的仇人找到拖出去打死。折原临也表示不屑，说肯定是平和岛静雄先死。抽烟抽的那么凶，迟早得肺癌。
　　也许一般人都会认为，接下来肯定有一场打戏可以围观了。但是事实情况并非如此。平和岛静雄仅仅是恼怒的将嘴里面的烟掐灭，似乎还听进去了对方的话。折原临也也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池袋最强和新宿最恶都已经老去了。
　　记不清是三十多岁还是二十多岁的时候，他被平和岛静雄带回了池袋。虽说这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随时都可以去背叛的赌约，但是折原临也出乎意料的遵守了。他留在池袋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回了新宿处理一些事情。接着的生活如同以前一样，有时跑到池袋来转转，“恰巧”遇到小静之后陪他破坏破坏公物，顺便嘲笑他一番。
　　但是有些东西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这点折原临也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接受。
　　折原临也和平和岛静雄在三十多岁时，由于别人起哄，办了一个小型的婚礼。只是邀请了一些认识的人来参加。似乎在去婚礼的路上还打了起来，最后两人西装破破烂烂的出现在了婚礼现场。记得当时有个女孩还笑着说：“果然是平和岛静雄和折原临也的风格啊。”虽然声音并不算大，但是折原临也还是听到了。
　　其实结婚后和没结婚，对于折原临也而言是差不多的。只是和对方搬到了一起，时不时打架打到床上去而已。
　　有段时间，平和岛静雄想去领养一个孩子。但是当折原临也听到后，笑了好久都没停下来。然后说；“小静啊，你觉得我们两个能教育出什么样的孩子呢。就算被你家暴侥幸活了下来…好吧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但是这孩子肯定会被我的仇家盯上，到时候死在哪里都不知道。”说完还摊开手，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们干嘛还要残害祖国的花朵呢？”折原临也笑着说。
　　平和岛静雄没有搭话，只是重新点上一支烟。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并不是因为孩子会被卷入一些危险的事情里面，这些都是借口。他们是有能力去保护这个孩子的。这只是因为折原临也和平和岛静雄都算是“怪物”。而怪物的孩子如果是正常的人类的话，他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是折原临也和平和岛静雄的同类。永远不会让他们的孤独再少一些。如果真的期盼，就必须把孩子也变成同他们一样的“怪物”。而这不是他们所想要看到的。
　　孤独的怪物，有他们两个就够了。
　　折原临也四十多岁那年，在去取情报的时候，被对方算计了。他左腿中了一枪，小腿骨被打得粉碎。还有一些弹片镶嵌进了侧腰。
　　平和岛静雄在手术室外面等了十多个小时，折原临也才被人推了出来。他的一只手伸出了盖着的白被，衣服的边缘沾满了乌黑的血迹。
　　折原临也醒来的时候，平和岛静雄坐在他床边。明明他头上就是禁烟标志，但他还是叼着一根烟。折原临也笑笑，正准备开口说话，平和岛静雄就抢先说了。
　　“别再去弄你那个工作了。”他说。
　　折原临也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嗓子里。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城市透出几缕灯光。
　　接着的几年，他并没有听平和岛静雄的话，依然陆陆续续的去接一些简单的单子。直到几年后，他才把新宿的办公房给卖了。
　　房子卖掉的那一天，他和波江在搬家公司来之前，把文件之类的东西都集中了起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烧掉了。他感受着一阵阵的热波冲上面门，突然感觉到一种轻松。火光使得树木间的影子忽明忽暗，火星零零落落的砸上树枝。
　　“给你。”波江突然拿出了一份塞在包里的文件。
　　“哎哎，居然有私藏吗？良心发现的真是及时呢～”折原临也笑着，伸手接过文件。
　　“这是平和岛静雄的资料。”波江说。“我觉得烧掉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留给你。”
　　折原临也愣了一下，接着扯开嘴角。他看也不看那份文件，就将其扔进了燃烧着的火堆里。
　　“这个东西啊，我已经有了哦。”
　　“在哪里？”波江淡淡问。
　　“在这里。”折原临也指着自己的左胸，温和的笑容一闪而逝。
　　折原临也五十多岁的时候，头发几乎全白了。而平和岛静雄依旧保持着染发的习惯。于是有一天，他自己跑到理发店里，把头发染成从前的黑色。但是平和岛静雄看到之后，还是说和以前的发色不一样。折原临也就笑，说什么：“我都不记得了，结果小静居然还记得啊～”平和岛静雄当时就拔出了路边的牌子。但是折原临也已经没有浑身上下都带着刀的习惯了。于是他就站在那里，笑盈盈的看向那人。
　　平和岛静雄沉默了，他研究了一下如何将路牌再插回地上。然后皱着眉头看折原临也眼角的细纹。
　　折原临也在他六十多岁的时候得上了严重的关节炎。一开始他是觉得没什么的，但是后来他才明白自己从二十几岁一直延续的蹦蹦跳跳的走路姿势再也不能采用了。平和岛静雄倒是没什么。自从被折原临也刺激，他甚至开始尝试起来戒烟。
　　有一天，折原临也下楼去的时候，突然膝盖一疼就跌在楼道里了。他自己尝试着爬起来，但是腿部的疼痛使得他做出任何一个动作都变的十分困难。
　　他没什么办法了，干脆躺倒在楼道里。望着已经开始大面积起墙皮得天花板，笑的莫名其妙。
　　平和岛静雄就是那个时候来的吧。他同样慢吞吞的下楼，然后把折原临也扶了起来，折腾了好长时间才回到家里。后来的后来，折原临也就坐在轮椅上了，大多数时间都是平和岛静雄推着，当然有些时候是他自己推的。
　　之后过了多久，折原临也不记得了。只是记得那时他们又多养了一盆吊兰，到现在已经长到可以从书柜的顶上垂到地板。他忽然觉得，虽然一切的一切都在变，但是有件东西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无论是年轻的时候还是现在。
　　折原临也七十岁生日的那一天，他收到了一个邮包。邮包只有巴掌的大小。他本来以为是谁寄给自己的礼物。结果拆开的时候才发现，是他们年轻的时代所流行的一部手机。他打开手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遍布全身。
　　他想起来了。这部手机，是那一年他离开池袋的时候留在飞机上的。
　　啊啊。
　　那时候留下，应该没想到会再见吧？
　　折原临也绽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开始读那些当年的短信。这些东西似乎穿越了层层时间，回到这个已经年老的折原临也的脑海里。
　　“小静啊，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你要是来得及把我从飞机上带走的话，那我就留在这里吧。如果你来不及的话，我就走啦。怎么样？”
　　“我能找到你。”那个人回复。
　　折原临也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感觉。他将身体伏在桌子上，头埋进温暖的臂弯里。
　　他想把一条短信发出去，发到小静四十年前的手机号码里去。虽然他知道，这条短信不会有任何人收到。
　　但是他还是想把这句话说出来啊。
　　他拿出那个手机，手指轻轻的点在那些按键上。一点一点的拼成一句话。
　　“有一个名叫折原临也的人，现在很幸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