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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再立门户 ...

  •   接下来,我要了结服装的事儿。裁缝早被这些死士找回。现在我对他们打探消息的能力绝对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开家私人侦探所的念头都冒出来了。

      裁缝跪在我面前如小鸡吃米似的直磕头求饶,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皱着眉说:“谁泡的茶?”

      小领班王喜点头哈腰上前答:“回福晋,是奴才。”

      放下茶杯看着地上那个在磕头的人,对王喜说:“你跟着我也有些年头了,怎的连我的喜好也不知道了?恩?” 得胤禛真传,语气阴冷如飘着冬天的鹅毛大雪般寒冷!

      王喜跪在地上说:“回福晋,奴才没忘。福晋向来待人宽和,待咱们这些奴才都当自家人照顾。从不无缘无故打骂奴才,若是有奴才被打被罚,那也是做奴才的做了对不起主子的事儿。咱做奴才的定要知恩图报,永远不做对不起主子的事情。”

      “我说你这王喜,颠三倒四的说什么废话呢?我不过问你一句知不知道我喝茶的喜好,你倒好,给整出这一大堆来。吃错药了,你?”我站起身,立在王喜和裁缝跟前。

      今天,我特意穿了一身真丝黑色裤装。斜襟上衣,左胸口处绣着一朵枚红色的牡丹花,腰间贴身收剪到腰下两寸。裤子完全按照现代手法,细直筒裤。将这身材衬托得婀娜多姿,娉婷玉立。

      “咦,这不是庞裁缝吗?瞧我,只顾着训斥家人忘了还有客人在。庞裁缝快请起,崇煜,看座!王喜,上茶!”我又踱回座位坐下,姿态那个美啊,比皇宫里那些贵妇人还优雅。

      崇煜给庞裁缝上了座,朝我狭谑的笑了笑。这臭小子,竟敢嘲笑他姑姑我,回头看不剥了你的皮。

      不过,若不是庞裁缝在,只怕我也要止不住大笑了。这皇宫里面女主子们经常使得绊,给你一个下马威,忽视你的跪拜这一招,被我觉得淋漓尽致,有板有眼。唉,“可喜可贺”阿!

      庞裁缝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抖着,王喜那番话摆明了的是说给他听得嘛。

      “庞裁缝,可有话说?”我问他,他却从座位上“扑”的跪到地上,“福晋,饶命啊。小人也实在没法子才走的啊。两年前,小人左等右等也等不到福晋。自打小人接了福晋的差事,其他人的衣服早不做了,也坚决不给没经过您同意的人家做衣服,偏巧小人老娘病的厉害,实在没法子,带她回了山东老家。她老人家一年前去了,小人家中还有四口人要养活,小人无法开始替别人做衣服赚些银子替补家用。但是,福晋,小人一直记得,没您的同意绝不给别人那些衣服。”

      我怔怔的看着他,四十开外的年纪,穿的一身墨绿色长袍半旧不新,布料虽普通,裁剪的却很精致,想必这些年他的裁剪技术大有长进。跪在地上的他,不停的用衣袖擦那快滴下的汗。

      “庞裁缝,你可说了实话?福晋最讨厌别人骗她。”崇煜在一边问了他一句。紧蹙眉头,很不耐得样子。

      庞裁缝连连磕头,说:“福晋,小人有半句假话,全家不得好死!”

      “砰”一声,茶杯落地,清脆的碎裂声淹过裁缝的声音,刺耳的让人心里一惊。

      室里,众人憋住呼吸齐齐望着我。我怒极,指着庞裁缝骂道:“好你个庞裁缝,自个儿想死,还要拉着全家大小?你以为你这几年做的事别人不知道?你老娘是掉河里淹死的,你在京城和山东共给别人做了三十七件衣服。本来….,本来你给别人做衣服的事儿我不想跟你计较。做都做了,真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咱家四爷信佛,他也不会答应。可是你……,你真的该死啊,竟然说自己老娘是病死的,竟然诅咒全家人不得好死。你….你…你…..。”

      我气急了,指着他“你”不下去,当初怎么瞎了眼,跟这种没孝心,没人心狼心狗肺的东西合作啊。

      “福晋…饶命!福晋…饶命!饶命啊!”庞裁缝哭天抢地的欲爬到我脚边,被崇煜一脚踢开,王喜上前拉着他退回原地。

      我的头疼极了,当初协议上有明文规定,若庞裁缝私自接活,从此离开裁缝这一行。

      按照私自所做衣服双倍赔偿。三十七件阿,就算一件手工费一两银子,光赔偿就要三百多两,够买几十亩良田了,何况据知他收得一件衣服的加工费不止这么多。

      真他爷爷奶奶的黑心家伙!

      若按协议办,他必要倾家荡产,全家人真的要饿的不得好死。若不按照协议办,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无法树立信誉度。

      因为他没有新的式样,在京城已有撞衫事件发生,其中还有七件和宫里娘娘的一模一样。

      当初我拍着胸脯确保独此一件的娘娘妃子们,碍于康熙的面子没有当面质问我,但我的信誉度已受到极大的损伤。我变成言而无信之人,我还要做生意阿!

