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猗兰香》水洗尘埃

91、91、是谁

　　见兰漪用狐疑的眼光望向自己，俞代语轻轻摇了摇头，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多事。
　　“这、这算是哪门子的事呀大皇子？这半夜三更的，这个小六抓了胡侍卫，可这胡侍卫却又说他是内鬼，这、这到底怎么办啊？”说话的正是张代。
　　“张大哥，不用跟这个哑巴多说什么，你说的没错，他就是内鬼。”胡新峰听到张代声援他，赶紧表明立场。
　　张代一个眼神斜了过去，胡新峰马上不出声了，兰漪却听出了门道，拍手说道：“难怪了难怪了，原来这内鬼呀，既不是小六，也不是胡侍卫，倒是张侍卫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张代怒不可遏，已然跳起，五指微曲，朝着兰漪的颈下掐来。
　　俞代语早已在一旁留意着，刚见到张代身形一动，便马上护在了兰漪的身前，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俞代语已将张代的手腕一把抓住，向外一拧之间，“咯嚓”一声脆响，那张代的手腕已经折断，只听他疼得惨叫了一声，再被俞代语飞速地制住了穴道，甩在了空地之上，顿时匍匐在地，委顿不堪。
　　胡新峰苦于身不能动，只能焦急地问道：“张大哥，你怎么样？”然后又朝着俞代语喝骂道：“你这个死哑巴，上来就是重手，你、你先冤枉我，现在又冤枉张大哥，你、你不如说咱们全营的人都是内鬼好了。”
　　兰漪上前来，在张代的胸口略一搜索，便将他怀中的几样东西一一掏了出来，内里有书信，有物件，朱常洛随手拿起来一看，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对着张代说道：“本殿下对你不好么？为何要辜负本殿的期望？”
　　张代此时见事已败露，倒也不去跪地求饶，只听他说道：“大殿下对我们很好，只不过，我本身就不是大殿下的人，所以、便只有对大殿下不忠了。”
　　围观的众人听得张代如此这般说法，顿时都交头结耳了起来，没想到这其中起荡跌宕，先是胡侍卫是内鬼，一转眼间竟变成了张侍卫了。
　　胡新峰听到张代这样说，只觉得难以置信，他一向信任的张大哥什么时候，竟变成了背叛大皇子的人呢？他不信，他不敢相信啊。
　　兰漪随手将胡新峰的穴道解开，以他说道：“胡侍卫，是他让你今晚故意去引小六的吧。”说着，指了指张代。
　　胡新峰点了点头，“是啊，张大哥说小六是内鬼，让我去引他自暴身份，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原来内鬼竟是张大、竟是他呀。”
　　朱常洛揉了揉眉心，一副很累的样子，对众人说道：“夜了，你们都早些回去歇着罢，将张代押下去看守起来吧，等我想一想再怎么处置他。”
　　“大皇子，这种叛徒不能够姑息呀。”一个侍卫说道。
　　“是啊，是啊，大皇子殿下，杀了他吧。”又有侍卫跟着说道。
　　朱常洛顿时有些进退维谷，杀、还是不杀，他有些为难？从刚才的信件来看，这张代竟然是郑贵妃的人，这让他如何不心惊？既如此，那么那些东瀛忍者也是和郑贵妃勾结在一起的，可是、说出去谁又会信呢？一边是父皇的宠妃，而另一边，却是入侵者的爪牙！
　　“张代，你可有何话要说？”朱常洛问张代道。
　　张代抬头惨然一笑，说道：“我早知没命回去，我、我也无颜、无颜再……”，一句话未说完，一口黑血喷出，头一歪已然倒地死了。
　　“拖下去埋了他，你们都散了吧。”朱常洛吩咐道。
　　于是众人纷纷散去，片刻功夫，营帐之中便只剩下朱常洛、兰漪和俞代语三人，兰漪对俞代语说道：“小六，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罢。”俞代语点了点头，回身走了。
　　看到朱常洛呆呆地坐在一边，并不作声，也没有起身的样子，兰漪于是问道：“大皇子，怎么不去歇着？”
　　朱常洛将适才由张代身上搜出的信件伸到烛火前，一一焚毁，望着那焚尽后的一堆灰烬，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对兰漪说道：“是郑贵妃。”
　　“是她？”兰漪有些吃惊，一个后宫中的女人，竟有如此能力，真是不得不让人吃惊啊，“她是为了她的儿子三皇子殿下呢，那、大皇子你想要怎么办？”
　　“我现在不想去想这件事情，我只想，快些到播州，快些将杨应龙这个叛贼擒下，不要再让蜀中的百姓受苦，至于我，这条命就在这里，郑贵妃她若想要拿、尽可以拿去，只要三皇弟日后能够做一个好皇帝，我大明百姓能够不吃苦捱饿，我纵死、又有何怨之有？”朱常洛想了想方才回答道。
　　“好，大皇子，不管你作何打算，我总会尽心尽力地保护你的，倘若你能当上太子，日后得登大宝，定会是个爱国爱民的好皇帝，但倘若你当不上太子，我也定会护人周全，让你做一个闲云野鹤。”兰漪说道。
　　闻得兰漪此言，朱常洛不禁动容，“兰儿，倘若那时，你可愿意再陪我一起？”
　　兰漪眼前闪过萧莫的样子，于是一笑道：“我那时，自是嫁为人妇，守着自己的良人，做一个贤妻良母了。”
　　朱常洛心下一涩，“哦？你要嫁的那人，他、是谁？”
　　“他姓萧，单名一个莫字，日后若是有机缘，我会为大皇子引见的。”兰漪很爽快地回答道。
　　“萧、莫？”朱常洛喃喃地念闻一句，转身回到内帐，再不多说什么。
　　而兰漪也自累了整晚，此时便安安心心地也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