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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部 猫鼠结缘 ...


  •   第一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是三年前吧,苗家集,白玉堂至今仍然记得那惊鸿一瞥。
      奇怪,明明是如此不同的两个人,为什么却好像遇见了前生的自己。灿烂又温暖的笑容,清亮通透的眸子,当那个少年侠客拔剑相助的时候,白玉堂就这样接受了,没有骄傲,没有怀疑,好像已经认识这人很久的感觉。江湖儿女,踏歌而行,不是没有过一见如故的朋友,可是能让白玉堂信任的人并不多,何况是陌生人。
      他的武功不弱,且根基相当扎实,内功与自己不相上下吧,轻功身法甚至要高了自己一点。他的剑招较为轻灵,却不花哨,虽为男子,剑招中却有种说不出的秀美空灵。多年以后,白玉堂这样打趣他:“猫儿,是不是贼人们一见你出剑,就看呆了,根本想不起还手啦?”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今天的小贼倒是好解决的很,白玉堂想一剑结果了他,不想却被那人拦下了 “且慢,他罪不至死。”
      这时白玉堂才发现,这人和自己的前生没有半点关系。虽然从未滥杀无辜,但对恶人白玉堂却从不心慈手软。难道这个清风明月般的人物是那种迂腐胆小之辈吗?
      “在下展昭,表字熊飞,不知兄台贵姓?”那人将宝剑入鞘,双手抱拳,正微笑着望着自己。
      他就是南侠,白玉堂不由得微微一怔,想不到江湖上成名以久的展南侠竟然这么年轻。
      “陷空岛,白玉堂。”答得简短,白玉堂不是客套之人,但是看着展昭的笑脸,却不由得嘴角微扬,心里想要试探一下这南侠是否真的名副其实。
      “原来是白五侠,展某久仰。”这倒不是客气,展昭对于白玉堂笑傲江湖,风流天下的侠名的确早有耳闻。
      “哪里,不知展大侠要如何处置这贼人呢?”白玉堂的语气里有点挑衅的味道。
      “移送官府。”展昭笑容依旧。
      “哦?”白玉堂挑眉道:“莫非展大侠相信那些颠倒是非的官府?我倒是觉得一剑杀了干净。”
      “展某并非信任官府,官自是有忠有奸,但是此人并非大奸大恶,还是不要赶尽杀绝的好,毕竟人命关天。”
      “那就交给展大侠了,白爷爷是不会去见那些满口官话的家伙的,免得污了白爷爷的眼睛,告辞。”
      “如此,白五侠,后会有期。”
      默默地看着他把那小贼送交官府,白玉堂自己都奇怪为什么会偷偷跟来,不是一向最鄙视这种迂腐的行为吗?为什么就是对这初见的人厌恶不起来,好像断定,展昭一定不会做出让自己失望的事。或者说,他希望这个一见如故的人会是个朋友,是个知己,自己不要看错了人才好。

      半年之后。

      听说南侠投了开封府,白玉堂嘴角微扯,自嘲地一笑,看来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下次路过开封府的时候记得要绕道走,一面之缘罢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也算是个一见如故的朋友,不想看那清亮的双眸沾染污秽的官气,不见也罢了……

      第二章 江湖,江湖……
      “五弟,听说了吗?如今这江湖上不止五鼠,还有了一只猫?”说话的是陷空岛的大侠卢方。
      “什么猫,会有人以猫为号,难道是存心与我们五鼠作对?”白玉堂挑眉答道。
      “这也不能怪那只猫,是皇帝老儿封的,他能不答应吗?”
      “皇帝?江湖人的名号都是自己挣来的,关他皇帝老儿何事?”
      “这受封的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哦?”
      “哦?是谁?”
      “曾经的南侠,现在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开封府的展昭。不过皇上刚刚封他为‘御猫’了。”
      “御猫,御猫,好个御猫。”白玉堂眉毛微拧,嘴中喃喃念着‘御猫’二字,越念越轻,渐渐轻不可闻。
      当他是个人物,惺惺相惜,没想到他投官在先,受封在后。展昭啊展昭,你作你的官,受你的封,自于我无关,可你千万不该叫什么‘御猫’。堂堂南侠,成了皇帝老儿豢养的宠物,你真的高兴作宫中的狸猫?好吧,猫儿是吗?那么别怪我老鼠要出招了,你是官,我就去作贼,我倒要看看,究竟是猫吃了鼠,还是鼠吃了猫?

      一个月后的开封。

      展昭正带着校卫们巡街。自从作上这四品护卫已有三个月了,渐渐熟悉了开封府里的生活。说实话,还是满喜欢这种简单的生活的,展昭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每天巡街,查案,半月一次入宫当值。虽然辛苦了点,但展昭是江湖出身,比起以前行走江湖,风餐露宿的生活,现在可以算作安逸了。三个月来,展昭更深刻的体会到,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包大人是一个清官,更是这个国家的中流砥柱。每天看到他为了公务忙碌,忧心,展昭都感到阵阵辛酸,众人皆醉我独醒,作个清官太难了。其实,作个好护卫又谈何容易呢?唉,展昭心中一叹,到底还是江湖人吧,可能一辈子也适应不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了。也罢,展昭入开封本不是为了皇帝和官职,是为了包大人和百姓,官场于我本就应该格格不入罢,又何谈适应二字呢?
      展昭永远不会想到,他安逸的护卫生活会被这样打破。这是他上任以来的第一个大案子,要查,要抓的却是个江湖侠客――盗走开封三宝的锦毛鼠白玉堂。
      白玉堂,提起这个名字就想起那双凌厉的眼睛。如果盛满笑意的话,那真是一双好看的眼睛呢,可惜数月前的苗家集,那匆匆一面,展昭好像没见过那人的笑容。留在记忆中的除了他眼中的杀气就是他似乎不太喜欢自己。的确,我太不像个江湖人了,展昭自嘲地想,心中总是盛满了责任的人如何笑傲江湖呢?侠客,应该是他那个样子吧,随性而为,不受任何羁绊。
      今天的他,为何事找上了开封府了呢?从他的留书来看似乎对自己‘御猫’这个名号很是不满,可是也不至于盗三宝啊。如今皇上下旨,包大人下令,白玉堂啊白玉堂,你当真天不怕地不怕,为了一口气而搭上身家性命吗?
      奇怪,自己不是更应该担心三宝的下落吗,为什么无端担心起白玉堂的安危来了呢?无论如何,这趟陷空岛是非去不可了,就会一会这位锦毛鼠白玉堂吧。

      第三章 是朋友吗?

