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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洛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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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些许的凉透过衣服拂过身体,让人更贪恋着阳光的温暖。
我眯起眼睛,那么多金闪闪的光线被树叶拨弄着,它们凌乱的散落在地上,一小片一小片的,是散落的温暖。
阳光下,树枝上那些大片大片的叶子,脉络清晰的让人怜爱。
不远处的花香被风托送过来,微微吹着眼皮,让人慵懒的直想睡。
端敏的筝,弹的甜蜜。那是一种,只有在懵懂的爱着的时候,才会有的感觉。对我来说,那种感觉,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再出现过了。
那些爱的感觉,是否就是这样的,一点一点的,失去了呢?
“诺敏,你在想什么?”端敏见我很久没有说话,便问我。
“没有想什么,只是有点累。”我说。
“要不要进去小睡一下?天凉了,小心着凉。”她关心的说道。
“呵呵,在屋里,不就听不真切你弹筝了?还是在这里吧。”我从躺椅上半坐起来对她打趣道。
“我哪儿弹的那么好……流桢,他老是给我挑错呢。”端敏假装赌气道。
“那是关心着公主啊。”我笑道。
端敏被我说的一下子红了脸,在那里来回抚着琴桌边儿,小声说道:“他要是真的关心我倒好了。”
没等我问,她又忙接着说道:“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啊!”
真是个小女孩。
我笑笑没说话,可她还是不自然起来,说:“诺敏你困了吧,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完,匆匆走了。
走的时候正好碰上来教课的流桢,更没等他问,便说身体还有些不舒服要先回去,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流桢看着端敏走,站在那里一会儿。
我在流桢身后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站在画前的观赏者。
忽然,画中那背对着我的人转过身来面向我行礼,对我说:“格格今天过的可好?”
我懒懒的起身说,不错,然后坐到琴桌边。
“裕亲王从宫外给格格另找了一位弹筝老师,格格听说这件事了么?”在中间休息的时候,流桢问我。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怔了一下问。
“就这两天,那个人已经进宫了”,流桢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也许过些日子,我就不用过来了。”
“想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叹了口气说。
沉默的喝碗茶,我们继续刚才未完的课程。只是这手下的曲子,听起来好像都有些闷闷的。
上完课,我送流桢出门。
到门口的时候,我对他说:“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课。也许说这话有点多余,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这段日子,我过得很开心。”
流桢听完对我点点头,然后说:“如今格格的筝已经弹的很好,想来流桢再教,也教不出什么了。换个老师,对格格会更有帮助。”
“或许吧。”我随口说道。
而那天的课,真的就是最后的一次课。
两天以后,那位老师被带了过来。
不出所料的,是个女先生。
她被公公引着进了门,对我行了礼。
“起来吧。”我打量着她,让她起了身。
抬起来的脸,看起来并不让人觉得惊艳,平凡无奇的很。不过,在她那略微有些浓的眉下,那一双眼却非常的有神。
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落落大方的起身,正视我的眼睛回答道:“民女洛姜。”
“洛姜……”我重复着。
“洛姜的筝弹的很好。”忽然福全的声音从门口处传了过来,我诧异的看向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怪我不常来看你么?这么吃惊。”福全边笑边走过来。
“别怪老哥不想着你,这洛姜姑娘可是老哥亲自给你找来的老师,千里挑一的人才。”他走过来站在我身边,笑着看着洛姜说道。
“少来了,还不是借着给我找老师,自己顺便放假。”我斜了他一眼戳穿道。
“你看你,洛姜姑娘才来,就要让人家看咱们的笑话么?洛姜姑娘,快请进屋吧。”他笑着比划了一下。
三人就进了客厅,坐定后,福全便问洛姜在宫里习惯不习惯住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就差问要不要他来当向导了。
洛姜则是逐一的回答着,依旧是有礼而不故作娇羞的样子。
我看着他们一问一答,看着福全眼中散发出来的光彩,不禁暗自猜测,莫不是这福全看上了洛姜姑娘么?平日里真是没有见他对谁这样嘘寒问暖过。
这倒是让我对洛姜好奇起来。
才貌双全的女孩并不少见,这姿色并不出众的她,是因为什么,竟让福全喜欢上了呢?
便又暗自打量了洛姜一遍,可依旧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也就作罢了。
“丫头,你要好好和洛姜姑娘学啊。”福全突然抽空偏头对我说了一句。
“知道啦。”我不耐烦地敷衍答道,无奈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洛姜。却没成想,她一挑眉,也回了我一个表示理解的表情。
呵,这倒是有些与众不同的感觉了呢,我对她笑了一下,打趣地对福全说:“老哥,你不觉得你的身体流失了很多水分么?再说下去,就要风干了哦。”
“贫嘴。”福全当着洛姜的面不便伸手拍我,便夸张的瞪了我一眼。不过大概也是怕惹洛姜烦的,也就就此停住了话头。
又待了一会儿,福全意犹未尽的走了,走前又补上了一句:“好好练,等老哥来验收。”
笑着送他出去,唤了人给洛姜收拾好了屋子,领着她参观了我的小院子。
说说笑笑间,发现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就这样,洛姜住进了我的生活。
弹筝,看书,我们很快成了志趣相投的朋友。
这期间玄烨过来看过,见我和洛姜相处的十分愉快,便放下心来。
而从流桢成了端敏的专职老师后,端敏过来的次数便少了。
福全倒是成了我这里的常客,有事儿没事儿的都要抽空过来看看。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拿他打趣,可同时也有些担心,恐怕他们的事情终是不会有个结果。
洛姜的筝真的弹的很好。
可在这里,仅仅弹筝弹的好,并不算出奇。但像洛姜这样,能将筝弹的细腻到令听过她弹筝的人都可以从中听出她所要表达的每一个微小的意思的女子,一个能将筝弹得如此触动人心的女子,便真的能够称得上是奇女子了。
但想来,奇女子、才女,这些称号仿佛更像是一个诅咒。看着洛姜,我不由的对她和福全的事感觉更悲观起来。却又想,也许这一次福全不会选择妥协。
毕竟,这是爱,不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