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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悲凉做酒融入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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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似薄情欢
第六章悲凉做酒融入喉
这种悲伤是无法抑制的,如果她皇兄仍是太子,那就不必事事亲为处心积虑。
朝堂之上看似平稳实则凶波暗涌,她不是不晓得皇兄的难处,可作为顾九阳这个身份来说,总归是难受的。
闲时尚有驾马同游的那几年,可年纪再大些的时候就要顾及闲言碎语。但凡稍有行差大错,若是被有心人捉到了把柄就会被大肆渲染人尽皆知。
也曾对酒当歌论英雄豪杰,指点江山放荡不羁。
夜风不时拂过,带着她的长发缓缓扬起又散下,她沉静的面容上有几分柔弱,和她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样子有很大差别。
“如果父皇还在,一定不喜欢如今的局面。”
他沉沉看向天际,语气诚恳,“先皇若在天有灵,定然会佑陛下同公主安康。”她听着这话不由瞥他一眼,“大人也信这种说法么?”
“臣愿信之,但求不怠。”
顾九阳有些诧异,但没有表现出来,倒是羽逸看着她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你自己明明很清楚,可为何偏偏还要故作不知呢?”
顾九阳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好笑,“顾九阳只知该知,若有不知,也不要去问,即便去问,也不用问的透彻。”
她转头看她,唇畔扯出一抹略显无奈的笑意,“正如你如今身居高位,我贵为公主却要四处流离。”
“其间谋算,我不必知晓是谁的手笔,但若要和我提及过去,我还是乐于去回想的。”
“我在回忆的城池里乐此不疲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这些你不必也没有必要知道。”
院里一直有风,羽逸此刻却只觉得有些闷热。他低声笑笑,笑声里满是无奈,他语气带着几分感叹,“公主今年也有19了吧?”
顾九阳有些奇怪,却还是答道,“本朝女子年满16及可出嫁,我这算晚的了。”
岂止是晚,她下面甚至有几个妹妹的孩子都能扯着她喊姨娘了。
羽逸却继续说道,“已经19,却还是长不大么?”
顾九阳皱起眉,看着他微微带着冷意的俊艳忽然明白过来他言语间的意思,她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语气却泛了些许冷笑,“再珍贵,也只是我一人的。”
就像她心心念念一昧执着,别人却只做了那黄粱一梦。
不是庄生晓梦的戏码,亦无迷蝴蝶的片刻绚丽。
她抬头看向夜空,眨眨眼把眼中的模糊逼去,星空璀璨,她却望不到她的那一颗。
良久,羽逸在她身后俯手,声音清冷,是他熟悉的声音,“公主,夜深了,早些回房休息。”
她静静听着没有回答。
“臣告退。”
而后,是他脚步落在地面的声音,一贯平稳的调子,像他平日不动声色的作风。
羽逸二十有三,世袭丞相一职,早年曾是陛下伴读,也因此同几位公主皇子略有交涉。
看着单薄儒雅温润如玉斯文有礼,然其行事果断,下手狠绝却又不留把柄,倒是让一朝臣子刮目相看,不过这并不影响一大堆大家小姐非他不嫁的状况。
老丞相曾是当今陛下的启蒙老师,顾九阳幼时也是极尊重他的,每到他的课业总是做出乖巧的模样得到了不少夸赞。
后来先皇怜其劳苦,便请了后来的老太傅,那位太傅最爱用手捋胡子,她每次总想着打那胡须的主意。
有一次趁着太傅睡着把他胡子剪短了很多,险些被她父皇罚死,还是当时的太子殿下替她求情这才免去肉罚,但免不了的又要被关禁闭顺便抄写个佛经什么的以求固本归元收敛性情。
然后就是被罚关禁闭被罚关禁闭,这就直接导致她每次见太傅都是拿鼻孔出气的局面,也因为如此她才被好几个弟弟妹妹笑话。
那个时候的顾云泽也不像如今的这个鬼样子。
虽然两个人关系自由就不像其它姐弟那样亲近可也没有现在那么糟糕。
阿泽那个时候只会内敛的捂着唇偷偷笑笑,然后私下里会去找其他笑话她的皇子公主们谈人生。
反正顾云泽总是无法无天惯了的小霸王,又有母后护着他们倒也没人敢不买他帐。
太子总是和羽逸安稳的坐在一旁谈笑风生,对于她的种种恶行既不追究也不买账。
她忽然有点头疼,于是甩下这些回忆走向自己的院落。
翌日一早,桑扶和桑玉就在门外侯着,顾九阳因为夜里睡的晚起的也就有些晚,反正她现在居于相府,也不用担心有谁会那么无聊盯着她不放,倒是做了一回名副其实的闲散公主。
顾九阳迷迷糊糊的任由桑扶和桑玉摆弄,这边一缕发丝洒在面前桑扶都要小心翼翼的替她梳起,一群丫鬟忙里忙外的打点着大大小小的事宜不敢怠慢,明显是还记着昨日里她发的那一场通脾气。
不过是一个丫鬟说漏了嘴没顾及到情形当着公主的面提起了入狱的苏少,带着点惋惜的意味,又听说朝堂之上陛下封了个郡主没忍住拿来与公主比较。
可连带着丞相大人也不太高兴,定然是觉着她们怠慢了公主,这会儿全都兢兢业业认真做着手里的活不敢言语。
顾九阳琢磨着昨日夜里同羽逸说的那番话会否过于矫情,完全有失于作为一位公主的大度与风范,不免有些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