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聚散（清穿)》叶弭

34、节目之后

　　我站在舞台中央，清了清嗓音对着下面一干众人开口说道：“尊贵的皇上，尊贵的太后，尊贵的阿哥福晋们，尊贵的公主、额附们以及其他尊贵的主子们，今晚是辞旧迎新的时候，在这欢乐祥和的一刻，奴婢那拉墨莹蒙皇恩浩荡，负责今晚娱乐节目，给尊贵的皇上，尊贵的太后，尊贵的主子们欣赏。

　　首先，请看第一个节目，舞蹈《千手观音》。愿千手观世音永远保佑大清皇朝风调雨顺，子民安康。”我将歌曲唱出来，让十三找来的乐师记下做成乐谱，编成了今天一首首表演曲目。

　　音乐缓缓响起，套用清朝的曲子配合现代的舞姿，十八个曼妙女子着汉服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

　　头上顶着红色的尖角，指甲上抬着红色的指套，手指手膀收缩张开像牡丹花盛放一样，美极了！

　　舞曲结束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似乎有阿哥在下面叫好。

　　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康熙身上，随时的观察他的表情，隔着远又看不清，只能拼命睁大眼睛瞧着，还得顾着这边的节目。

　　第二个节目是精忠报国，表演者：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

　　原本想多喊些阿哥的，可这四人嘴上没说，脸上那个表情就直接告诉我想都别想。

　　我心里想着四人就四人吧，就当是清朝的f4，每次排练的时候都会说：“Flower 4，开始吧。”

　　当他们知道Flower的意思后，每人给我一个栗子，振振有词说花只能形容女子，比如我，并且直呼可怜了人儿，跌坏了脑子到今儿也没有好起来。

　　四个阿哥一字排开，九阿哥打头，十四垫尾，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他们四人的嗓音已经能跟上节拍，前后连接起来了。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的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的f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的
　　我愿守土复开疆的d堂堂大清要让四方来贺的

　　“好，好！”戏台下有好几个阿哥鼓掌欢呼起来，我定睛瞧瞧了，大阿哥、三阿哥、八阿哥已经站了起来，而高声说好的则是太子，这个太子似乎还不错的样子嘛。

　　我再看向康熙，模糊看不清楚，只感觉他并没有多少乐意，太后正凑在他面前说着什么，他偶尔点点头，眼睛似乎向我站得位置看过来。

　　难道这么好的歌曲他仍是不觉得好？若他不高兴，我还要承担责任的，就看下面的节目了。

　　中间穿插了一个戏曲班子的戏曲，让他们缓和一下，一下子将节目表演完了就没有了新意。

　　皇子福晋们都被新鲜唱法吸引了，就连妃子们也都是笑容满面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古老的戏曲再次响起时，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但是戏台下面不再是鸦雀无声，而是喧哗声或三两个人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要的正是这个效果，否则怎能显示我安排的节目的独特？不抓住你们的胃口我没有强足的理由让皇上答应我嫁给胤禛。

　　当我再次登上戏台时，台下正在说话的人们立即安静下来静静等着，看他们那么认真地模样，我直想笑。

　　“在江南有一种白色的小花，叫茉莉花，花色洁白，香气浓郁。”

　　这时，欢快悠扬的旋律响起，八阿哥一袭白衣飘飘的立于戏台边缘吹着笛子，八个女子身穿青绿色的夹袄，青绿色的长裤，手持两把桃红的纸扇，连贯而上戏台。

　　我站在后面声音再次响起：茉莉花，委婉中带着刚劲，细腻中含着激情，飘动中蕴含坚定，似乎向人们诉说：大清正在阔步向前。”

　　我记得曾经看过茉莉花的介绍，早在乾隆年间就有这首曲子的记录，也许实际上还要早，我暂且将它提前几十年唱给你们听听，若有人能活到乾隆年间听到这首歌，是不是会认为我创作的呢？

　　戏台上的人沉浸在歌舞里，戏台下的人沉浸在歌舞带来的极大震撼，稀奇、新鲜有些不合情理却又强烈的吸引他们欲罢不能。

　　今夜，我崔墨莹要将你们彻底的震撼，让你们彻底的惊艳，让你们知道原来这世上仍有你们不知道的存在。

　　戏台上，戏台下的人都痴了、醉了。

　　最后一个节目，我披着粉红色的披风站在戏台上，前面只是做报幕员，站一会儿就下去了，现在我则要表演，冻着了不划算。

　　披风后面绣着一只kitty猫，这是桃子花了很长时间才绣好的。

　　粉红色的披风，可爱的kitty猫，让我看起来活泼天真纯洁无瑕，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
　　放马爱的中原爱的北国和江南
　　面对冰刀雪剑风雨多情的陪伴
　　珍惜苍天赐给我的金色的华年
　　做人一地肝胆做人何惧艰险
　　豪情不变年复一年
　　做人有苦有甜善恶分开两边
　　都为梦中的明天
　　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
　　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
　　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这首歌女子是唱不出那股豪情壮志的味道的，可如果让阿哥唱这首歌曲似乎都有点不适合，就算是太子也不能随意。