      这是展昭第二次见到白玉堂,他真的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此时这双眼睛正盛满了笑意。那笑容很温柔,眼神中却分明写满了“志在必得”,猫儿,你来的好,好好尝尝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吧。
      这是白玉堂第三次见到展昭,他的笑还是那么温暖,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清亮,和半月前开封大街上巡街的他没什么不同,只是未着那身碍眼的官服。一身蓝衫,让白玉堂想起了苗家集,他还是初见时的展昭,不是官府的展昭。展昭还在笑,笑得很轻,右手却一直扶着巨阙的剑柄,白玉堂,不管你要做什么,展昭一定要取回三宝,给包大人一个交代。
      一日之后,陷空岛地牢,著名的“憋死猫”。
      展昭发现他错了,错得很离谱。白玉堂的目的不是开封府,不是包大人,更不是开封三宝,他真的只为了“御猫”。他已经承认了盗宝的事,展昭自嘲的一笑,我是不是该高兴案子破得如此顺利。环顾四周,这个精心设计的牢笼还真是为了自己这只“御猫”专门准备的啊。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白玉堂,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三天过去了,展昭发现自己的耐心在一点点消失,怒气在一点点累积,而白玉堂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御猫大人,寒舍住的还习惯吗?”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正微笑地望着展昭,展昭却在控制着撕碎那个笑容的冲动。
      “陷空岛的待客之道还真特别啊。”
      “陷空岛的人待朋友一向热诚。”
      “哦?展某自然不配做白五爷的朋友了?”
      “白爷爷从不交当官的朋友,更何况鼠猫不两立,猫大人也不屑与我等江湖草莽之人为友吧?”白玉堂冷笑道。
      白玉堂咄咄逼人,展昭却冷静了下来。
      现在不是动气的时候,可是这白老鼠怎么这么不讲理,“白兄,展某知道你是明理之人(你明理才怪),这‘御猫’一名,是当今圣上所封,并非展某所愿。展某也是草莽出身,作了这四品护卫是因为钦佩包大人为官清正,爱民如子。如果白兄不弃,愿意交展某这个朋友,展某求之不得。”
      “哦?那么你现在是展昭,还是御猫?是官,还是友呢?”
      “展某此行,未着官服,只身而来,自是以朋友身份。”
      “既是朋友,那开封三宝,展大人是要还是不要呢?盗宝的白玉堂,是抓还是不抓呢?”白玉堂笑道。
      “白兄若信任展某,就将三宝交与展某,随我回开封。包大人明察秋毫,定会秉公办理此案,展某拼得性命也要护得白兄周全。”
      “如此,我倒是要谢谢展大人喽。”白玉堂冷笑着,这猫儿倒会说话,“所谓朋友,也敌不过“公务在身”吧,真是只会做官的“御猫”啊。可惜,白爷爷不用你这条猫命去保全。嘿嘿,你还是想想怎么保全自己,乖乖地作你的猫儿罢。”
      白玉堂计划了一个月的事情却陷入了僵局,展昭,放,还是不放?
      当初自己为什么诱那猫儿来陷空岛呢?是为了羞辱他,还是逼他向自己这只老鼠认输?怎么统统记不起来了。但是白玉堂不着急,他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这猫儿是不是太乖了一点。这几日每天去逗那猫儿,却从不见他发火,实在被自己气着了,就一言不发地瞪着自己,白皙的脸颊气得红红的。原来这猫儿这么有趣,作朋友太可惜了,还是……作对手的好,哈哈…... ... ...

      第四章我定护你周全

      与老鼠是不能讲理的,尤其是面前这只老鼠,展昭今天第三十次在心里默默叹气。连
      着几天,展昭都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除了“御猫”一事,自己究竟是不是在什么时候得罪过这只白老鼠。他绝对是自己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小气、最无赖、最难缠、最无聊、最可恶也最恐怖的老鼠了。
      这只老鼠每天似乎只有一件事情可作,就是骚扰自己。开始时还是每天一次,在牢笼外阴阳怪气地嘲讽自己一番也就罢了。后来就变本加厉起来,一天三次到这里报道,还专挑三餐的时间,搞得自己一边吃饭一边生气,整天消化不良,再这样下去一定得胃病。
      有时候这老鼠也没那么吵闹,只是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这时就更要警惕,谁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刚开始,展昭以为这老鼠讨厌自己,断不会每天在这里跟自己大眼瞪小眼,两看相厌的。可是展昭很快发现,这一次他又错了。这白老鼠一点也不讨厌自己,似乎他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逗自己生气。哼,这么喜欢逗猫,养一只猫好了,何必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猫儿,昨晚可睡得好啊?”那恶梦般的魔音又在耳边响起。
      “白老鼠,你可真是闲啊。”展昭发现他二十年来的好脾气在这短短几日被磨得一干二净。
      “有什么事情比伺候猫大人用膳更重要呢?”白玉堂边说边献宝似的打开食盒。
      又是鱼,展昭在心里第三十一次叹气,他还真是养猫啊。
      见展昭没有答话,白玉堂微微一笑,“猫儿,怎么不出声啊,咬到舌头了?”
      “展某只是在想,白兄今天似乎不应该有时间在这里骚扰展某。”展昭不怒反笑。
      “哦?此话怎讲?”
      “今天的陷空岛怕是要大兵压境了。”展昭语气平静。
      “大兵压境?是你展大人捉我白玉堂的兵?”
      “白兄……”展昭一愣,这是几天来白玉堂第一次叫自己“展大人”,不知为何会如此刺耳,甚至不如那声“猫儿”入耳些。
      “白兄莫要误会展某,展某说过的话从未变过,这几日来,展某也看出白兄并未当展某是官。可是展某此来,皇上下了旨,包大人也有令,不是儿戏。今日的兵并非展某带来,却是为展某和白兄而来。白兄一定三思,展某还是那句话,拼得性命,也会护得白兄周全。”
      “猫儿,你的性命还是留下来于我继续斗吧,白爷爷此生从未怕过什么人,皇帝老儿又如何。不过,那皇帝老儿倒是很在乎他的‘御猫’嘛。”白玉堂漂亮的双眸瞬间闪过一丝杀气,“我就在岛上等他,看他是能捉了我,还是能救了你。”
      展昭眼看着那怒气冲天的耗子出了地牢,不禁摇头叹气(第三十二次),自己真是只猫儿吗?只有你这只白耗子才这么想吧。真是只胡闹的小耗子,展昭的嘴角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微笑,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那么爱养猫吗?
      看着眼前的食盒,展昭笑道“白耗子,看你胡闹了这么久,也该给你点教训了。你放心,展昭的命要留着,白玉堂的命也不能丢,我一定会护你周全,虽然不想跟你斗,展某却不是不敢接招的胆小之辈。”
      展昭的胆子不小,心思也相当缜密。可惜,他不是白玉堂,没有一个人会想到白玉堂此时在做什么,展昭也一样。白玉堂是个骄傲的人,是个可以放弃生命却无法放弃尊严的人,胆敢挑战他的尊严的人都成了画影剑下亡魂。面对牢笼,展昭会选择隐忍,白玉堂却宁可玉石俱焚。

