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十八章(5)被放弃的凯亚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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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拉那哈独自一人在石床上盘腿而坐，夜晚的黑暗会笼罩所有的视野，温度开始快速的下降，体温一点一滴的流逝，来自鼻前白色的气息是唯一活物的存在，如此一个人的夜晚总是让他无法习惯。
已经过了大半夜，就算凯亚多想给他猎一点额外的食材也早该回来了。
他不能入睡，在负二十度的环境中睡着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为了排解孤独，洁拉那哈玩弄着床边摆放的小石子下五子棋，黑暗中他可以用摸的，心中一直反复默念着”快回来”。
内心的焦急无法宣泄，像一座石像一般默默等待，然而在几百盘后等待的人依然没有回来，温度已经逐渐上升，不知不觉之中到达了日出时分。
洁拉那哈望着从楼梯反射下来的微光，顿时感到一股挫败和悲伤涌上心头。
――凯亚多出事了。
不像其他雌性可能会有疑惑，他可以很肯定的这么说，凯亚多一定出事了。因为奥富特的夜晚是如此致命的低温，恐怕除了自己，任何一个雌性在失去雄性的温暖时，就会迅速寻求其他雄性以求温暖。这种把伴侣送出去的事情，凯亚多可不会做。
洁拉那哈勉强晃了晃动冻麻的四肢，要不是他身上的兽皮衣比较御寒，现在恐怕是手脚掉了都也不知道。寒冷果然太可怕了，身体化为傀儡的感觉还有一夜无眠的疲劳晕眩使他摇晃不已，但石床却不能扶，因为皮肤会黏住拔不起来。
洁拉那哈动了动嘴唇，发现脸部肌肉也冻僵了，尤其是嘴巴，在还没解冻之前张嘴一定会悲剧。闭上眼睛，强硬的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他有太多太多的悲伤了，如果继续想下去一定会溃堤而出，一口气将他淹没。
他不敢去想，为什么凯亚多没回来，因为奥富特的环境实在太严峻了，可能的情况有千百种，但都只能叙述一个事实，凯亚多回不来了。
等身体能自由活动后，洁拉那哈来到苏伊的洞穴冷静的提出要求：「苏伊，帮我招集干部，我要招开会议。」
苏伊才刚起床，窝在海豹的肚皮上还有些恍神，晃了晃头道：「这才一大早……干部？那是什么？」过一会儿才回味出对方声音冰冷的吓人，奇怪的皱着眉问：「发生什么大事件了吗，会议？你要开什么？」
洁拉那哈点了点头，却没正面回答。
苏伊也不拖拉，没过多久就把人都找齐了。三位长老、副舰长、大祭司、豹族、熊族、海狮族及夜枭族的族长围坐在苏伊的洞穴中。当然还有一定会陪伴在旁的广告牌，萨格鲁兹和古罗查。
「从现在起苏伊成为临时舰长。」洁拉那哈一开口就扔下了一颗巨型爆弹。所有人都一阵骚动，除了一坐下就沉默的大祭司之外。
「你到底在说什么！？」苏伊被点名非常讶异，他还以为这次又是洁拉那哈要公开什么新发明。
「舰长他怎么了？生病了？」
「这个雌性在乱说什么…」
「对了，今早确实没见到舰长，难道睡懒觉去了？」大伙一片七嘴八舌的讨论。
「咳咳，小家伙的话怎么能当真，让凯亚多出来吧。」其中一个长老笑咪咪的挥了挥掉毛的翅膀，根本没有将洁拉那哈的话放在心上，笑的像个慈祥的老乌鸦。
洁拉那哈很冷静的打断众人的声音，语气中更带了点严厉：「舰长昨夜并没有回来，请问昨天打猎时最后见到舰长是什么时候？」现在他心情实在不太美妙。
大家听了后有些傻憨，豹族族长的彭克老实回答：「最后一个见到舰长的人应该很多，舰长通常把我们带出去到适当的猎时地点后就会各自散开，要知道虫子可不密集，抓完一处后隔天得再换一处，我想舰长可能是去找新的抓虫地点，因此也没有人过问他去哪。反正天黑了大家就会顺着原路回家。」
这下总算理解凯亚多带额外的食物回来时，其他人怎么不会说话了，原来都是分开行动。不过这样他心里又更黯淡一层，根本没有人知道凯亚多的去向。
「洁拉那哈，我们知道你和舰长的关系很好，但你可以放宽心，凯亚多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其中一位长老安慰，雌性性情胆小怕寂寞并不罕见，他们只当洁拉那哈是害怕了。
