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聚散（清穿)》叶弭

64、江湖险恶2

　　夜太迟太黑，胤禛于第二日一大早进了宫跟康熙禀告了墨莹失踪的消息。康熙被震惊了，竟然有人这么轻松的就劫走了他皇家的人。此事太重大，万一妖孽被坏人利用，对朝廷的影响不可小视。康熙命胤禛回去后即可启程赶去锦州寻人，再带上老十四吧，有人帮衬着你也好些。

　　胤禛领命回府打点行李，派人去了十四弟府上传了皇上的口谕。正在跟嫡福晋安置家中事务时，高福拿了一封信进来呈给他。打开看后他的脸色越发阴沉，双眼愤怒的欲喷出火来。

　　将信收好，他说了声进宫就往外走，这时有下人来禀九阿哥求见。胤禛如今最不待见得就是他，若不是他莹莹哪会遭这些罪！亏他还有脸上门来。

　　书房里，下人奉上茶水后退了出去。胤禟没说话只递上一封信给胤禛，胤禛打开一看：“若想见崔漠瑛，九阿哥一人前来锦州，自会有人联系。切忌，只你一人，否则尸首一具。”

　　胤禛想都没想，站起来就给胤禟一拳，“这一拳是替墨莹打的。”毫无准备的胤禟吃痛的用手摸了摸脸，那一拳下去后脸上立即清淤了一块。还没待胤禟反应过来时，胤禛又给了一拳，“这一拳是我的。若莹莹有事，我不会放过你。”

　　鲜红的血丝顺着胤禟嘴角流了下来，“四哥，你若觉得打了解气就尽管打。但是，我只接受莹莹的，不接受你的。”说完，他也一挥拳打到胤禛脸上，这一拳带着他所有的怨恨。

　　怨莹莹的离开，恨四哥的挡绊。没有四哥，莹莹是会爱上他的，肯定会的！

　　“你爱莹莹吗？你不爱！你只爱做皇阿玛的好儿子。四十二年莹莹被带走时，你在哪里？莹莹在东北受苦时你又在哪里？若不是我去锦州寻了她，你们都以为她死了。你们几个平日都说喜欢她，这些年有谁想着她仍活着？”胤禟怒吼着，他欠莹莹的，但是他四哥没有资格打他，论起对莹莹的情，谁都没他的多！

　　这一拳打得胤禛嘴边青了，胤禛冷笑道：“这么说来我们该谢你了？你可知道，若不是你四十四年做的事儿，我早就带回了莹莹，她不会受这么多苦。不必为沈家的死内疚一辈子！”

　　胤禛冷冷的看着胤禟，说：“那年我也见着那系着蝴蝶结的参盒，待我派人去了锦州后，才知参店的主人已换，原来的崔家兄妹都失踪了。你当真以为只有你一人认为她还活着？若不是你沈家不会家破人亡，莹莹也不用留在那里找人。你可知她有多自责，多难过？”

　　胤禟有些憔悴的说：“沈家不是我杀的，我没要他们死！我知道沈家对莹莹太重要了，我怎么会杀了沈家让莹莹难过！”

　　“住口！”胤禛大怒，“你没资格说这话！”

　　“你们闹够了没有？给皇阿玛知道了，又会怪到莹子身上。”门口，胤褆像他四哥一样阴冷的依门而站，打断了正欲说话的胤禟，屋外的阳光从他身后投射在身上，熠的旁人看不清楚他。

　　接到四哥府上人传来皇阿玛的口谕，他立即赶来跟四哥商量，没想到在门口见了这一出好戏，这才知道他九哥对莹子的喜爱超过他的想象。

　　胤禛和胤禟各自哼了一声坐下，胤禵双手抱在胸前，“两位哥哥，你们是否有话要对我说？事关莹子的性命，十四弟希望你二位能撇开一切个人恩怨。”

