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盼垛

2、青樱 下

　　第二日天刚亮青樱就寻到了昨日见到的小屋。屋子立在七里镇一个山脚，小而破旧，发黄的茅草掉在屋檐四周，在风中发出一种近似呜咽的声音，让人心里有点发慌。
　　青樱定了定神，刚推开小屋吱吱呀呀的门，一股血腥气立即迎面扑来。青樱皱了皱眉，小心的走到里屋，只见地上有一摊红艳艳的血，经过一晚的时间，血已经开始凝固，呈现出一丝黑色。青樱环视屋内，屋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为数不多的家具整齐的摆放在该有的位置，桌子上的罐子里放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花，在这幽暗的屋中，正散发着微微的香味。混合着血的腥气，味道怪异的让人想吐。
　　呜……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青樱的背后响起，嘤嘤切切，似有若无。青樱快速的退至窗边，背对着窗户，右手抓着长鞭，像一头随时准备的野兽一样，防备的看着屋内的情景。
　　“是谁？”青樱大声地说着。
　　呜……
　　“你到底是谁？”
　　“我死的好惨啊！呜……”女人又开始哭了，声音气若游丝，仿佛来自房间的每个角落，又或者根本没有，因为这是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也就是说，她是鬼。
　　青樱定了定神，“何方妖孽，快滚出来！”
　　青樱手一挥，手里的长鞭开始向前飞舞出去，带着一道金黄色的光，在屋内四周游走，所到之处，皆无完物。
　　果然，一个白衣女子在空气中渐渐现出身来，身量纤纤，那身形与容貌，分明还是一个少妇。她长发披肩，脸色蜡白，双眼充满恐惧与怨恨。可让人奇怪的是，这女子虽已是鬼，而且浑身上下被怨气笼罩，但眼睛却澄明异常，清澈的如一汪山涧的清泉，看来她并无害人之心。
　　她轻轻的停在青樱面前。一袭白衣加惨白的脸色，让人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几秒。
　　青樱走上前去，当看清这名女子容貌之时，青樱有一时间惊讶，脑袋里有一个身影若隐若现。
　　“青樱，等等我啊，等等我！”
　　“笨玉娘，自己快点来，小心遇到妖怪把你抓去吃了哟！哈哈哈哈……”
　　青樱不敢相信，小时候的嬉笑打闹声还在耳边回荡，可现在再见面时她为人妻却已是阴阳相隔。面前的女子也是一脸惊异的看着她，美丽却冰冷的眸子里里蓄满了泪水。
　　“玉娘！”青樱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声，面前的女子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青樱！”
　　“玉娘，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青樱已经泣不成声了，她抬手抚上玉娘的手，冰冷的没有温度。
　　“我害怕，青樱，我害怕啊……我不想死，我不想去到奈何桥，不想喝孟婆汤，那里好冷，好冷……青樱，我不想走啊，不想！”玉娘哭的撕心裂肺，已是鬼的她哭起来像是半夜对月长啸的孤狼，更有一股凄凉悲苦之意。
　　青樱想起了昨夜见到的那个玉佩，那是当年青樱告别玉娘拜师学艺之时所赠之物，玉娘的是樱字，她的是个玉字，难怪，唉……
　　“是谁做的？”青樱收起了泪。
　　“七宁，是他！是他杀了我，是他杀了我丈夫。我恨毒了他，只恨不能亲手杀了他。”玉娘听闻名字眼里霎时间布满血丝，眼里聚集浓浓的杀气。
　　“是他一个人吗？”青樱想起了那天的美人面，应该有他的。
