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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那个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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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云夕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拿过床头柜上的闹钟看了看,跟自己猜得差不多,差几分钟七点。
下周一就要公演了,明后天又是周末,所以昨晚全班的人重新走了走位,最后又彩排了一遍,忙忙碌碌到了十一点才解散。云夕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跟陶阿姨通了电话,知道温女士早已休息也就没跟温女士通话。
走进卫生间,挤了牙膏刷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再看看旁边空白的镜子中映着对面淡紫的墙壁,少了的是那个姑娘的笑脸。
明明比自己还大两岁,却显得像个小孩子,刷个牙还老爱闹自己,手里抓着泡沫往她脸上抹。说她两句还会抱怨,显得她是有理的一方。
对了,她是怎么说来着?犹记得自己推开她满是泡沫的手,她还装作是在嘀咕其实声音足以让她听见,边说还边瞄她:“夕夕,你太不可爱了,干嘛总是那么严肃嘛,知道不?你丫才十六岁不是六十岁。”
自己呢,还照原样刷牙,边刷边提醒她,去温女士那里的时间快到了,迟了就见不到她偶像了。
然后那姑娘瞬间就会停止抱怨开始好好刷牙,同时还不忘埋怨自己:“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可是求了干妈好久她才同意我去探班的。”
可是现在呢,镜是眼前镜,而镜中的人却是不在了。
其实她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认识的那一年云夕十二岁,她呢十四岁。
自己要忙着练舞、演出,那姑娘呢,忙着拍戏、出席活动。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剧组,她刚刚从外地演出回来去探温女士的班。
那姑娘在那个剧里饰演小时候的女主,她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就觉得这姑娘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看看那眼泪说流就流,说收就收,跟自来水开关似的。
温女士介绍她们认识,说是给自己找了个姐姐,她认了个闺女。
她倒无所谓,随便,这种事情跟她没多大关系。后来跟这姑娘熟了,无意间又说起两人相识的那一天。
这姑娘是这样说的:“我当时啊,就觉得这是干妈亲闺女吗,怎么干妈那么温柔可亲,眼前这姑娘就一晚娘脸,冷的跟冰块似的。”
“后来呀,跟你相处久了,才知道你那就是正常表情,我说你父母双全,家庭和谐,吃喝不愁的,咋就没个笑模样嘞!”
说这话的时候,那姑娘正躺在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手里拿着的是自己才从超市买回来的苹果。
在高静言眼里,是的,这位姑娘叫高静言,云夕无疑是幸福的,就像她说的,至少云夕父母健在,吃喝不愁。
也许人的性格就是与生俱来的,高静言的父母在她十二岁的时候车祸去世了,她就跟着自己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可她依旧整天笑呵呵,显得没心没肺。
高静言的姑姑是位经纪人,高静言从婴儿时期就开始了她的演艺生涯,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成为超级巨星,按她的原话说就是她要成为新一代女神,让所有宅男垂涎三尺。
说这话的时候这姑娘站在沙发上嘴巴里还嚼着苹果,握着拳头举着胳膊,哪儿有所谓的女神范儿。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傻气姑娘却对演戏爱到极致。
今天的云夕穿着一件橙色的偏襟袍子,上面绣着一枝荷花跟一片荷叶连着,荷花略高,半开不开的。头上戴着一顶同色的帽子,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用一方白色的帕子在头发中断束着。
云夕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推门进去的时候,温女士正在跟一位陌生男士对话,陶阿姨在她旁边坐着,俩人占了长沙发,那位男士则坐在温女士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
云夕轻轻关上门,走到陶阿姨身边坐了下来。
而他们的谈话显然是要结束了 ,因为那位男士已经开始收拾茶几上的文件。
在那整理那些文件的同时,云夕看清了那印在A4纸上的几个字“离婚协议”,显然这位男士是位律师。
“决定了?”陶阿姨送那位律师出去了,屋子里就她们母女俩。
“嗯,律师都来了,协议也弄好了,难不成还是假的。”温馨平淡的回答着女儿的问题。
“还以为你会纠结个几天,毕竟你那天不是挺气愤的?”
“当断则断,结果不会改变,纠结个什么劲啊。”
“不愧是当编剧的,情绪调整够快的啊。”
“那可不。”
这时的温女士脸带笑意,和女儿调侃着,风淡云轻般解决了在别人看来要命的事儿。
“温女士,我没跟你看玩笑啊,说真的,你真的放的下秋先生?”云夕总觉得温女士的反应过于平静了,从事儿出来也就在那天生气了。
“夕夕啊,我也跟你说真的,这婚姻啊,就是那么一回儿事,谁离了谁都能活,谁也别把谁看得太重。”
随着温女士说着无所谓的话,但是这会儿云夕却听出了失落,听出了失望。显然温女士没有她说的那么洒脱,这场婚姻还是让她受了伤。怎么会不难过呢,这么些年的付出到了却成了空。
“对了,你后天晚上表演是吧?”好像是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温馨换了话题。
“嗯,八点,在学校礼堂。”
“我就不去看了,你们汇演去的圈儿里的人太多,不耐的应酬。”温馨抱歉的看着云夕,显然她也不想不去。
“嗯,明白的。”这些年不都这样,温女士没名气的时候很忙,云夕跟着老师各地演出。等她可以自己当家作主了,名气也上去了,这种公共场合却去不得了。
“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有公司联系你吗?”