　　胤禛将那封信递给胤禵，然后从衣袖里又拿出一封递给胤禟。胤禟打开信看了一下，写信之人的笔迹和给他同出一人，只是把九改成了四。

　　胤禵将两封信拿在手上，左看一边右看一边，再抬眼看一眼他四哥，又看一眼他九哥。“看来这人非常了解你们和莹子的事情。九哥该你说了。”

　　两双四目齐齐盯着胤禟，胤禛急切希望解开沈家死亡之谜，胤禵不知道胤禟在这里面有这么重要的关系，只希望解开劫匪为何牵扯了他九哥之谜。而胤禟像是回忆什么慢慢道来。

　　四十四年，当他收到锦州知府费莫送来的参盒时，觉得这么怪异的盒子非寻常人能想到的。于是便让人去打听，知道了漠涵参店、崔家兄妹漠涵和漠瑛。

　　漠瑛和墨莹如此相近，加上墨莹以前和他合伙时经常出的那些怪点子，让胤禟极力想探个究竟此人会不会是墨莹。墨莹若没死也不能像常人一样活着，胤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见她。墨莹在锦州时吞并了不少家参店，其中就有胤禟的。

　　胤禟想着利用官府的力量来找墨莹，逼她让她自己现身。他确认了墨莹后，带着她回京，安置在他的农庄里，没想到墨莹竟然逃走了。当时有人找关系七拐八拐的找到他进农庄的多罗竟然是皇阿玛的死士，可惜当时他并不知道。

　　墨莹和多罗带着香云逃走后，胤禟命人去锦州查多罗。这才知道他离开锦州府时对费莫说：“好生看管沈家的人，一个也不让逃走。”结果被费莫理解为另一层意思，将沈家的人关到牢里。胤禟当时的意思是让他们在自家里，不让自由出入就行。

　　胤禟派去打听多罗的人顺带告诉费莫崔姑娘带着多罗逃走，九爷非常生气，并嚷着说你让我放过他们，可我偏不放，一个都不放。

　　费莫听了以为九爷动了杀机，也想找到崔姑娘在九爷跟前露个脸，便擅自作主在牢里鞭打了沈家老头让他招出崔姑娘在哪里。

　　沈家老头死活不肯说被打得重伤无人救治后死了。后来沈家老太、长子都去了。

　　等人死了后，胤禟才知道，另外还有二个大的一个小的失踪。胤禟知道沈家就是墨莹的亲人，虽说费莫是为了他这个主子，但也间接的杀了这么多人，害得人家破人亡的，墨莹定会万分伤心。

　　胤禟的本意原是顺利带着墨莹到了京城后就放了沈家的人，不再利用他们来要挟墨莹。可谁知，可谁知阿！！！

　　胤禟为了墨莹，让人找了费莫贪污银税的事捅了上来，这事归八哥负责。八哥见是他旗下之人，革了职抄了家打发回了老家。如今早没了联系，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那些牢房里当差的牢役草菅人命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胤禛冷笑，暗想你说的可是轻松，贪污银税严重的可是要丢命的，还不是你和你那好八哥搀和在里面找个替死鬼随便打发。这事也轮不到我来管，总会有一天捅到皇阿玛那里。

　　胤禵也暗自冷笑，好你个九哥，平日都说十四弟好，那年在你庄子里见到的明明是墨莹竟然不告诉我真相，还说我看错人了。娘的，都不是好东西！

　　三人各自沉默，胤禛开口说他和十四弟得了皇阿玛的准许去锦州找人，这事暂且不可向别人提起。胤禟只说他也要去锦州找墨莹就走了。

　　胤禵来时已经带了包袱，随时可以出发。胤禛派人去胤祥府上说一声，让他别太牵挂。随后两人各自带着两个侍卫和一个太监共六个人六匹马绝尘向锦州府飞驰而去。

　　胤禟拿着信去求胤禩帮他，胤禩将信看了几遍，知四哥手上也有一封，想着想着不由得皱紧了双眉。

　　很少见八哥出现这么慎重的表情，胤禟心里不由得凛了起来。胤禩问：“九弟，可还有其他人知道你喜欢墨莹？”