　　“还有一个人，是个男人，不，是个女人，他……”说到这儿，玉娘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怎么了，玉娘？”
　　“他拿走了我的尸身！”
　　“他为什么要拿走你的尸身呢？”青樱后脊背开始发凉，看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以人肉为食，去除身上妖怪之气，然后以人身活于世上。”
　　青樱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早些时候跟随父亲除妖，什么古怪可怕的妖怪都见过，但要像如此,残害了人还拿走尸身，剥皮食肉的情形真真还是第一次见。父亲曾说过，这类妖怪是最难对付的，被肉身被毁坏的人也不能在转世投胎再世为人，永身永世只能做一只孤魂野鬼，飘荡于三界之间。
　　“玉娘，你带我去吧！”青樱看着面前早已泣不成声的玉娘。
　　“可是，你一个人能行吗？”玉娘抓紧青樱的手。
　　“相信我！”青樱坚定的看着玉娘，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玉娘的影子，然后转身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身后的女子，一张柔媚凄艳的脸突然变成的狐狸脸，掩面阴冷一笑。
　　等两人赶到石洞之时，已是太阳偏西了。红色的太阳挂在天空偏西的位置，在天空中留下美丽的火烧云。夕阳是青樱最喜欢的景色，以往这时，青樱都是独自坐在山头欣赏着这夕阳无限好的美景，现在落在青樱眼里，却又有了另一番景象。
　　山洞位于七里镇背后一座大山山腰，远远看去就像一只黑色的眼睛，隐藏在绿色的山林中注视着这一方大地。虽已是午后，但本该温暖的山洞面前却游荡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阴风，风中还夹杂着一股类似于尸体腐烂的味道。再加上若有若无的黑气的萦绕，整个山洞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在山洞门前站定。青樱走到山洞门口，一股妖邪之气迎面扑来，手中的鞭子像是感受到了危险一样，在青樱手中抖动起来。青樱面上一拧，回过头去想叫玉娘自己小心一点，可身后已没有了玉娘的半分影子。青樱心里一发紧，自觉玉娘已是凶多吉少，不禁悲从中来。
　　“玉娘 ”青樱轻轻的叫了两声，无人应答。只剩下清幽幽的山谷中山鸟飞过的声音。青樱心里一紧，鼻头一酸，几滴眼泪啪嗒的掉下来。
　　青樱手心里冒出了汗，手中的鞭子也一直像是见着了猛兽一般抖动着。父亲还在世时她曾与父亲一起除过猫妖捉过几只逗留凡世的厉鬼，可是那些时日，父亲还在身旁况且知晓对方身份能想出用什么法子对付。现在自己只身犯险，形单影只。青樱不是怕死之人，可是一想起家中的老母亲还有刚刚消失不见的玉娘，手中的虎鞭不觉间又握紧了几分。
　　“青樱……”
　　正当青樱还在伤心之时，山洞中突然传来一个女子凄厉的叫声。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不见了的玉娘。
　　青樱听闻这声音，并不敢轻易应答。她定定的瞧着那山洞门。不知何时那山洞门已经打开，里面冒出一阵阵黄色的烟，封住了整个洞门，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玉娘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一声紧似一声，若有若无，萦绕在耳边，像是散入了空气中的味道一样，躲不开避不掉，声音凄惨又绝望。青樱静静的听着，手上并不做半分动作。
　　砰