      第五章 生死与君同
      展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白玉堂会这样刚烈。
      再次见到这只老鼠是在他的老鼠窝里,白玉堂已经昏迷了两个时辰了。今天早些时候,得知展昭已经被放出地牢,白玉堂就知道,自己被最信任的兄弟们出卖了。在逃离陷空岛时,又被自己的四哥拖下了水。白玉堂大概一辈子也没有这么狼狈过,所以他不愿意醒过来,不愿意面对必须面对的事实,是谁背叛了他,四鼠,还是展昭?
      看着这样的白玉堂,展昭的心情很复杂。找回了三宝,生擒盗宝者,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可是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虽说这次落水不算什么,白玉堂很快就会醒来,可是这心高气傲的白老鼠,怕是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展昭有种预感,如果自己不快点想出一个好办法,这白老鼠一定会把自己气成一只死老鼠。
      看着面色苍白的白玉堂和守在床边一脸焦急的四鼠,展昭心里打定了主意。
      “卢大侠,白兄很快就会转醒,不知几位有没有办法劝他随展昭回开封?”
      “展大人,五弟年少任性,为争意气,犯下大错。我们这些作哥哥的一定尽力劝说五弟,随展大人回开封补过。只是不知五弟会不会……”卢方欲言又止,心道,不知五弟会不会被治罪,虽然展昭保证过五弟不会有事,但天威难测,这王法的事谁又说得清楚。
      “卢大侠不必担心,展某一言既出,断不会更改。且不论白兄所犯何罪,此事与展某也是脱不了关系的。若无‘御猫’,何来猫鼠之争,何来盗三宝,若皇上和包大人得知事情原委,一定会宽恕白兄的。倘若万一…..展某一定自请与白兄同罪。”
      展昭一番话说的诚恳,四鼠都深受感动。卢方抱拳道:“展兄弟,五弟如此待你,你却以德报怨。之前听闻南侠投靠开封府,官封四品,我等还颇有微辞。五弟会如此行事,于我们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我等愿意与五弟一起回开封领罪。”
      未等展昭答话,床上却早气坏了一只白老鼠。
      白玉堂早就醒了,将展昭和卢方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越听越气,终于忍不住从床上一跃而起:“好你个展昭,口口声声以命护我,还不是想捉我回开封府。竟然利用四位哥哥,真不愧是朝廷名官,捉我一个锦毛鼠还不够,还要把我们陷空岛赶尽杀决才甘心吗?”
      “五弟,不得无礼,展兄不是那样的人。”翻江鼠蒋平急忙说道。
      “四哥,不论你刚才拉我下水的事,你若还当我是兄弟,就不要相信展昭的话。”
      “五弟,你难道连哥哥们也不相信吗?我们怎么会害你呢?”卢方感到一阵无力,自己这个五弟怎么这么拧啊。
      “大哥,我们五鼠的情义小弟自是信任,我明白你们是为我好,只是这只猫狡猾的很,你们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五弟……”
      “够了!”白玉堂一声断和,“要我束手就擒,除非我死了,哥哥们,你们要对五弟下手,五弟决不还手。要是你们还念半点兄弟情分,就不要插手,让我和这只猫大战三百回合。”
      “想与展某较量?白老鼠,你的剑还在吗?”展昭笑道。
      白玉堂看着那只笑得碍眼的猫儿,咬牙切齿道:“死猫、滥猫,把我的画影还给我。”
      “白老鼠,你现在是在求展某吗?”展昭笑得越发温柔。
      “你,你……白爷爷怎么会求你这只死猫!”白玉堂暴跳如雷,冲上来死死抓着展昭的衣领。
      展昭也不躲闪,只轻轻在白玉堂耳边说了一句话。
      白玉堂双目圆睁,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撕个粉碎,但是他不敢,他只能渐渐松开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跟你,回开封。”

      第六章 押鼠上京(上)
      隔日,辞别四鼠,二人启程。
      看着身边已经七窍生烟却强忍怒火一言不发的老鼠,展昭不禁想偷笑,但最终还是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自从认识这只老鼠之后,似乎就开始喜欢叹气了呢,展昭不禁自嘲地想。这小耗子虽然乖张任性,不知天高地厚,但确是重情重义的好男儿,正是因为这一点,自己才忍不住喜欢他,想要保全他吧。惺惺相惜,这种感觉多久没有过了呢?白玉堂好像前世的自己,那个可以任性,可以自由的展昭,今生的展昭,怕是永远也无法如此了吧。
      “白兄,不想说句话吗?”不想看他这样忍着怒气,展昭开口道。
      “臭猫,白爷爷与你无话可说。”
      “事关生死,也不想说?”
      “生死有命,多说无益。”
      “哦?白兄果然是个英雄,生死有命,此话不假。可是白兄对别人的性命是不是也不在乎呢?”
      “展昭!你答应过我……你,不会找我四个哥哥的麻烦吧?”
      “唉,展某此生从未遇见像白兄这样不信任展某的人。”
      “哼,那是没有人像白爷爷这样认识你这死猫的本性,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吃人不吐骨头。”
      “看来白兄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任展某了。多说无益,到了开封一切自会分晓,展某是什么人,白兄自会知晓。”
      两人再也无话,白玉堂心中却在不停地思索。
      “猫是来捉老鼠的,一只还是四只,由白兄定夺。”该死的猫,这句话,把白玉堂吃得死死的。自己只能乖乖地跟展昭回去,真恨四位哥哥,为什么宁肯相信展昭也不相信自己的五弟。是自己太过任性,太不沉稳,无法让哥哥们信任,还是展昭真的有什么魔力,让初次见面的人就对他深信不疑。
      “展某一言既出,断不会更改。”
      “倘若万一…..展某一定自请与白兄同罪。”
      “拼得性命,也会护得白兄周全。”
      这是那猫儿说过的话。不知为什么,明明知道这只狡猾的猫不会对自己这么好,明明他方才用哥哥们的性命威胁自己的时候还笑得那么可恶。可是一想起他说过的这些话,自己竟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呸,被那臭猫感动,我一定是疯了。
      天色渐晚,二人来到一个人口不多的小镇。
      “白兄,我们就在前面那间客栈投宿吧。”
      “哼,我是你的阶下囚,还不是要听你的。”白玉堂撂下这句话,转身进了客栈。
      真是只别扭的耗子,展昭紧随其后。
      “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一个店小二打扮的年轻人满脸堆笑地迎上来问道。
      “有劳小二哥,我们要一间上房。”展昭答道。
      “两间,”白玉堂脸色铁青,瞪向展昭,“白爷爷才不要与你这臭猫共处一室。”
      “二位……”店小二面有难色。
      “白兄,展某也不想为难白兄,但展某职责所在,还请白兄体谅。”
      “我倒忘了,我现在是人犯,怎么还敢挑三拣四的,哼!”白玉堂一声冷哼,向店小二道,“给这位大人准备上房。”
      臭猫,这是你自找的,拿白爷爷当犯人防着,看我要你好看。