　　胤禟想了想，“应该不多，你、四哥，十四弟也是刚知道的。其他的就是…….”胤禟神色也凝重起来。“锦州府有人知道，费莫？”

　　胤禩沉吟了片刻，“费莫知道你喜欢墨莹，但四十四年就被辞了回家，按说不该知道四哥跟墨莹的关系。给你和四哥同时写信之人，肯定是知道四十四年的情况，也知道现在的情况。”

　　胤禟没要了费莫的命已算是开了天大的恩，要说他一怒之下随便找个罪名就可杀了他。他知道费莫也是为了讨他欢心，这么多年费莫对他的忠心他是知道的。可是，会是谁呢？

　　胤禩认为抓走墨莹的人肯定是对他们三人之中的一个有着深仇大恨，若但是对墨莹有仇不必兴师动众的牵扯上阿哥，一刀就能结果了。

　　难道是对四阿哥和九阿哥有仇？做阿哥的有几个是没有仇家的？就连“八贤王”胤禩也不敢说他没有仇家。

　　如此想来，只有两种，一种是朝廷上惩治过的人，而且是四阿哥和九阿哥都得罪过的人。想找出这人得和四哥面对面的来回忆，并且这个实现起来有点困难。另一种是仇恨朝廷，仇恨皇家的，那就是乱党，如天地会。

　　胤禩分析得头头是道，听得胤禟更是伤心，我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去锦州救她？想到她，胤禟心头隐隐作痛，别人都责怪我，可他们怎知我对你的情，对你的爱从没有一天消失过。

　　再次在皇宫见到你时，你那么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对着我们每个人微笑，就好像真的是第一次相见般，你可知你的冷静、你的平静象鞭子抽过我的心，痛得我几乎站立不定？

　　每次你见到我时就绕道而行，而我只敢远远的瞧着你的一颦一笑，生怕靠近了你又转眼消失不见。都说沈家的事情因我而起，你可知道他们死了后，我也很难过，想我胤禟还没有为谁的死难过过。

　　胤禩见胤禟坐在那里出神，神色间忽而喜悦忽而悲哀，知他又在念着她。若不是打小就学会揣摩皇阿玛的心思，知他早就对那个姑娘起了疑心，只怕我也陷了下去。额娘近两年身子骨越来越差，可说起那姑娘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从没有在皇阿玛跟前的女官如此真心实意待额娘的，更没有那么一个受多人宠爱的姑娘哄的他额娘念念不忘。

　　为了额娘，为了九弟，崔墨莹，胤禩再帮你一次。虽然胤禩今日已不如往时，可这关系网仍牢牢地存在。四哥，且看我们和你们谁先找到她。

　　“八哥，你今儿个可见到九哥？”两人正在沉默间，门外传来一个大嗓门，胤礻我的话刚落人就进了屋里。“咦？九哥你来这里也不招呼弟弟一声。下了朝你跑那么急做什么？有火烧你屁股啊？”胤礻我说完还不忘哈哈大笑两声。

　　见两个哥哥不像往日那般心事重重的坐在那里只瞧着他却不说话，纳闷的骚骚头，难道我又说出了什么？好像没有说错啊，苦恼的瞧着两个哥哥。

　　胤禩见胤礻我这副模样，笑了开来，胤礻我立即裂开嘴笑跟着笑，只有胤禟仍是愁眉不展。
　　这个时候他能笑得起来嘛！

　　别看胤礻我平时傻乎乎的，可傻人也有不傻的时候，不仅不傻，说得贼准。胤礻我说据他所知，能让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包括皇阿玛愁眉不展的只有那个妖女，九哥，莫不是那妖女抢了你的铺子夺了你的银子？

　　胤禟哭笑不得的瞧着他，他说得还真对，不过是我抢了人家的铺子夺了人家的银子。胤禩爽朗的笑了两声，夸他十弟可真是料事如神。不过那个妖女如今有难，若你九哥不去锦州会有生命危险。