　　洞门突然传出一声巨响，随后，一众人像是洪水一般涌出，所到之处青烟袅袅，刹时地上的花草树木虫蚁鼠类不见了踪迹，只剩下空空的躯壳，在晚风中轻轻的抖动着。青樱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翻身，躲到了旁边十米开外的一颗树上，施了一个隐身咒，瞬时不见了身影。
　　青樱在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那些人，她发现那些人并不似平常普通之人。
　　她定了定神，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瞧着，这一瞧青樱的大脑登时空白了。原来地上的那些并不是人，而是一些被夺去了肉身的血淋淋的皮囊。他们从头到脚只是一张空空的薄薄的纸，在地上无声无息的游动着。还未干的血流到地上，化成一股黑色的毒水，将地上东西化为更为浓稠的黑色冒着气泡的液体。
　　那“人群”在下面无声无息的走着，突然青樱在里面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不是前几天刚刚不见了的李大婶家的春美吗？青樱眼睛一转，还发现了很多七里镇的人，突然，就在队伍末尾，青樱看到了娘亲和李伯的身影，不，是一张皮。青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上一晃，差点从树上跌落下来，她忍着眼里的泪，忙稳住了身形。
　　今天早上离去的时候不是还看到娘亲安睡的样子吗，现在怎么在这儿呢？他们到底怎么了？要去到哪儿呢？
　　一个个疑问占据着青樱的心，她不敢再往下想去，眼泪变成豆大的珠子，簌簌的落下来，瞬时蓝布裙子花开了一大半。
　　青樱看着远去的“人群”中的娘亲，心里悲伤早已封住了眼，猛一施法冲下了树枝飞到“人群”娘亲身边，正准备带她走时却不料眼前人不知不觉中早已换了另外一种景象。青樱已被一种黑色的混沌之气围在中间，动不得叫不出，连法术也无法施展，刚刚的人群也瞬间消失在青樱面前化成了一缕青烟。青樱自知上当却已来不及。挣扎不过便不再动，脑海中只想着家中年迈的母亲，想着七里镇的安危，青樱想到逝去父亲的遗言，自觉没做到，心内愧疚不已，可再多的愧疚现在都已于事无补了。
　　渐渐的，黑烟从身体的各个地方进入青樱的身体，青樱晕晕乎乎，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周围一切都在旋转，黑色混沌中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漩涡，青樱抬起脚步不自觉的慢慢的向它移动。
　　好像睡觉，好想睡觉，心里有一个声音轻轻的说着。
　　好温暖，好温暖……
　　耳边有风在吹，越来越大……
　　呼呼呼……
　　还我之魂！！！
　　突然，遥远的山头传来一声声呼唤。像是来自地底下的声音，磅礴宏大，带着一股隐忍不发的怒气，坚决。已被混沌之气吞噬一半的青樱猛地睁开了眼，双手合十念动了咒语，顿时浑身上下犹如金光护身一般。她眼里冒出金黄色的光，大声一呼开，四周黑色的混沌霎时化成了千万条像蛇般的黑色鬼魅，在四周狂乱的扭动嚎叫着。霎时，黑色与金黄交织，一时间飞沙走石，双方难解难分。青樱自觉耗下去对自己无益，双眼一闭，再一发功，砰的一声，周围的东西刹那间化成一股黑烟，消失不见。
　　“青樱，青樱……”
　　青樱摔进一片黑暗之中，恍惚间听见娘亲叫自己的声音，她慢慢的睁开眼，迎上娘亲一双急切担心的目光。
　　“娘……”
　　青樱不知娘亲为何哭，她只觉得脑袋好重，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湿透。好像经历了什么恶战一样，和一个看不见的对手，一片混沌一片黑暗。梦里面还有一张披着娘亲皮的“人”，一想到那张皮青樱浑身一震。