      第七章 押鼠上京(中)
      展昭是押解白玉堂上京的官差。展昭这个官差绝对是世上最和气的押解官了。对人犯一不捆二不绑,住店住上房,还任由那耗子一餐就吃掉了十两银子,好在开封离陷空岛不远,不然的话自己的盘缠怕是难挨到交差的那天了。
      可是现在,这个世上脾气最好的官差却遇到了最大的难题,今晚自己要睡在哪里。那耗子心情不好,展昭也就没忍心阻止他喝酒。于是,事实又一次证明,猫儿的心太软,而老鼠的酒品很差。
      酒入愁肠,心情不好的人总是容易醉的,白玉堂此时正躺在房间中唯一的床上,四肢摊开,把整张床占了个严严实实。想来他早已忘了要对付展昭,但嘴里还是不依不饶地骂个不停。
      “臭猫,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阴谋诡计。斗不过白爷爷,就知道暗箭伤人。有本事不要,不要乘人之危,光明磊落地和白爷爷大战,大战…….臭猫,臭猫……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是‘御猫’,讨厌……讨厌的‘御猫’,讨厌……”
      白玉堂的声音越来越轻,展昭不禁庆幸他体力尚未恢复。看来这老鼠在陷空岛上被水淹的不轻啊,再加上他这闷气生了一整天,如今在酒精的麻醉下终于放松下来了。
      看着虽然睡着,却还在床上拼命折腾的白玉堂,展昭不禁苦笑,看来这耗子是真的讨厌我这只猫了,梦中还在猫鼠大战吗?真不明白,一个“御猫”的名号,怎么就这么碍他白老鼠的眼了,每每提到就暴跳如雷。想他还不是猫儿猫儿地叫了自己那么久,除了这只白老鼠,这世上还没有第二个人用猫称呼过自己呢。就是皇上,也不过说自己行动敏捷,酷似宫中的狸猫,下一道诏书,赐个封号了事。哪有人像他这样,当着自己的面叫得这么顺口的。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比名号的事情更紧要些,这白老鼠在床上拳打脚踢的,又不肯好好盖被子,他此时身体虚弱,若染上风寒可如何是好。展昭走到床边,端详着满面通红,眉头紧索,手脚不断挣扎的耗子,轻轻摇了摇头,认命地坐在了床边。看来不等他睡安稳了,自己是没法睡了。
      床上有两床锦被,白老鼠的被子正被他压在身下,随着他的折腾而默默哭泣。展昭只得拉过里面的被子,为这耗子盖上。被子刚刚盖到白玉堂的胸口,又被他一掌挥到了腰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展昭无奈,只得轻轻抓起一只鼠爪,想小心地掖到被子里面。哪知白玉堂正梦见与展昭大战,此时正接了展昭一掌,于是就势一个翻腕,扣向展昭的脉门。展昭只道白玉堂酒醉,未加防备,被这老鼠把手腕抓个正着。想要挣脱,谁知竟敌不过这白老鼠醉酒后的蛮力,硬是被他将整条胳膊都搂在了怀里。
      “白兄,醒醒,白兄…..白老鼠…..”展昭唤了几声,白玉堂没有任何反映。
      展昭无奈,本想叫小二再添一床铺盖,席地而眠。如今看来这白老鼠是无论如何也叫不醒了,自己保持这样的姿势挂在他身上也着实不舒服。好在这耗子搂着自己的胳膊后,就不再闹腾,似是睡熟了。看这床铺的里面还有处容身之地,展昭只好翻身躺倒了白玉堂身边。
      帮他把被子盖好,展昭若有所思地端详着面前熟睡的人。醉酒让白净的面庞染上了红晕,平日里或犀利、或精亮的眼眸此时已经紧闭,虽然睡着了,白玉堂漂亮的脸上还是没有放松的表情,紧锁的眉头从离开陷空岛的一刻就没有解开过。
      展昭心中微微一叹,想他和自己当初一样,是少年成名的侠客,一生中何尝受过什么挫折。不过为争一口气,转眼间从翩翩贵公子成了阶下囚,开封此行,自己究竟会给他带来什么呢?设下计谋逼白玉堂 ,究竟是对还是错?自己为什么要遣走来接应自己的军队,只身带白玉堂回开封?是怕目标太大,三宝有失,还是私心想让白玉堂自在一点呢?
      展昭微微一笑,怎么胡思乱想起来了。于心不忍又如何,捉他,是职责;护他,是道义。若真的忠义难全,这也是避无可避的事,但求无愧于心罢了。

      第八章 押鼠上京(下)
      白玉堂的心情很好,因为他昨晚终于打败了那只臭猫。他们在郊外比剑,后来又比拳脚,自己一掌扣住了那猫儿的脉门,逼得他认输求饶,哈哈,真是做梦都会笑醒。当然,这只面露笑容的白老鼠此时依然在梦中,他看不到自己正抱着一只猫的胳膊,在半梦半醒间傻笑。
      睁开双眼,白玉堂就看到一张美丽至极的睡脸正对着自己,光洁的额头,长长卷曲的睫毛,直挺的鼻,直到红润的嘴唇。白玉堂眨了眨眼睛,他的大脑好像比眼睛慢了半拍,还迟迟没有醒来,这是谁,这么漂亮的美人怎么会在我身边,她好美啊?在大脑还没来的及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白玉堂已经情不自禁地吻上了美人的红唇。只是浅浅地一个吻,却是甜美至极,白玉堂此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欲罢不能。就在他想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大脑却煞风景地回答了他先前的问题。
      “展昭!”白玉堂刹时愣住了,“我吻了……吻了……展昭。”
      展昭一向浅眠,行走江湖之时如此,做了护卫之后总有意想不到的突发事情要处理,自然对风吹草动更加敏感。可是昨夜照顾某只难缠的耗子睡下之后,展昭就被无边的疲倦俘虏了,竟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睡得正香的展昭突然感到脸上痒痒的,似乎有阵温热的气息正往面前袭来,接着唇上似乎有种软软的触感,惹得自己想要睁开眼睛看个究竟。
      白玉堂双目圆睁,眼中写满了复杂的情绪,震惊、迷惑、还有一丝怒气,面孔苍白,好像刚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般。展昭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白玉堂。
      “白兄,你怎么了?”
      “展昭……”白玉堂好像刚刚回过神来,轻声叫着展昭的名字。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一般,白玉堂大声叫道“你,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展昭被他这一叫下了一跳,随即抽了抽依然搂在老鼠怀中的手臂苦笑道:“还不是被老鼠爪子困住了。”
      白玉堂这才意识道胸前抱着的竟是展昭的手臂,立即触电一般放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跳下了床。展昭从未见过白玉堂有这么快的身法,也是一愣。
      “白兄,你这是……”
      “没事!”打断展昭的话,白玉堂别过脸去,说道:“我去叫小二准备早饭,还要早点上路。”
      看着白玉堂逃跑似的身影,展昭一头雾水,只得起床梳洗,准备上路。
      接下来的路程出奇地顺利,白玉堂再也没有找展昭的麻烦,既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故意挑衅,更加没有反对过展昭的任何意见。吃饭、住店,一切听从吩咐,事实上,从那天开始,白玉堂几乎没有说过话 ,没喝过一滴酒,也没正眼看过展昭。只是,他住进任何一间客栈的要求就是―――要一间有两张床的上房。
      这老鼠一定有心事,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一定是在第一天投宿的客栈里。展昭仔细思考了那天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也想不出个像样的理由来。

