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猗兰香》水洗尘埃

93、疑心

　　晚上，当宁不归回到“暗尘楼”的时候，醉蝶马上就告诉他说萧莫回来了，而且有事要找他。
　　宁不归闻言兴冲冲地就去了萧莫的房间，“萧大哥，你找我？”
　　萧莫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谈，顺手倒了一杯酒递给宁不归，方才缓缓说道：“不归，这段时间，你一直跟着五殿下，感觉如何？”
　　宁不归想了想，方才说道：“五殿下这人，心思倒是深沉得很，原本端妃娘娘想要他娶了玉颜郡主，两家来个亲上加亲，他既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后来玉颜郡主在大殿上求得皇上同意她自行挑选郡马，他也同样是不露声色，所以眼下，他若是还能够得到国舅的支持，那还有一搏之力，倘若国舅不支持他，那么他，也就成为殂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哦？”萧莫听得宁不归如此说法，饶有兴味地双眉一挑，问道：“那不归你的打算呢？”
　　宁不归叹了口气，“萧大哥，其实，我也有些迷茫，本来我一直认定五皇子殿下是个明主，可是那日，你告诉我说小姐要在大皇子的身边三年，要我约束众人，三年之内不得参与刺杀、暗杀大皇子的行动，我于是直言相告五皇子殿子，说我‘暗尘楼’上下人等三年内不参与暗杀大皇子的行动，只说是我欠人恩情要以此来还恩，但自那日起，我便发现，五皇子殿下对我竟是十分戒备，再不象往日那般与我称兄道弟，我与他之间，竟平白无故地生出了隔阂。”
　　“竟有这等事？不归，若依你所言，竟是五皇子开始不信任你了。”萧莫说道。
　　“嗯”，宁不归点了点头，将杯中酒端起一饮而尽，“我见他近日行动，对我这边颇多隐晦，只觉得一腔的热血渐渐地凉了。”
　　“那不归你打算怎么做？”萧莫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宁不归为自己斟上一杯酒，眉间竟现出一丝苦笑来，“有时候啊，我倒真想象萧大哥你这样，什么事情也不管，却又有小姐那般的红颜知已相伴，足慰平生了。”
　　想起兰漪，萧莫唇边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来，漪儿，可知我明日便要去找你了呢？等到见了面，可不知你该如何地开心呢？想着她那慧黠含笑的眼眸，那娇艳欲滴的红唇，还有，两人纠缠在一起的香吻，是那样地甘甜芬芳，萧莫的思绪竟飘向了远方。
　　宁不归这段时间感受到五皇子朱常浩对自己的冷淡和不信任，心里也是觉得一怀愁绪无人开解，便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见萧莫唇边含笑，竟似神游太虚一般，于是问道：“对了萧大哥，你不是有事找我么？怎么来了净说起我的事，你找我却是为何？”
　　萧莫始才回过神来，对宁不归说道：“我来，就是想说这事，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反复地对朝中的情况进行了分析，朱常洛承继太子之位可谓是天命所归，而漪儿，既然是机缘巧合之下成了朱常洛的侍女，那么，我自是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可是你和她，一个在大皇子身边，一个又在五皇子身边，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你们哪边我都不希望受到伤害，所以，我就在想，倘若你们归于同一阵地，那么相互照顾，互相扶持，纵然前路险阻，却总不用说自家人窝里斗了吧。”
　　“你想让我们‘暗尘楼’背叛五皇子殿下，转而投靠大皇子？”宁不归一惊之下赶紧问道。
　　萧莫拍了拍宁不归的肩膀道：“自古以来‘良禽择木而栖’，不归，原本我不想过问这许多事情的，我相信你的选择，我也相信你能够把三鹰三蝶他们照顾好，可是后来，却不想生出这许多的变故来，不归，大皇子、三皇子还有五皇子之间，若是你真要选择一棵良木，你就依萧大哥所言，选择大皇子吧。”
　　“萧大哥，为何？”宁不归问道。
　　“大皇子虽无家世，却胜在有老臣子们的支持，他的品性也恭谨纯良，他日得登大宝，也必会是一个好皇帝，三皇子嘛，不归，之前我们在景家庄就认识他了，他是怎么对漪儿的大家都亲眼看到，我就不用多说了，就算我愿意帮他，你也不会肯的是吧，何况，我也同样不肯呢。”萧莫说道。
　　“那是，我没找他算帐都算是好事了，还指望我帮他？那不是做梦么。”宁不归说道。
　　“再说说五皇子吧，依眼下情形来看，他正在努力地隐忍，照眼下情形来说，他不敢动手也不能够动手，因为、只要朱常洛一死，朱常洵便顺理成章地成了继位者，再加上郑贵妃对皇上的影响力，那么下一个死的必将是他自己，而他若是想要对朱常洵动手，除掉朱常洵后还必须得除掉朱常洛，但、他一旦除掉了朱常洵，郑贵妃又岂能与他善罢干休！但、就在眼下这般恶劣的情势下，他竟然还不敢全力信任于你，不归，你可有想过，倘若他日他当真大权在握，你和‘暗尘楼’又将置于何地？”萧莫问道。
　　宁不归闻言不禁一惊，背上出了一身的冷汗，诚然，现在的事实就如萧莫所说的一样，是啊，眼下他都对自己有怀疑了，那么他日，只怕就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局面了，想到此处，宁不尽不由得冷笑了起来，“萧大哥，你的话还真是一针见血呀，既然如此，我再跟随五皇子一段时日，倘若他对我仍是现下这般疑心，那我便与小姐一道辅助大皇子，但倘若他、他对我转变态度，我却不好就这样弃他于不顾呀。”
　　“我明日便要去找漪儿去了，她现在一定很危险，我总是要陪在她身边的，不归，你这边自己多留点心思，万一那朱常浩对你有什么异动的话，你便须早做决断，你要记得，三鹰三蝶都要照顾好，不要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你也一样，好吗？”萧莫说道。
　　宁不归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萧大哥，你就放心去吧，若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的，三鹰三蝶我也会照顾好她们的。”
　　“那我就放心了。”萧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