　　“娘……”青樱鼻子一算，双眼一红，一颗泪珠斜斜的从眼角流过，冰凉冰凉的，就像梦里面自己流的一身冷汗。
　　“不怕啊，青樱啊，只是一场梦而已啊.”段大娘说着用手擦了一下眼里的泪。
　　青樱看着这样的娘亲，心里不忍别过头去。
　　摇曳着昏黄色的豆大烛光落入青樱泪水满盈的，还有那还未撤掉的开坛做法的东西。青樱大致明白了发生什么事。
　　原来青樱从昨夜到今天经历的一切只是一个梦，一个美人面精心布置的梦。那美人面先是用玉娘引起青樱注意，然后引致梦中，用法术变出来的假人皮来麻痹青樱的思想，然后用混沌阵法困住她，企图让她灰飞烟灭。好在今早一起床，段大娘去青樱房中瞧瞧，发现往常这时已经起床去山中练功的青樱还在床上躺着，脸色苍白，一层黑气笼罩，任凭怎样叫也叫不醒。段大娘一阵惊慌失措——爷爷可就是这样死的。那时段家和妖怪一族正是大战之时，双方实力相当，不分胜负，对于这混沌之术段家还未想出破解之法，爷爷就这样在睡梦中合眼而逝。不过还好，段家人很快就找出了破解之术—— 唤魂咒。这法术男人不学，全交给家中女眷。
　　青樱被混沌阵困住伤了元气，卧床半天，午时刚过就快速下山到镇上去找李伯问一些事情。还未到李伯家门远远就望见众人围绕之中的李伯，为首是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男人，自然是七宁。
　　“我告诉你，李老头儿，要是不说，我要你好看！！！”
　　七宁双手叉腰，一脸横气的指着面前吓得哆哆嗦嗦的李伯说。
　　“七宁大夫，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青樱只是个不懂事的丫头。”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给我打！！！”
　　一声令下，周围的七尺壮汉全都围了上去，头发半白的李伯跌跌撞撞的退到了草垛上，无助又恐惧着看着面前这些凶神恶煞的市井之徒。
　　太气人了！青樱心里想着。
　　“你们给我住手！”
　　一声呵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望来。七宁一看正是自己所要寻的青樱，一脸□□的走了过来。青色的长袍斜斜的挂在身上，一脸痞气。
　　“你终于来了，上次你把我打昏了，我没找你算账呢。现在咱们来好好算算吧！”一挥手，那群壮汉跑过去将青樱围在了中间。
　　“找我算账！我没听错吧，就凭你！”青樱不屑的看着面前的这群欺软怕硬的人。
　　“是啊，就是小爷怎么着，怕你不成！”七宁一脸叫嚣着，几分俊秀的脸瞬时扭成一团，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度量真小，青樱想着，不过就是要让你生气，这样才能逼出你体内的那团诡异之气。青樱紧握着手里的符咒。
　　“有本事就自己来啊，这么一群汉子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青樱继续挑拨着。
　　七宁不再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看着面前这个不断挑战自己极限的小女。凡人看不出，可青樱注意到自己的挑拨起作用了——那团红光又出现了，而且火辣辣的太阳底下七宁的影子又只有一团模糊的黑色。
　　七宁奸笑着朝青樱走了过来，手里捏着四美图的扇子。清瘦的手骨节分明，他用力的捏着那把竹骨扇，好像要将它掰开一般。
　　青樱站着不动，静静的待他过来。等到七宁只隔一步之距时，青樱大吼一声然后将早已画好的符咒贴到了七宁额头，使出内力念动唤灵咒逼出了七宁体内的黑气。那团黑气一离开七宁身体，在太阳底下犹如进了刀山火海一般，扭动嘶叫着，像一只离开了娘亲的小兽，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众人见了莫不惊慌恐惧，青樱也只是笑着看着那团黑气在太阳底下挣扎。过了一会儿，那团黑气在太阳底下散尽了，里面出现了一个小火狐狸的身影，只是身上的妖力已散去十之八九，正恹恹的一动不动。青樱看时机一道，手一挥，一个黄色袋子手中，青樱将袋口对着火狐狸，那火狐狸便进了袋子。