      我该怎么办?苦苦思考不得其解。

      “带他下去。”我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说了一声。崇煜和王喜拖了仍在杀猪般嚎叫的裁缝走了。

      “主子,您可是在犯愁该怎么办?”张楚贵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冒冒失失的问我。

      知他主意多,我睁开眼睛对他点点头。“依奴才看,您该按协议办。要知道,今儿您放了别人一马,被放之人不一定领您的情。他既能背叛您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

      这张精明的脸清楚地告诉我,该狠的时候就要狠。被肥肉包围的眼,散发着果断、言必行的信念。

      无奈的我让他带着协议和人去了官府,之后沉闷不乐的一个人静静的坐着。

      左边耳朵一个声音在说:“终于,你开始对别人痛下狠心了;终于,你开始视别人的痛于不顾了。”

      右边耳朵一个声音在说:“你做的是对的。为了胤禛,为了你的前途,你必须这么做。该出手时就出手,该狠心时就狠心。”

      真的要疯了!崇煜焦急的呼喊“姑姑!”唤醒了我。有点力不从心的看着他,虚弱、无助的问:“崇煜,姑姑做错了吗?”

      崇煜目光如张楚贵,“姑姑,你已给了他机会。不管姑姑做什么,崇煜都会支持姑姑。”

      “崇煜,你也会离开姑姑吗?”看着蹲在我面前的孩子跟紫儿一样流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我不禁心痛。

      他的家人因我而死,这些年倔强的不去看他娘,只见过他亲姑姑几面,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家人的亲情。

      傻孩子趴在我腿上,“姑姑,崇煜早说过,这辈子,早就在心里当姑姑是崇煜的亲娘,崇煜永远不会离开姑姑!”说的好孤寂阿,姑姑这些年都不曾给你完整的幸福,不是你被人欺负,就是担心姑姑。在李卫家的那几年,有过快乐,你却不曾真正开心。

      李卫和香云都告诉我,中秋、春节团圆的日子,角落里,你一个人抹泪酸楚的哭着!

      我的泪滴在他的脸上,他不去擦,任它流干。“姑姑不要自责,那是他们的劫数。这些年,您对崇煜和云姑姑的补偿已经很多很多了。”

      “傻孩子,再多的补偿也换不来三条人命!你跟你娘也不会闹得这么僵啊。”我在崇煜懂事后,将过去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告诉了他,他说不怨我,因为很多事情他娘早已对他说过。

      他只是无法原谅他的娘,沈家嫂子,为什么重遇我后,仍要留在那个男人身边。

      没有人理解她,没有人体谅她,沈云离她很近却很少去看望她。

      可是,我懂,我理解!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绝望的逃生路上,遇到一个真正关心她的男人,被打动、被感动罢了。

      崇煜的无法原谅,是她要那个男人不要他这个亲生儿子。

      喜欢、爱,无法说清楚的问题。她有错吗?不过是知道儿子今后会有很幸福的日子,放心的去追逐自己的幸福而已。她没错吗?她的儿子从小没有了肆意撒娇的温暖怀抱。

      错与对,对与错,根源是我。这辈子,这个沉重的枷锁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崇煜啊,可有看中意的人儿?”我突然转移沉闷透不上气的话题。

      崇煜这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红着脸说:“姑姑,怎么就突然说上这个事儿啦。您不是说,男儿定要二十多岁再成家才好的嘛。”

      “可是姑姑想过了,万一你看中的被别人家给抢去了,咱崇煜多委屈啊。要是有看中的姑娘,姑姑去给你定个亲,先打上沈家的印记,上书:沈家专有,闲人勿近!”

      一席话说的崇煜哈哈大笑,“姑姑,崇煜还小,还想跟姑姑多学几年的生意经。等咱有了钱,吃龙虾、骑宝马,左手一个诺基亚,右手一个摩托罗拉。先发财再传宗接代!”

      我笑着听他胡诌我教他的赚钱歌,心里微微颤着,我已完全将自己当做清朝人,完全融入清朝的生活了吗?有多久不曾回忆起现代了?似乎忘记了!可为何话里、举止间经常冒出现代词,现代的习惯?

      京城有家裁缝店,店主叫陈春生,三十出头,个儿不高,即使天天在家做衣服不出门,脸上的皮肤仍是黑黑的。因为黑,使得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些,一幅老实巴交的样子。认识他的人都喊他老陈头。

      穿过大街,拐弯来到路边一个小胡同里,胡同两边都是白墙青瓦的低矮房子。这里住着北京城最最普通的老百姓,穿过胡同的人络绎不绝,男人们长辫子盘在光亮亮的脑门上,穿着蓝布长袍,干活的男人卷着袖子,袍角卷起系在腰间,露着白色长裤已成灰色。

      铁匠店里,打铁的赤膊拼命的敲打着火红的铁块,霹雳磅啷的声音听着有些悦耳动听的感觉。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停在铁匠店门前看了一会儿。

      来清朝十来年,第一次到老百姓居住的地方,第一次看到电视里播放的打铁场景。传来的小孩啼哭声,女人的骂声,夹着闲人高谈阔论声,打铁声,吆喝声,久久回荡在胡同里。

      真好,多么真实的清朝生活啊,平凡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为了生计终日奔波。虽苦,虽累,可平淡才真!