　　胤礻我呆了呆，还有这茬事？九哥竟能决定妖女的死活？“九哥，四十四年你园子里的那女的就是妖女吧？”

　　好个胤礻我，这么混乱的时候竟然还能想起那年的事。胤禟默认，胤礻我啧啧两声，“九哥，你喜欢她。可她是四哥的人啊。”

　　“十弟，别乱说话。”胤禩喝住了他，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行，说出来就不好了。

　　胤礻我看了信后见两个哥哥仍为如何去锦州犯愁，嚷了句这有何难的，九哥你装病呗。“装病？”胤禟骂他，“亏你想的出，这一去还不知道有多久，皇阿玛那里能瞒得了几日？”

　　这个主意他们也想过阿，若是皇阿玛高兴起来派个心腹瞧瞧他九儿子的病情不就漏馅了嘛。胤礻我对九哥的事情可上心了，出了一个又一个主意，不过都是烂的。见哥哥总是摇头否决自己的主意，胤礻我真恨自己为何这么苯，若是聪明些，九哥就不会这么苦恼了。（胤礻我还真是好孩子）

　　胤礻我不泄气，不懈的想着。“啊，对了。九哥，找宜娘娘去，让宜娘娘跟皇阿玛求情，说是让你去南方寻个稀罕的玩意儿。”

　　这主意有点趣，再说了胤禟家中那么多稀罕的玩意儿，到时候随便拿一件顶上就行了。至于皇阿玛那里终究知道胤禟去了锦州那是后话，现在已经管不到那么多了，先救人要紧。鲁莽之人用鲁莽的法子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现如今似乎只能如此。

　　胤禩的管家突然在门外喊了一声，“八爷，宫里来人传话，皇上让您即刻进宫去。”他三人对看了几眼，这个时候皇阿玛召见所谓何事？胤禟说要去他额娘那里，胤礻我反正也没事，三人一起起身朝皇宫走去。

　　乾清宫，康熙坐在龙椅上揉着两边的太阳穴犯愁。一大早老四来报妖女被人抓走了。若她被乱臣贼党抓去，利用她来对付朝廷，这股力量还真不小。刚才批折子批的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里妖女大叫皇上救命，有人要杀她。康熙朝她伸过手去，突然刮来一阵风将妖女吹走。康熙向前走去，来到一个草长莺飞，百花争艳的山谷。

　　忽而一个白衣女子从天而降偏偏起舞，竟是那个妖女。妖女笑着过来拜见皇上，明媚如春光的笑颜像桃花那般艳。妖女还活着，康熙松了口气。忽然狂风大起，天空乌云密布，隐隐约约有闪电雷鸣。妖女身后突然冒出许多人，用刀架着妖女说：“去杀了他。”

　　妖女摇摇晃晃的朝他走来，嘴里嚷着：“反清复明，反清复明。”康熙喊人，可周围空旷无人，朝腰间伸去拔刀，刀被吸住般怎么都拔不动。只见妖女突然一跃给了康熙一刀，把康熙给吓醒了。醒是醒了，梦境真实的忘不掉。康熙担心妖女的安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乱臣贼党抓去。

　　想了想，让人宣了老八进宫。他记得良妃曾夸过那个丫头，良妃喜欢的人，胤禩自是不会去动坏心思。

　　胤禩故作惊讶地听皇阿玛说了墨莹的事情，很是庆幸皇阿玛并不知道胤禟和墨莹的关系。沉思片刻后分析有可能是四哥在处理朝廷事物时那些带罪之臣后人，也有可能是乱党。乱党，正是康熙忌讳的。

　　胤禩向来心思缜密，他也有此担心，和我想到一处了。康熙更加坚定，一定要找回妖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让胤禩带几个人去帮老四，胤禩忙向他提了胤禟，说九弟在锦州有生意，打听起来方便些。

　　康熙沉思一下同意了，破天荒地说再带上老十吧，他骑射好。胤禩不得不肃穆，皇阿玛想的这么多，这么重视，看来情况真不简单，那妖女在皇阿玛心中的地位不可小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