「你是不是晚上会冷，可以到我这里睡，我有温暖的羽毛。」夜枭族长开始推销自己的好处。同样，海狮族长也接着道：「我有柔软的脂肪，有弹性助好眠。」
洁拉那哈淡淡的扫过众人，大伙感觉到那黑黝黝的眼珠子几乎在掉冰渣，不自觉的禁了声。
「舰长是整个团队的领头，他失踪了，竟然没有人想到去寻他，也对，雄性兽人之间不会互救的，就像黑虫潮时带走伙伴的那时候一样，」洁拉那哈的语锋一转，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但是他救过你们。」
三位长老都皱起眉头了，他们觉得这小雌性也太放肆了一点，那语气简直就在控诉他们杀人一样。虽然雄性对雌性是挺照顾的，但弱小的雌性是在依附他们，兽人世界还是非常以雄性为主体的社会结构，这话非常冒犯。
「舰长救过我？哈哈，我怎么都不知道。」熊族族长拍着头大笑起来，其他人也有些憨笑。
「没有他你们走的出沙漠？」洁拉那哈冷冷的回了一句。
彭克像咽到什么似的停歇下来，熊族族长还没领悟其中道理，喷了两道鼻息反驳：「当然走的出来，凭什么我们走不出来。」
「有没有可能晚一点舰长就会自己回归，洁拉那哈，你这样可能太武断了。」苏伊严肃的道，然后低声解释，「舰长很熟悉这里，他不太可能把自己搞丢，你多心了。」
洁拉那哈摇了摇头，这份焦急的心情竟是这么的猛烈，让他连保持冷静都很困难：「就是因为他很熟悉这里所以才不该失踪，他从来就不是那种会玩失踪的性格。」
苏伊顿了顿，细想之后竟然无法反驳。
「副舰长代理舰长职务是没什么问题，但谁带我们狩猎呢？他可是雌性，代替不了…阿阿阿阿」夜枭族长叫了一声，因为被苏依打了一拳。
「现在才一大早，我们还可以等几个小时，说不定一会儿舰长就回来了。」彭克抓抓胡子。
「没人看到凯亚多出事，我们怎么知道他是出事了呢？」长老搔搔头。
洁拉那哈真想把这群蠢蛋脑子剥开来看看，都已经分析成这个样子了，他们就没办法把失踪跟危险这两个单字联想在一起，在这种环境下失踪不就是等于遇难？收队时没清点人数习惯的散漫狩猎方式，当然不能及时发现缺失的人口，真要等待一个礼拜后才惊觉凯亚多消失已久的事实吗！？
「这种时候我们应该组织搜救队去救他。」洁拉那哈忍下怒气道。
长老们互看一眼奇怪的问：「搜救队是什么？」
「就是找几个身强体健的人组成队伍，一个区块一个区块的搜寻。」
洁拉那哈顿时有种想把他们全部砍死的冲动，这种程度的字解为什么还听不懂，换作凯亚多根本不用解释就会开始行动了，和这些雄性沟通为什么这么困难呢？
「那怎么行，大家都要去猎食呢，现在只有点小虫子填肚子，没有足够的食物连动都不想动。」夜枭族长道。
「舰长若是走失，恐怕也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们没办法冒这么大的危险去找他，若是真有什么危险，他已经是我们之中最强的人了，我们怎么救他。」长老高声说道。
众人听长老所言慎是，纷纷跟着点头，觉得洁拉那哈太无理取闹，雄性死亡是常有的事，若是一个一个去找去救，那可多费劲，这一趟消失的可不只舰长一个人。
洁拉那哈环顾这一群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打算伸出援手，顿时心底悲凉一片。虽然他知道雄性之间的关系薄凉，但没想到这种境界。他有一种疏离感，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兽人不会热血沸腾的救助自己遇难的同胞，反倒是很简单的就接受这样的事实。就像大部分的兽类一样，在长途迁徙中瘦弱或是病老的同伴就会被抛下。
想起古罗查被误以为死亡的时候，只有苏伊为他肝肠寸断，其他雄性连关心一下都没有。
他怎么会傻的以为那些雄性会伸出援手。
「你们，真的都没有人打算去寻他吗？」洁拉那哈的声音又冰又涩，再次用同样的问题询问全场。
众人互相观望，露出很为难又欲言又止的神情，但是再笨的人都看懂了，他们没有帮助雄性的习惯和义务。尤其是在这种大家都在饥饿边缘的时候。
洁拉那哈觉得心都凉透了……原来对法尼的人们而言，凯亚多只是个这么随随便便就可以替换的角色，那么容易就能轻易放下，那么简单就被放弃了……
苏伊适时搭住了洁拉那哈的肩膀，严肃的道：「如果舰长真的出了意外，我要去找他，法尼不能失去他。」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第十八章(5)被放弃的凯亚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