      十日后,开封。

      “御猫”展大人终于押送这只世上最乖的白老鼠到了开封府。开封府的大门前,展昭对白玉堂道:“白兄,我已经传书包大人,解释了事情的原委,白兄只要据实说明,诚心认错,包大人一定会体谅白兄,从轻发落。”
      多日沉默之后,白玉堂定定地望着展昭,终于开口,“猫儿,我只问你一次,你要想好了再回答,你在陷空岛上说的生死与共,可是真心?”
      展昭未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微微一怔,随即微笑答道:“白兄,展某从不食言。”

      第九章 白玉堂的心事
      人的感情是一件奇怪的事。当你认定要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找尽所有的理由,去加重这种讨厌。此时,无论这个人为你做了什么,哪怕上刀山下油锅,你也会认为他包藏祸心。
      与此相反,当你打定主意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为他找尽各种理由,来坚定这种喜欢。此时,无论这个人对你做了什么,哪怕把你拉上刀山推下油锅,你也会觉得他情有可原。
      这十天,有一个人陷入了苦思。展昭不知道,表面沉默的白玉堂,心里是如何的暗潮汹涌。当初的猫鼠相争,全由白玉堂一人挑起,起初是为争意气,后来是存心逗弄,展昭始终被动,却不动声色地让白玉堂满盘皆输。白玉堂输了,尽管他不认,还是输了。所以他更加生气,所谓的恼羞成怒吧。在陷空岛上,他险些气死自己,如果不是展昭以四鼠性命相逼,他也不会把注意力从自己的失败上移开。可是,这注意力转移到哪里去了呢?
      离开陷空岛之前,白玉堂已经成功的把对展昭的讨厌上升到了深恶痛绝;离开陷空岛之后,又把这种深恶痛绝上升到了恨之入骨。爱会使人迷惑,恨又何尝不是,在心里骂了一百遍地臭猫,却从未想过究竟恨从何来?
      恨他投奔官府吗?人各有志,去做朝廷鹰犬的江湖人何止万千,他展昭就算丢了南侠的名号,又于我何干?
      恨他受封御猫吗?皇命难违,白玉堂不在乎的事,身为朝廷命官的展昭在乎了,就不应该吗?
      恨他设计捉自己吗?他是官,自己是贼,事实顺理成章的让白玉堂想大笑自己的无聊,他不捉自己才是怪事吧?
      恨他得到四位哥哥的信任吗?唉,展昭与大哥说的话自己听得一清二楚,那样诚恳的话语,谁会不信。如果展昭是在演戏,那白玉堂就是上当的头一人,怪不得四位哥哥。
      可是,如果他并非演戏,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客栈中的一吻,吓坏了白玉堂。他从未仔细看过展昭的脸,他记得展昭的眼神,展昭的笑容,展昭发怒时红红的脸颊,展昭皱眉,展昭苦笑,可是他从未意识到,展昭是那么美。那天以后,白玉堂就不敢再看展昭,他怕看见自己吻过的红唇。可是,展昭的脸从未从他的脑海中离开,他总是在那里,微笑看着自己,逼着自己把脑中混乱的思绪理清。
      苗家集的初遇,开封大街上的远望,陷空岛上的对峙,地牢里的逗嘴,展昭的每一个身影,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神情都重新在脑中闪过。白玉堂像一个任性的孩子,第一次意识到,世界可能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
      展昭就是展昭,不是白玉堂的展昭,他从未要求白玉堂喜欢他,一切都是白玉堂的一厢情愿。从一开始,展昭就有自己的原则。他尊重所有的人,朋友、对手、高洁的人、粗鄙的人、好人、甚至贼人,展昭只坚守自己的原则,对事不对人。展昭与白玉堂不应该相斗,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坚持自己心中的原则,宁折不弯。展昭和白玉堂又迟早要相斗,因为他们的性子南辕北辙,他们所坚持的原则大相径庭。
      白玉堂终于理清了心中的混乱,却无法想清那个吻,那是个误会,还是……
      此刻,站在开封府大门前的白玉堂却意识到,他不再讨厌展昭,他相信展昭所有说过和将要说的话,他不想离开展昭。无论那个吻代表什么,只有在这猫儿身边才能找到答案,从来不怕冒险的白玉堂要与自己赌一赌。猫儿,从前是我错了,白玉堂此生第一次认错,不是因为骄傲,而是没有人有这个本事让我犯错。同样的错误,白玉堂决不会犯两次,猫儿,此生我认定你这个知己,只要你说的话,我永远不会怀疑。
      猫儿,我想要一个答案,是或不是,你说,我就相信。

      ―――――――――――――北儿派来滴小分―――――――――――――

      “漠北儿,你这臭丫头,让白爷爷演独角戏,还都是内心戏,好累,偶明天要罢工!”
      “不要啊,小白,观众粉喜欢你滴,偶们滴收视率啊!”
      “偶管你,哼。”
      “嘿嘿,偶让你亲昭昭哦。”
      “嗯?”感兴趣中。
      “不好啊?那,偶让昭昭亲你?”
      “好,偶演,哈哈……”一脸白痴,口水ing
      “北儿,你说什么?”
      “呃,昭昭。嘿嘿,不要拔剑嘛。小白耍大牌,偶也米办法嘛。”
      “哼,不想演就不要演,把他的戏删掉,色老鼠一只。”
      “猫儿,你不要偶了,”老鼠垂泪中,“猫儿,等等偶……”
      可怜的某北,埋头修改剧本。
      小白,对不起喽,猫命难违,谁叫他是男一号呢。
      呜呜,偶滴收视率啊。
      明日通告:昭昭,上午八点,御书房
      包黑黑,同上
      小白,停工一天
      新演员进组:小龙、螃蟹

      第十章 皇命难违
      这一次,展昭真的对白玉堂刮目相看,面见包大人,谦恭有礼,诚恳认错。三宝平安归来,再加上展昭力保,包大人也有惜才之心,原本就不想难为白玉堂。只是案未结,也尚未奏明皇上,不能任他自由出入,只得安排白玉堂在客房暂时住下。
      可惜,开封府的死对头太多,开封府想保的人也不会太平安。