　　青樱回头看倒下的七宁，招呼了那些小厮几句便让他们抬回府上，众人也都开始慢慢散去。青樱摇了摇手中的袋子。
　　“现在带我去吧！”
　　袋子中有一个东西猛烈的抖了两抖，青樱一掌拍下去，那袋中之物乖乖降服，终是顺从，飞到空中，它行在前，青樱在后。
　　一炷香时间不到，青樱已经到了洞口。这洞口和昨夜见到的并无差异。只是和梦中见到的山青水明不一样，这洞口开在山腰，一团黑气从中漫出，覆盖到整个山头，所以这山看起来不显生气，青樱行至山腰也没看见一只有生命的东西，天上连鸟都不曾有。整座山，目光所到之处皆是黑色或者墨黑色，时不时刮着一阵风扫着人的衣襟，拂过身上，像是一只冰凉的手拂过自己。那风也叫的凄凄凄惨惨的叫着，像是千万只厉鬼要来寻命一般。青樱抬头看看天，刚刚还红红火火的太阳那里还有什么身影，早躲进云层，留下地上一片昏暗。
　　这天上人也忒不管事儿咯，青樱心里想着。将降妖袋挂在腰间，念出一个清灵咒，双眼瞬间变得异常清明澄澈，放眼望去吓一大跳。原来这满山遍野的黑色墨黑色不是因为什么树木的颜色而是因了有千万只鬼在漫山遍野的飘荡的缘故。那山间，那树梢，那里都是飘着挂着的鬼魂，都是双眼满含怨恨，张牙舞爪的，大概这是被美人面杀了的人，心有怨恨不能投胎。
　　青樱看的心里很不好受，因为她知道和家人分离的痛苦是什么。
　　“快回去吧！”
　　青樱用安魂术将这句话传到了山上的每个冤魂身边。不料那些魂魄霎时犹如见到了仇人一般从四面八方叫嚣着冲过来，一时间，天上地下都是咽咽呜呜的哭声，哭的人心里瞬时也想哭起来。青樱看着这些把她当作仇人的鬼，一挥手将魂魄定在了原地，那些魂魄一时间叫的更大声，哭声在大山里游荡着，荡起一片回声，散落在山上的一草一木，钻进人的耳朵里。风开始呼呼呼的吹起来，树干小草猛烈的摇动着，黑色的枯枝败叶被卷到了空中。天上的云朵也开始散去，大片的乌云慢慢聚集，遮蔽了明晃晃的太阳，一时间昏天黑地。
　　青樱看着天上不断变换着的黑云，暗叹不好，地下的鬼魂不知何时也已经冲破了定魂术，更加快速的朝青樱冲来。青樱一挥鞭子，面前的几个魂魄被打飞了几丈远，一转身，身后又被包围，再一挥鞭，又打飞了几个。这样来来回回，这些魂魄依旧没有消退的迹象，倒是这些没有了□□的魂魄，一个个不知疲倦，不像青樱早就体力不济了。
　　战了几个回合之后，青樱渐渐被围在了中间，可围着的魂魄却不再靠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狠狠的盯着她。青樱看这阵势有点眼熟，一想才明白这原来就是自己梦中之景。
　　这可好办了。
　　段大娘告诉过青樱这只是梦中之景，是妖怪幻化之物，并不是真的。想到这儿，青樱拿出一条白布蒙住了眼睛，瞬间耳清目明。青樱一纵身，跃上半空鞭子一甩，登时黑色坚硬的洞门四散五裂。
　　“功力不错嘛！”不知何时，那个美人面悬浮在了半空。依旧是一身火红，从头发到脚上的鞋子，一身火红，染得整片天空都开始燃烧起来。尖细妩媚的女人嗓音夹杂着男人的声音，震人心魄，仿佛来自天边来自山峦。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一再的伤害七里镇人性命？”青樱说。
　　“玉娘不是告诉过你嘛，以肉为食啊，你觉得会是什么？哈哈哈哈哈……”美人面说着笑了起来，浑身的火红顿时飞舞了起来，原本火红的天空现在就像是铁匠的火炉一样，熊熊燃烧的更旺。