“有几家,还在考虑。”
“嗯,个人建议,还是签宗政传媒的好。”女儿小小独立,自己这个母亲就没多少发言权。
“我也倾向这一家。”云夕没说出的是,那姑娘也喜欢这家公司,因为她的男神在这家公司,那位圈儿里的常青树。
云夕正准备开口问问离婚协议里的内容,陶阿姨就进来了。
“我已经将秋局长的联系方式给章律师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答复。”
这个答复确实来的很快。
下午三点
温馨下周二就可以出院了,陶助理去安排温馨接下来的工作。病房里就剩她们母女俩。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
温馨正靠在床上写剧本,云夕则斜靠在沙发上看书。
来的人除了秋先生,还有从上海赶来的秋思思和胡远山夫妇。
云夕跟三人打了招呼,倒了茶水,便跑到窗边接着看书去了,她想现在估计那三位也没什么搭理自己的心思。
虽然眼睛盯着书,其实耳朵也是关注那边对话的,从内心里来说,她还是挺在乎温女士的。
听了会儿,云夕也就明白了,秋先生是来求和的,姑姑呢,虽然嘴里责怪着自己弟弟,但主要还是劝合的,说到底,还是在帮着自己弟弟。姑父呢,倒是没发表什么观点。
听着听着,云夕无端的觉得有些烦躁,放下书便出了病房。
这两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天朗气清的。小花园里前天下的雪,经过这两天已经化的差不多了。
“夕夕,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很亲和的男中音,一听就知道领导当惯了,和跟刚刚工作的小同志谈话一个调调。
“姑父,没想什么,出来透透气。”云夕转头看着刚从病房出来的人。
其实她还真没想什么,脑子里空空的。
“哦,快毕业了吧?有什么打算。”胡远山看着眼前的姑娘,虽然不常见,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这姑娘的喜欢。
“快了,还没想好签哪个演艺公司。”
正当两人闲聊的时候,那姐弟俩也出来了。
“姑姑,秋先生。”云夕很礼貌的打招呼。
秋思思听着侄女过于客气的声音,感到无能为力,她们这一家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丫头了。
“夕夕啊,进去陪陪你妈妈吧。我们就先回去了,下次有时间来上海的话记得看看你奶奶。老人家很惦记你。”
“哦,知道了,那我先进去了,再见。”云夕微欠身就进去了,她对秋先生早就无话可说了。
“你看看你啊,这都干了些什么事啊,家不是家的,你怎么对别人的女儿比对自己女儿还上心啊。”
云夕边走还能听见姑姑的声音,是在教训他弟弟吧,可是那又怎样呢,都不重要了。
这边呢,秋思思恨铁不成钢的教训着自己的弟弟。
“姐,这又不关若心的事。一码归一码。再说都是因为我,若心才没有爸爸的。”
“怎么不关她的事,不仅是她,还有她那个事儿妈,三天俩头找你干嘛?你搞清楚,你不欠他们的。他是军人,你不去,那个任务总要有人去,况且战场上是他在做决策,出了问题也是他自己导致的。你分清楚没有,不要让所谓的兄弟情影响你的判断,还是说你还喜欢着那个贾雯?”
秋思思简直是要爆粗口了,有些声嘶力竭的教训着自己的弟弟,胡远山看着自己老婆彪悍的一面都傻眼了,边给老婆顺气边暗自警告自己千万别惹老婆。
“没有,姐,你想哪儿去了。那天是若心生日,我只是陪她过生日。”
“是啊,别人女儿的生日记得,自己的结婚纪念日不记得,真是好样的。”
秋沐羽被说的哑口无言,说到底是自己做的不好。
“那些照片呢,查出来是谁干的?”秋思思想起刚看的照片就觉得一股火从心里往外冒。
“正在查,过两天就有结果了。”
“我看八成是那个贾雯干的。”秋思思有些恨恨的说到。
“姐,这关贾雯什么事,她不是那种人。”秋沐羽懊恼的开口辩解。
“凭你是个不错的备胎,现在有权有钱,凭她当初吊着你攀上了军衔比你高的凌志文。凭你为了她搞得妻离子散,凭这几条够不够啊。我等着看你的调查结果。”
说完这些秋思思拉着老公掉头就走了,徒留下秋沐羽一个人站在那儿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