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泠汐冷妮

6、孤单的春节

　　下班后回到家,杨若琼坐在沙发上发呆,昨天妈妈打电话问她会不会回家过春节,她犹豫了。
　　她还记得他们订婚后的第一个年春节,温博涵是在她家过的,那一天,他很是高兴,总是带着淡淡的寂寞的微笑也变得明亮了不少。她记得那天晚上他和她家人守夜时他说那是他近几年过的最开心的春节。
　　她知道他奶奶过世后,他就一直是一个人,虽然亲戚朋友还是有的,但是春节是这个国都最重视的和家人团聚的节日是一点,他已经是个成年人,就算都知道这种日子只有一个人也不会有人请他去自己家过春节是另一点。所以就这样他独自过了有几个春节。
　　那时她问他都是怎么过春节的。
　　他还是淡淡的笑着,说就一样准备了年货、买了鞭炮、买了春联年画、买了很多的荤菜素菜。早上起来先将春联和年画换上,再做一桌饭菜。然后就是守夜啊,不过他不会在晚上封门睡觉,都是看电视到天要亮了才放封门的鞭炮,然后关灯,回去睡一个小时左右又起来开门放开门的鞭炮,这样一个新年就过了。
　　杨若琼那时只觉得他的年过的真没意思,还问为什么不早点封门睡觉,第二天才有力气玩啊,而且除夕夜的电视是真没什么好看的吧。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心口抽疼的厉害,她终于理解了他微笑和话语里的孤单。
　　因为怕觉得孤单,所以还是像家中长辈还在时一样规规矩矩的准备过年的东西;因为怕觉得孤单,所以就算是只有一个人的年夜饭,他也准备了满满一桌的好菜;因为怕觉得孤单,所以整夜整夜的不封门不关灯也不让家中静下来。
　　她还记得,他听说他们老家的传统是对联是要家中读了书的孩子自己用毛笔写的后,兴致勃勃的请爸爸也让他写一副对联,还厚着脸皮说自己的文采不错,大字也练过。然后又同弟弟和爸爸一起将写好的对联贴上。
　　她还记得,除夕夜,他刚过了12点就去睡觉了,是家中睡得最早的。本来他还准备让爸爸将封门和开门的活儿一起交给他,说是提前熟悉一家之主的工作,然后被她踢了一脚才没有真的厚脸皮的提出来。
　　她还记得,他是怎样兴奋的计划着他们结婚后春节要怎么过,要准备什么东西,要几点封门,几点开门。要包多大的红包给那些来拜年串门子的小孩,还很郑重的问要不要准备她弟弟的红包,说是他这个做人姐夫的不能得罪小舅子,不然要小鞋穿不完。闹得她是哭笑不得,最后只能由着他去兴奋折腾得自言自语得像个孩子。
　　然后她决定不回家过年了,虽然家人肯定要骂她,虽然她肯定没法和他一起过年,可是她知道,他肯定是不会回老家的,那么,就算不能一起过年,就算只是在同一个城市里,她也算是陪着他吧,至少,她要这样认定。
　　才下决心,手机响了,是曹茗。
　　“喂,曹姐”
　　“我不回去过春节了。”
　　“是啦是啦,我重色轻友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的。”
　　“没有,哪有那么快,我们就那样吧,还是僵着的呢。是我懒得回去啦,我来这才多久啊。”
　　“好了,不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
　　“对了,我说曹姐,忘了恭喜你了准妈妈!够能保密的啊,要不是小易跟我说了,你是不告诉我”
　　“这是好事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咱曹姐也会不好意思么呵呵,等宝宝出生了我一定回去,你看我能不能捡个姨当当”
　　“哈哈,备着呢,备着呢,姨也不是白当的啊。”
　　“好了,你现在特殊时刻,不能接太久电话。那咱下次聊”
　　“恩,好啊。你注意身体,那拜拜。”

　　第二天上班,主任就拿了休假计划表来,杨若琼已经决定不回家便不没有填写。结果其他同事看到了都问她为什么不请假。大家都知道她的老家离S市不算近,不请假的话在家中根本就待不了几天,还要来回折腾。然后杨若琼回答说不回家,又让他们吃惊不小,纷纷问她是不是自己有什么特殊计划,还都猜测说是不是要到男朋友家过年。让杨若琼是哭笑不得,后来还是她反复解释加保证没有男朋友没有特殊安排才被放过,让她很是无奈。
　　她刚逃过一劫,温博涵就过来了,然后那些人又转移炮口一致冲向他。然后她听到他说决定去H国旅游,去感受那个陌生国家的冰天雪地。
　　听到这么个答案,杨若琼都不知道该对自己说些什么。本来就没奢望与他一起过节日,结果连在一个城市的愿望都破灭。对于老天这样的安排,她真真是不知道该哭该笑,她能理解成这是上天对她和这段感情的考验吗!
　　“经理礼物啊,别忘了给我们带礼物啊。”有胆大的同事开始敲诈。
　　“你们要什么礼物要不我给你们每人带上一捧雪”温博涵看大家的情绪高涨连带自己心情也不错跟着开起了玩笑。结果刚说完就被他的一群下属‘切’。
　　然后又表示如果他有本事将雪带回来,他们就不客气的收下了。他们主要是担心难度系数太高,所以还是决定换个礼物,像特色小吃什么的。
　　结果那些人又被其他同事‘切’,还被集体盖上“吃货”的章。
　　不过被同事们这么一闹腾,倒是让杨若琼暂时忘记将要独自在S市过年的失落了。

　　转眼到了节日,他们公司提前了半天放假,正好让杨若琼有时间去超市买东西。
　　一个人要不了多少东西,她也没有人会来拜年串门什么的,所以最终她不过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便买好所有东西。
　　提着东西回到安安静静的家中,一起合租的室友前几天就回家了,亏得她胆子算不小的,一个人住也没多大关系。
　　之后杨若琼又开始打扫,洗洗刷刷,扫扫拖拖,等她忙完天也黑了。
　　这几天特别的寒冷,窗外的风呼呼的吹着,天也是阴阴沉沉的。杨若琼盼望着能下场雪,这样说不定温博涵能打消出国特意去看雪的计划,只是天公仍是不作美,直到现在都没有下雪,而昨天温博涵便已经飞往H国。
　　将客厅、厨房、卫生间和自己的房间都看了一遍,确定都打扫干净后,她才开始考虑要烧些什么菜。
　　一个人在外面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最后决定烧4个小盘的菜就算了。烧太多了,她一个人得吃好几天的剩菜。
　　不过才7点钟,窗外已经响起了高高低低的烟火声,杨若琼便听着那些声音吃着饭。
　　吃完饭收拾干净时间仍是很早,觉肯定是睡不着的,但又不知道干什么好,明明平时也是这样的过日子,不过是换了个时间,这个时间有个叫法,她便不知道怎么过了。
　　窗外越是热闹,越显得家中的寂静。
　　她终于体会到了温博涵这些年独自过年过节的寂寞,她也第一次如此的彷徨她是不是来得太晚,已经失去了给温博涵幸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