      “福晋。”吴掌柜喊了我一声,将神游的我拉了回来。“前面那家就是。”

      我点点头,再次看了一眼铁匠店,说:“走吧!”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时间和精力再来这些地方看看。

      我们一行四人走进了屋里,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迎上前来,“可是要做衣服?吆,你这衣服是在这里做的吧?”她指着张楚贵身上的衣服笑眯眯的说道。

      张楚贵笑容可掬的答道:“是呀,咱家主子瞧着好,今儿个特意过来瞧瞧。陈裁缝呢?”

      妇人说等一下后转身去了后屋,不久陈裁缝走了过来。果然,如张楚贵所形容的样子。个儿不高,黝黑黝黑的,像从海边晒了十天八日似的,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样子。

      很难相信那一手绝活出自这个貌不惊人之手,这样的人躲在市井百姓之间。

      张楚贵说明了来意,陈春生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奋,反而皱着眉半天不说话。

      倒是他内人推了他好几下,他才闷闷的说:“谢福晋抬爱,只是小民自由惯了,受不了那些拘束。再说了,这儿有好多小民的朋友跟亲人,他们做不起贵的衣裳,我要是走了,他们去哪儿做新衣裳啊?”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在这里竟能遇上不为钱财只为朋友的古人。我对那妇人说:“你们在这儿住了几年啦?”

      妇人见我衣着鲜艳,又听张楚贵介绍说是王府的福晋,待我们更加和气,“回福晋,快六年了。”

      “几个小孩啊?”我跟她拉起了家常,陈春生不让妇人说,可妇人还是说了出来。

      他们有两个儿子,一个八岁,一个五岁,在这里平日靠给别人缝缝补补,做做新衣裳贴补家用,一年的收入不多,没多少结余,够用就行。

      “够用就行?等你们的儿子长大了也要他们像你们一样,过着够用的日子?”我决定从他们的儿子入手来说动他。

      妇人和陈春生愕然,不解的看着我。我叹口气道:“咱们做父母的,既然给了孩子生命,就应该为他们今后的前途和生活铺好路子。在我们还能动能做的时候,赶紧给他们备些银子,以后才有本钱挣大钱,才能让咱们舒舒服服的养老,让他们没有多少艰辛给咱们送终啊。你们在这里,一年到头没多少结余,拿什么给他们更好的日子?咱大清不就讲究个孝道嘛,孩子们连吃饭都成问题,怎么讲究?你们不为自己,也该替他们考虑考虑。朋友,这些朋友最多在你们困难得时候救济一下。人,只有靠自己。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时还各自飞呢,何况朋友?”

      陈春生半天哆嗦了一句:“您可是雍王府的福晋?”

      我含笑点头,对他说:“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回头有啥事去富城会找吴掌柜。”说完,起身带着一帮人离去。

      来时有如一阵风,去时更是一阵风,原本热闹的屋子突然的就安静了下来,妇人带着责怪的眼神看着默不作声的陈春生。

      走出小胡同的我们,上马车前,看着热闹的大街,我万分感慨的说:“我的名声还真响,连这里的人都知道了。呵呵,呵呵....”人怕出名猪怕壮,福兮祸兮?且随他去吧!

      我让张楚贵和崇煜暗地去了小胡同,在陈春生不在家时跟妇人洗脑,经常带些稀罕的东西给他的两个儿子,混得熟了,带着他的儿子们来王府玩。

      他们哪见过这样的雕栏玉砌,山水石景啊,王府好吃的好玩的更是吸引了他们,回去后小嘴不停的说给父母听。陈家内人一边听一听不满的看着陈春生,陈春生听了眉头直皱。

      虽然张楚贵和崇煜是暗地里去找他们,可这暗地也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小胡同里的人们都知道陈春生一家攀上了高枝,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人祝贺、羡慕,更多的人嫉妒、说话带刺。哎,见不得别人发财的恶习自古就有啊!

      一个月后,吴掌柜兴高采烈走进我的办公室,满脸胜利的得意劲儿。“主子,陈春生来了。”哈哈,不枉我一个月的攻势阿。

      陈春生顶受不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流言蜚语和来自我们的糖衣炮弹,签下了契约,入满人旗籍,任锦衣坊首席师傅。

      何为首席师傅?去锦衣坊瞧瞧就知道了!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虽然我明确表示不喜欢秋天,可康熙四十六年的秋天却让我感到非常的舒畅,这感觉前所未有。

      温馨恬静的秋日阳光洒着金黄色的光芒,和煦轻柔的秋风吹来一阵阵芬芳,蓝天上白云在悠扬的飘逸,骑马停在香山山间,初秋时节,远眺去,枫叶才刚淡淡的红,满山层林尽染,大地一派五彩斑斓的美景。

      天凉好个秋!

      人生倏忽即逝,生命短暂,经历了再多的愁苦、欢乐,终不过是生命的点缀罢了。短暂的生命旅途,何不给自己一个快乐的人生来面对一切困难和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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