      ―――――――――――――――小分―――――――――――――――――

      庞太师是第一个得知展昭捉拿白玉堂归案的开封府对头,而且是实力最强的一个。本以为展昭立此大功,包黑子一定会奏请皇上褒奖展昭。谁知三天过去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包黑子有意放过白玉堂?不可能,那包黑子一向自诩清廉,怎么会做徇私舞弊的事情。不过,万一……这可是打击包黑子的大好时机啊。三宝失窃,早已惊动圣上,如果包拯有心维护盗宝的人犯,就是一条欺君大罪。包拯啊包拯,你一定不要为难白玉堂啊,老夫不知你与那江洋大盗有什么关联,可是这一本,我是参定你了。还有那个让人头疼的展昭,也要一并除了,哼哼。
      庞太师生了个好女儿,如今是当今皇上四帝仁宗赵祯的宠妃。这庞贵妃生的花容月貌艳冠六宫,深得皇宠也不稀奇,只是世人皆认为庞太师父凭女贵,却是大错特错。
      赵祯是个不错的皇帝,少年天子,就懂得与民休息,从不横征暴敛,若无大事也从不增加赋税徭役。更加重用八贤王、王丞相、包大人等一干贤臣。当然,他也重用庞太师,却不是因为庞妃。庞家先有了太师,后来才有了贵妃,究竟是父凭女贵还是女凭父贵,只有皇帝心知肚明。百姓们喜欢清官,但是清官未必忠君,百姓们讨厌贪官,但是贪官未必是奸臣。帝王之术,自与寻常学问不同,赵祯明白,他需要忠臣、贤臣,也需要庞太师。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所以,庞太师的面子有时还是要顾的。
      御书房,仁宗在龙书案后端坐,两旁坐着庞太师和包大人,展昭立于前方,正在回报三宝一案的原委。
      赵祯注视着展昭,表情严肃,心里却很轻松。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总有种干净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亲近。展昭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朝堂之上,不乏忠勇之臣,可他却是个特别的存在。他的忠心,他的勇敢,是发自内心,没有丝毫伪装。大巧若拙,无欲则刚,展昭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算计,他不需要。试问这世上谁能这样纯粹的活着,赵祯不禁要羡慕面前这个俊美的青年。这样特别的展昭,包拯是如何收服的呢?
      赵祯若有所思,开口道:“展护卫,你此次寻回开封三宝,功不可没,可是因何迟迟不回宫复旨?”
      “回皇上,臣前日回到开封,一直处理此案相关卷宗,未及时向皇上复命,臣知罪。”
      “展护卫何罪之有,是朕心急了,”赵祯笑道:“那白玉堂可已捉拿归案?”
      “回皇上,白玉堂确已归案,现关押在开封府。”
      “哼!关押?”庞太师见皇上不治展昭回报不及之罪,早已沉不住气,听到提及白玉堂,就迫不及待地打断展昭,“老夫听闻那白玉堂在开封府整日饮酒作乐,逍遥快活,何来关押一说。”
      “哦?太师所言是否属实?”
      “回皇上,白玉堂确在开封府关押,由臣亲自看管。因其所犯案件特殊,没有押至大牢。至于太师所说的逍遥快活,臣不知何意。”
      “展昭,你分明徇私,还敢狡辩!”
      “太师,展昭心底无私,无需狡辩。”
      “包拯,你要包庇你的人吗?”
      “展昭所做之事,与包大人何干?太师不要随便牵扯。”
      “展昭!你无礼至极!”
      “太师,”赵祯突然开口,“不要动怒,朕看展护卫不是徇私枉法之人。”
      刚才回报之时,展昭话里话外似乎一直在维护那个白玉堂,如今又为了他与庞太师口角相争,以展昭的性子,真是反常的紧?白玉堂,究竟何许人?
      “包卿家,”赵祯转向始终一言未发的包大人,“那白玉堂,朕想见见。”
      “皇上!这等江洋大盗,怎可面圣,皇上安危要紧啊。”庞太师急道。
      “太师多虑了,有展护卫在,什么样的江洋大盗不能对付。”
      “皇上……”
      “朕意已决。包卿家,明日,朕要在演武楼召见白玉堂。”

      第十一章 心事重重
      回开封府的路上,展昭一直在思量,如何向白玉堂说明御书房的事情。这老鼠的祸是闯到天上去了,自然不会轻轻松松地了结。想为白玉堂脱罪,必须依靠皇上。可是,展昭心道,以那白老鼠的性子,如何会痛痛快快地随他进宫,又如何在皇上面前全身而退,真是头痛。
      与此同时,开封府里的白玉堂也是坐立不安。这猫儿进宫那么久了,还未回来,究竟出了什么事了。这三天来,亲眼见他翻阅卷宗,查阅法典,与包大人讨论自己的案子,整日不得空闲,心里很是感动。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和陷空岛上为自己牵肠挂肚的四位哥哥,不禁汗颜,白玉堂,你究竟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为你受累。
      白玉堂在开封府的羁押生活还算不错,虽没有庞太师所说的逍遥快活,却也自在。包大人是位威严的长者,却没有一般官吏的酸腐官腔。对于自己盗三宝的行为,虽觉荒唐,却无半句讽刺,只语重心长地规劝了几句。话虽不多,字字千斤,白玉堂自幼受宠,此生还没有聆听过如此教诲,自觉心服口服,受益非浅。公孙先生才高八斗,精通岐黄,却深藏不露,目光中常透出精明的神色。整个开封府日常大小事宜,皆要通过他的指点。
      这二人是开封府的内外主管,且都对白玉堂不错,其他的一干人等自不必说了。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开封府的四大校卫,就经常光顾白玉堂的“监牢”――客房。都是热血男儿,白玉堂与他四人倒也投契,不一日,四大校卫就白兄弟长白兄弟短地叫起白玉堂来了。
      白玉堂知道,每个人都对曾经大肆挑衅开封府的自己这样和气,多半是看了展昭的面子。不过,看得出来,所有的人都想帮自己度过难关,也许大家都知道,这是展昭的意愿吧。
      换作从前的自己,一定会断然拒绝所有人的友善,因为它来自展昭。而今天白玉堂欣然接受,同样因为,它来自展昭。

      ――――――――――――――――偶是分割线――――――――――――――――――

      展昭远远就看到站在大门口的白玉堂,事关重大,想必他也十分焦急吧。
      “白兄,今天过得可好?”
      “不好。猫儿,那皇帝老儿可曾为难于你。”
      展昭一愣,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在担心自己,这白老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我来了。
      “皇上怎么可能为难展某,白兄多虑了。”
      怎么忘了,白玉堂眉头一皱,皇帝老儿怎么会为难他的“御猫”。御猫,哼,猫儿就是猫儿,谁稀罕你封什么御猫。一思及“御猫”二字,白玉堂顿觉心情大坏,语气立刻硬了起来。
      “自古的帝王,有几个是好人。伴君如伴虎,你这猫儿忠厚,不知人心险恶,当心哪天喂了老虎。”
      话虽刺耳,展昭也听出其中的关切,便不以为侮,“白兄,展某身在官场,自明白这些道理。不过,当今皇上是有道明君,白兄大可不必为展某操心。”
      听他回护皇帝,白玉堂更觉气恼,但今日的白玉堂却不是陷空岛上沾火就着的白老鼠了。平静了心情,白玉堂说道:“猫儿,那皇帝老儿到底诏你何事?”
      展昭略一迟疑,缓缓答道:“皇上要在演武楼召见白兄。”
      “他要见我?”白玉堂也是一愣,这皇帝老儿倒有些胆识,要亲审自己这个江洋大盗吗?好,你敢见白爷爷,白爷爷又有什么可怕的,断不能被你看扁了。
      “几时?”
      “明日正午。”
      “好,白爷爷就去会会这位当今天子。”白玉堂冷笑道。
      “白兄……”展昭欲言又止,似对白玉堂不甚放心。
      知他心中所虑,白玉堂道:“猫儿,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无论如何,我断不会让你这几日的苦心白费。”
      听他此言,展昭心中一动,这白玉堂,真的变了。