　　“你这狐妖不在山间好好修炼到这儿靠吃人肉修炼，上天是不会容许 ，今天我要替天行道!!!”话音刚落，青樱挥舞着手中的鞭子直逼美人面头，那美人面嘴上挂着一抹轻蔑的笑，红袖一挥，千万只浑身火红的狐狸叫嚣着向青樱飞去。青樱一看，忙左手挥舞鞭子，右手一个咒语，那火红的狐狸霎时纷纷被打落。
　　“你这丫头，今天我要让你有去无回！”那美人面看见自己的狐子狐孙被青樱一个个打翻在地，登时发了怒，浑身的火红色瞬时直冲青樱面门，照的人眼睛发疼。一眨眼间，那美人面像一道疾风似的的从半空俯冲而下，双袖一挥，红色的火球从中飞出，青樱一个翻身，后退几步，长鞭一挥，火球顿时爆炸开来。
　　就这样，两人在山前大战了几十个回合，从白色的云头打到地上，从山头打到山脚，直打得这座山上所有的鬼魂都避而远之的逃命去了，山上的树木也被火狐的法力烧的只剩下黑漆漆的冒着黑烟的树干。整座山已经从先前的安静的绿色变成了灰黑色的死寂。硕大的秃鹰空中盘旋着，张开的翅膀卷起一阵风，吹起地上的黑色粉末，空气中瞬间夹杂着一股浓烈的烧焦的味道。太阳下到山的另一边，只剩下半边天空瑰丽的红色。
　　“放手吧，回到你的山中，一心为善，潜心修炼，等待功德圆满之日！”青樱对着面前已经被打回原形的美人面说。原来这个美人面是青山下的一直火狐，想要成仙却又不想潜心修炼，想要一举飞天，这才选择这一捷径方法，误入歧途。
　　“不，我不会回去！”那只火狐站在青樱面前，身体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你再这样杀害无辜生灵，就算有一天白日飞升，上天也不会容纳你的！”青樱说。“你把尸首呢？”
　　“尸首？呵呵呵，当然在我腹中。就算我不能飞升成仙，也要让这些愚蠢的人类为我陪葬！！！”一声怒吼，那只火狐突然全身发起光来，耀眼的红色像是火一样瞬间侵蚀掉周围的东西。青樱暗道一声不好，左手一个咒语，一下子悬在半空，回头看时，那脚下早已全变成了黑色的焦土，兹兹的冒着热气。
　　即然这样就不要怪我！！！
　　一挥手，金黄色的虎鞭从青樱手中飞了出去，金黄的光中一只大虎幻化出来直冲地下的火狐而去。那火狐眼看着这只虎来，自知打不过，一转头从消失在了地下。虎鞭打了个空，生生的将地皮揭起一层。青樱收回虎鞭，四周却再也看不到火狐的身影。那火狐本是极灵之物，属于三界之外，一入地，青樱也终究是肉眼凡胎，看不清火狐的身影，一时间金黄虎鞭在手中发着耀眼的光却无从下手
　　“青樱，用寻妖绳！”
　　正当青樱一筹莫展时段大娘出现了，手中握着一根白色的绳子，乍看并无甚异常，但略微冻法术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件宝物。
　　“青樱，接着！”青樱一个飞身接住了段大娘扔过来的绳子，那绳子在青樱手中飞了两圈，便犹如循着气味的猎狗一样直冲着地面而去。一道红白光闪过，被绳子缠的犹如一只粽子的火狐出现在了半空中。
　　“放开我！！！”
　　那火狐挣扎着说，亮晶晶的眼睛并无半点悔过畏惧之色，倒是更凶狠的看向青樱，一口尖利的牙齿咬的咔咔作响。
　　“自作孽不可活！你伤了这么多条无辜的生命，让我怎能放过你！”一挥手，青樱手中出现一个袋子。那火狐本来还要抵抗，一看到袋子，瞳孔瞬间放大了几倍，知道再无望，只是挣扎。那边青樱咒语一念，一道红光闪过，那火狐登时便消失在了袋中。
　　“ 娘。”
　　青樱跳下云头，一下子抱住了段大娘。本事虽大到底还是小女儿，竟伏在娘亲的肩头嘤嘤哭泣起来。那段大娘也不忍心，心里头又心疼女儿又埋怨起死去的青樱爹来，也掉起了眼泪。
　　火狐之事在这也告一段落了。青樱将火狐抓住后，在山洞中找到了没有被破坏的尸首，便让镇上的人来认领，一起将那些人的好让他们转世投胎。那火狐被关在一个符咒封起来的笼子饲养着。虽说杀人偿命那火狐说到底也是一条生命，况且生死有命，逝者已去，留下一条有灵性的火狐好好教养，也许会造福人间，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