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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犹记初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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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清衍第一次见到和弦,是站在她教室走廊。他静静地,看着里面那个眉飞色舞,一脸自信骄傲的女孩。
他受邀去做演讲,从六楼会议室下来时,楼道旁一个班里传来哄闹声,一个调侃的软软语音说道:“方老师,别急,一般证明题呢,为了答题的准确性,规范性,以及考虑到你作为老师所起的带头作用,我诚挚,真诚地请求你,在设方程前,写下一个大写的,郑重的‘解’字吧。”
又是一阵哄闹。
旁边的校领导也同样听到了这间教室里的对话,都忍不住蹙起眉头。
倒是念清衍,玩味的在嘴边绽开一抹笑容,无声地指了指教室门外,告诉校领导,他要过去。
他站在教室外,通过玻璃窗望向里面。窗外的天像被晕染过后的,如胶片般陈旧的霞光。
黑板上密密集集写满了解题步骤,果真如先前那一个声音的要求,在步骤的最前方,新添上一个不合群的“解”字。统率全局样的骄傲自得,屹立在黑板上,格外醒目。
下面的学生中,只有一个身穿校服的女生,随口念着解题步骤,似是无心,也是无意。讲台上头发半白的老师忙不迭地跟着她的思路,刷刷地写着,粉笔灰不断的落下,像雪白细密的飘絮。
她神气十足地看着黑板,马尾轻盈的束在脑后,大方,自信,就像她随口念起时,随意揣进兜里的手。
向来,扮演此等角色的都是男生,倒是头一次,看见一个女生,以如此形象,从容应答。
时间倒转,那一年的念清衍,也是低垂着眼睑,手随意揣在兜里,碎发隐隐遮住了他的眼睛,将准备好的论文轻轻地扔在教授桌前,便淡然地走开,留下身后一脸惊艳于他论文的老教授。
在所有学生或奋笔疾书,或馒头苦算中,只有她,成为了一个例外,念清衍看着她,不禁莞尔。
不知是谁发现窗外有人站着观看,小声传话吗“外面有人。”顿时群响毕绝,只听得到刷刷的写字声。
老师仍然陶醉在解题的乐趣中忘乎自我,只有她,轻飘飘地望过来一眼,淡淡的,望进他的眼。
并无多大出彩的容貌,让他记得最深的,是那双眼睛,明亮如珠玉,狡黠后面,还有一分,灵性的宠辱不惊。
念清衍当时以为,这女孩子必有大志,因为她眼中,流转着清扬的,很少看到的魏晋风流之色。
和弦是在被杂志社退稿的时候遇见念清衍的。
那时她玩性大发开始写稿,也才刚满十七岁,最开始将自己定义为青春文学作者,写点青春期少男少女的感情,结果草草写了几千字后,幡然醒悟,自己连一次恋爱都没经历过,觉得还差些火候和感悟,便毅然决然地投身于知性散文的行列。
若说和弦第一次过稿是运气好,那么第二次就是有惊无险,差一点就被毙,以至于第三次投稿时,杂志社那个副主编,拿着她投的手写稿,烦心地蹙着眉,边走边看。这丫的,字写得龙飞凤舞笔走龙蛇,潦草不说还叫人认不出来,前两次都是他戴着老花眼镜在桌前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要不是看着这丫的还有点语言天赋,他个堂堂副主编早把这草稿揉成团,顺手垃圾桶里去。
正腹诽的当,迎面一人影晃过来,副主编没缓过神,抬起头一看,还没看清是谁,手中的咖啡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几乎不会来杂志社的,念清衍。
因此这位过了不惑之年好久的副主编,在长时间里一直十分困惑,为什么主业明明不是做杂志的念主编会来杂志社,为什么好死不死自己就把咖啡倒在了他的身上,为什么念主编看起来刚要发怒,看见了自己手中那人鬼不识的稿子,便平息了情绪,为什么他突然决定要带着这个,稿子过了两次,次次险些被毙的“和”什么什么。原谅他真的不认识那上面的名字,他的眼镜,早在见到念清衍时一激动,鼻梁没撑稳,给掉进了咖啡里。他想仰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