      第十二章 老鼠献艺(上)
      演武楼位于皇宫东南,楼分三层,比宫中大多楼阁都高些。装饰华丽,气势恢宏,与其它皇家园林倒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赵祯不是个穷兵黩武的皇帝。国家久无战事,没有兵权在手的武将只能顶着将军、副将之类的虚衔,赋闲在家。大宋朝是个重文轻武的朝代,武官一品与文官二品的地位相若,若论实际权势,武官就更逊一筹了。安邦定国,本就是文治为主,武功为辅。不过,太平盛世太久了,皇帝也会闷得心烦。赵祯这个皇帝也是皇帝中较为特别的一个,身居庙堂,却对江湖人士,武林侠客有着非比寻常的兴趣。
      九五至尊,身娇肉贵,就是想去习武,又有谁敢与天子过招呢。于是,这演武楼就成了赵祯最喜欢的地方。那些侍卫、禁军中武功高强之人,和那些赋闲在家的将军、副将们经常被诏到演武楼比武切磋。当然,赵祯只能看着。“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比武之人自是内行,可是谁敢说皇帝是外行呢?所以,赵祯是个内行,精通各家绝学的内行,虽然这内行是自封的,却是天下最无可辩驳的内行。
      那日赵祯第一次见到展昭,也在此楼。赵祯想不到这个温润如玉,像个书生似的青年就是包拯引荐的南侠展昭,江湖侠客不都是虎背熊腰的粗汉莽夫吗?
      展昭的出现让赵祯见识了什么是侠客,也让他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武功。与那些侍卫、将军不同,展昭的武功来自江湖,飘逸灵动,风华谪仙。演武楼上,展昭施展“三绝六巧”的轻功,把个赵祯看了个目瞪口呆。虽然看不出门道,我们的“内行”皇帝却是从未看过如此的热闹,那楼上辗转腾挪的身影吸引了赵祯全部的视线。不知为何,赵祯想起了宫中的狸猫,于是,展南侠成了展护卫,展昭成了“御猫”。
      今日,赵祯见到了另一位侠客,大名鼎鼎的白玉堂。
      看着面前所立的白衣人,赵祯心底暗暗一惊,好一个玉树临风的白玉堂。
      剑眉入鬓,双目如电,眼角眉梢透着隐隐锐气,薄唇微抿,嘴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面对当朝天子,白玉堂俊俏的面孔上并无半分惧色,仿佛这个人只是个平常的对手,而非手掌着生杀予夺的权力。
      上面坐着的就是皇帝喽,白玉堂心道,想来自己叫了多次的“皇帝老儿”是叫错了,这个猫儿口中的有道明君还满年轻的嘛。小皇帝,你要见白爷爷,白爷爷就来给你见了,这面子是给你了。若非怕展昭为难,白爷爷才不会向你认输,你要不依不饶,白爷爷就来他个大闹东京,看你能拿白爷爷如何?
      赵祯当然不知白玉堂心中所想,见他不卑不亢的态度,并不以为侮,只道他是江湖豪侠,不懂宫廷礼节。不过,这见天子总有礼数,包拯怎会不事先告与白玉堂。
      正疑惑间,白玉堂已躬身下拜,“草民白玉堂参见皇上。”
      白玉堂跪在龙座之前,面上神色平静,心里却把赵祯骂了九九八十一遍。哼,要不是给那猫儿面子,杀了白爷爷也不会跪你这小皇帝。
      见他相貌堂堂,器宇不凡,赵祯心中便对白玉堂生出了几分好感,对盗三宝一事反倒不甚在意了。心道,不知这白玉堂本领如何。
      “白少侠,免礼平身。”
      展昭一愣。白少侠,皇上如此称呼白玉堂,莫非对这案子,皇上有意放过。
      白玉堂也是一愣,站起身来,认真地看向赵祯。这小皇帝,意欲何为?

      ―――――――――――――呵呵,小分――――――――――――――――

      展昭猜得不假,对三宝一案,赵祯根本只字未提。展昭没猜到的是,对白玉堂的武功,皇上兴趣甚浓。展昭担心,白玉堂心高气傲,又性如烈火,要他殿前献艺,真是事比登天。心道,万一这老鼠使起性子来,自己还要及时拦住他才是。
      不过,白玉堂的反应却出乎展昭的意外,他竟然痛快地答应为皇上表演绝技。
      白玉堂站在演武楼上,面带微笑,心道,小皇帝,你敢把白爷爷当江湖艺人,哼哼,好好看看你白爷爷的“绝技”吧。
      赵祯只见白影一闪,眼前已经不见白玉堂的踪影。转眼之间,白衣人已在校场中心,“诸位,白玉堂献丑了。”
      白玉堂的“绝技”让赵祯这个精通各家绝学的“内行”目瞪口呆。
      这白玉堂真乃神人,想那展昭能在高楼之上闪转腾挪,已让寡人大开眼界,这白玉堂的武功,竟还远在展昭之上,这样的高手,定要收服他为朝廷效力。
      与此同时,展昭的嘴角却笑意渐浓,白老鼠,真有你的。
      旁边观战的侍卫们也是个个目瞪口呆。

      第十三章 老鼠献艺(下)
      白玉堂的“绝技”果然与众不同,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习武之人会把这种“绝技”献给皇上。赵祯不会知道,不止展昭,就是他身边的侍卫、将军们对这门技艺也是个个精通。
      只见白玉堂以手当足,倒立在演武楼中心的校场之上,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围着校场的边缘转起了圈子。白玉堂轻功了得,身法极快,白衣随风飘摆,煞是好看。赵祯心道,常人用脚走路也不知有没有白玉堂这手掌灵活,真是高人、大侠,名不虚传。
      我们可爱的皇上不知,这所谓以手当足的“绝技”,不过是每个习武之人练习轻功的入门功课,虽不说人人精通,却也是最为稀松平常。不过,赵祯是内行,而且是天下最无可辩驳的内行。所以,白玉堂用这所谓“绝技”轻松地赢得了皇帝由衷的欣赏。
      展昭知道,白玉堂是在开皇上的玩笑。倘若皇上知道,整个演武楼上下,只有他和一干文官不知白玉堂的“绝技”为何,脸上会是什么表情。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大胆的老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不过这老鼠的运气真是不错,竟然歪打正着。看着皇上愈发欣赏的笑容,展昭终于放下心来,看来,白玉堂的麻烦算是摆平了。

      ―――――――――――――呵呵,小分来也――――――――――――――――

      所有的皇帝都有个共同点,喜欢时不时地封赏别人或惩罚别人。今天赵祯格外高兴,就忍不住想要赏赐白玉堂些什么。上一次这么高兴的时候,他封了展昭“御猫”,这一次,却想不出一个适合白玉堂的名号来。所以,只好封官了。
      “白少侠武艺超群,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朕欲封你御前四品带刀侍卫,让你为朝廷效力,不知你意下如何?”
      白玉堂眉头一皱,要我做官?小皇帝,你倒是有眼光。哼,你要一只“御猫”还不够吗?白玉堂没有回答赵祯,倒是转头看向了展昭。深知拒绝的后果,不过猫儿,对不起,有些事是我实在不能接受的,你的苦心,我只有辜负了。
      “白少侠,朕在问你,意下如何?”
      “皇上,白玉堂本领低微,实在难堪大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没料到白玉堂会拒绝,一直心情不错的赵祯不禁一愣,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一边的太师庞吉却心中大喜,想那开封府有一个展昭已经难缠的紧,这白玉堂若再当上了四品护卫,看他与那展昭交情非浅,开封府又多了个帮手,如虎添翼,自己的日子岂不更难过了。如今白玉堂竟敢违圣意,还不趁此机会除掉他,更待何时。
      “大胆白玉堂,竟敢抗旨。皇上看你是个人才,有心让你为国尽忠,报效朝廷,你竟如此不识抬举,该当何罪!”
      咦,这老家伙是何许人也,如此出言不逊?白玉堂挑眉,狠狠瞪了庞吉一眼,目光凌厉,竟惊出庞太师一身冷汗。哼,报效朝廷,说得好听,要白爷爷每天伺候你这小皇帝,不如杀了我。白玉堂心中不悦,正要发作,旁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太师此言差矣,白兄无意官场,正是侠客性情,国士风范。想那天下的好男儿何止万千,从军报国,入世为官者有之,隐逸江湖,行侠仗义者也大有人在。谁能说他们不是真英雄?展某对白兄的选择甚是钦佩,就连皇上,也对江湖侠士极为欣赏。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报国未必一定投身公门,天下之大,何处不能报效朝廷?人各有志,庞太师又何必强人所难?”
      被白玉堂一吓,再被展昭一阵抢白,庞吉当时没了刚才的气焰,只能愤愤地看着二人,哑口无言。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展昭的一番话,有理有节,白玉堂声声入耳。当他是个知己,果然是个知己。猫儿,你这番话不是说给那老家伙的,而是说给我听的吧。想我白玉堂,笑傲江湖,风流天下,从来行事全凭自己的心性。行侠仗义有之,除强扶弱有之 ,心中有是非曲直,亦有家国天下。我此前恨你投身官场,未料到你却对我的行事如此体谅。与你这猫儿的心胸相比,白玉堂自叹弗如。
      不过,猫儿啊猫儿,你当那小皇帝当真听不出你在维护于我吗?好,既然你要陪我犯这抗旨不尊之罪,白玉堂断不会让你一人犯险,我们来赌一下,这小皇帝是不是你口中的有道明君。深深凝望展昭,白玉堂突然转身下拜:“启禀皇上,白玉堂带罪之身,蒙皇上不弃,感激万分。然诚如展大人所言,白某实非官场中人,望皇上体谅,白玉堂感激不尽。”
      赵祯此时也在思索展昭刚才的话语。原来展昭早知白玉堂无心为官,刚才的话语,名为反驳庞太师,实则为白玉堂开脱。展昭,你说的有理,但这白玉堂,朕当真十分欣赏,难道就这样放他隐逸江湖?
      眉头一皱,赵祯有了主意。

      第十四章 监外执行
      “白少侠无心为官,朕也不好勉强。不过……”赵祯面露不悦的神色,沉吟道:“朕本以为白义士可以为国尽忠,弥补此前所犯之罪,因此并未打算追究盗三宝一案。未料白少侠执意推辞朕的好意,朕如今若想宽赦此案,只恐怕难以服众。”
      展昭心下一惊,莫非事情有变,不行,一定不能让皇上加罪于白玉堂。思及此,展昭快步上前,跪在白玉堂身边。
      “启禀皇上,白玉堂所犯之罪,确实情有可原,其中原委,与臣大有渊源。若皇上执意降罪,展昭愿请与其同罪。”
      “皇上,白玉堂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拖累旁人,要杀要寡,听凭吩咐。”
      赵祯看着并肩跪在下方的二人,一个目光坚定,面露焦急,一个神情凛然,毫无惧色。不同的相貌,却又有着一样的非凡气韵,一样的侠骨英风,不觉间,一个词儿闪入脑中―――“一对璧人”。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更加相配的二人了,赵祯不禁恍然,为何面前同为男子的二人却让自己有了这样的想法。展昭此举,分明是以自己的性命维护白玉堂,而白玉堂虽然极力与展昭撇情关系,真心却也是维护展昭。难道这就是江湖儿女,这就是生死与共?赵祯不明白,但是赵祯明白白玉堂虽然无意官场,却很在意展昭,所以,自己有了留下白玉堂的筹码。
      “展护卫,你身为朝廷命官,自当知道王法无情,如此维护朝廷要犯,是何缘故?”
      “启禀皇上,并非展昭刻意维护,这盗三宝一案,确实因展昭而起。臣知道律法无情,但‘有心为善,善而不赏;无心作恶,恶而不罚’,还情皇上念在白玉堂只为争意气,并无心为恶,宽恕于他。”
      “好一个‘无心作恶,恶而不罚’,展昭,这个恶人,看来朕是作不得了。不如,朕让你作?”
      展昭一愣,抬眼望向赵祯似笑非笑的脸,心道,皇上此言何意。
      “展昭,朕命你从今日起,看押白玉堂。一年之内,白玉堂可以自由出入开封府,但不得离开开封,倘若一年之中跑了白玉堂,朕就要你展昭的命。”赵祯看着两人惊讶的面孔,心中暗笑,说道:“白玉堂,你的性命,朕留一年,若你回心转意,愿意报效朝廷,朕随时欢迎。若你不愿,就好好待满这一年的刑期,让朕看看你是否真的‘无心作恶’,到时再作处置。你二人可愿意?”
      听闻此言,白玉堂不禁心头火起,阴险的小皇帝,竟敢拿展昭的性命威胁白爷爷,你白爷爷岂是随便受人威胁的。想困白爷爷在开封吗,哼,没那么容易。正想发作,突然,自己的右手被人轻轻一握。微微侧目,便看到那猫儿焦急的眼神。白老鼠,事缓则圆,你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使性子啊。
      看着展昭的脸,白玉堂不禁微微一愣,就在这一迟疑之间,展昭已经开口:
      “臣领旨,若放走了白玉堂,臣甘心以命相抵。”
      “好,朕相信展护卫言出必行。白玉堂,你呢?”
      白玉堂一言不发,瞪向赵祯,凌厉的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射出几个窟窿来。赵祯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叫了半天的“白少侠”竟然有如此可怕的表情,心道,我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这白玉堂,好像比展昭难缠的多。
      演武楼上鸦雀无声,气氛却胶着万分,似是一触即发。所有人都在等白玉堂的答案,包括白玉堂自己。
      猫儿,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以命护我,能护多久?一年之后,倘若这小皇帝还要白爷爷做官,你还要再护一次吗?罢了,白玉堂就是死了,也不能害了你这猫儿,就让那臭皇帝得意这一年吧。等你平安了,看白爷爷要他好看。
      “只要皇上说话算数,白玉堂绝对不会离开开封。”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展昭松开刚刚不觉间紧握的手,向白玉堂微微一笑。恍惚间,白玉堂不禁一呆,心中似有种欣喜,又似有种淡淡的失落。猫儿,一年是吗?也好,我正有样迷惑的东西。或许,这一年,我能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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