　　只好由我来唱献给康熙，他们不知道这歌是专门为康熙而写，只有我知道，只有我才能理解歌词里真正的含义。

　　一曲唱罢，我弯着腰对康熙说：“皇上，这首歌是送给您的，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戏台上下所有人等都起身说到：“祝皇上/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嘿嘿，没想到我起了领头羊的作用，瞧瞧这些皇子们多么合拍啊。

　　“起磕吧。”康熙平淡的说到，然后招我去了御前。

　　太好了，我完美的做完了康熙交给的任务，那些娘娘、皇子、福晋谁不是个个喜笑颜开异常兴奋阿，视觉、耳朵、灵魂都受到极大的冲击。

　　跪拜在康熙的面前，表面静静的等着他发话。“小莹子，这就是你所为的娱乐节目？”

　　“回皇上，正是。”我小心的答着。

　　“啪！”康熙竟然拍了一下桌子，怒气道：“荒谬，胡闹，简直就是胡闹。朕的阿哥们都被你拉去做了戏子，你胆子可不小，你可知罪？”

　　四周像死一样的寂静，所有的人刚刚还是满脸笑容还没有从喜悦中回过神来，这一刻都被惊呆了，我更是惊恐的看着康熙。

　　康熙接着说：“一个小小的奴才，竟然编排起皇上来，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你可是说我活不到几年？”

　　“不，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我被吓得毛骨悚然，大脑里一片嗡嗡的作响，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快要魂飞魄散了。

　　太后见气氛太紧张，对康熙说：“皇帝，哀家觉得不错，这丫头该是花了不少心事。”

　　康熙对太后说道，眼睛却是看着我：“皇额娘，一个宫女擅自说皇家的事，擅自让阿哥们做奴才的事，这皇家的颜面何在？来人，押入宗人府。”

　　我被彻底吓呆了，茫然的看着康熙，却什么想法都没有，就这样看着。

　　十四第一个扑上来，“皇阿玛，小莹子犯了什么错，您竟要责罚她？”十三也跟着跪过来，“皇阿玛，小莹子也是想博您年夜一乐，更何况一开始就是我们找的小莹子。”

　　“大胆，反了反了你们，竟然为了一个奴才来质问朕？”康熙火冒三丈的职责两个人。

　　“皇阿玛，十三弟说的没错，当初正是我们找小莹子想法子的，唱曲子也是我们要求的。”胤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是老十和老八的，“皇阿玛，求您三思啊。”

　　康熙暴跳如雷，勃然大怒的指着跪在面前的一干人马怒不可遏的骂道，“你们竟然为了同一个女人求情？这样的人朕还能留着吗？”

　　“皇阿玛！”康熙的几个儿子都喊了起来，“皇上….”德妃也叫了起来，正要说话，被康熙制止了。

　　胤禛呢？我的胤禛呢？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听到你为我求情的声音？

　　茫然的将头转向他在的那桌，只见他面色阴冷的坐着，脸上似乎有着痛苦，却只是坐着而已。

　　堂姐坐在隔壁一桌已经哭了起来，她身边的两三个人是他的侧福晋吧，迷茫里我似乎看见有人在偷笑。胤禛…..

　　“来人，那拉墨莹妖言惑众，教唆皇子，押入宗人府听候处置。若有人求情，必斩无疑！”康熙说完转身走了。

　　众人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刚刚还沉浸在欢乐的气氛里，突然来了个360度大拐弯从天堂掉入了地狱，所有的人都懵了。

　　面如死灰的我被侍卫拖走，临走前听见身后传来的“小莹子”三个字，回头朝他们凄惨的笑笑，目光是空洞的。

　　宗人府里黑漆漆的，我抱着双膝坐在草甸的木板床上，恐惧弥漫了四周，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止不住。

　　不明白煞费苦心的节目成了我教唆皇子，妖言惑众的罪证，不明白他人都求情了，他却只坐在那里，他的心是铁打的吗？

　　想着突然陷入了这个绝境中，是我自己的错吗？是我不该让自己与周围格格不入？是我不该显示自己的才华，让自己处在风高浪尖中吗？

　　是我不该去鸡鸣寺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我？总之似乎只有一个结论，我错了，错的彻底，错不该总把自己当成现代人，错不该总是忘记这是清朝。

　　悲痛欲绝的我哭的撼天恸地肝肠寸断，只有哭才能忘记这恐惧。

　　我在宗人府待了十五天，没人来看我，几个阿哥们托人带了口信说仍在皇上那里求饶，这次皇阿玛看管的相当严，没有皇上的指令牌，谁都不能进来，让我耐心等待。

　　胤禛也托人捎了口信来，可惜来人刚说是四贝勒让来的，我二话不说，面朝墙壁思过去了。

　　不是说过年的时候主子们待下人都很宽松的吗？怎么大过年的竟将我丢在宗人府，吃不好，穿不暖，睡不好。

　　第十六天我被带到乾清宫，跪在地上给康熙行了礼，康熙不说话，任我跪在地上。

　　寒天腊月的，黑色大理石上传来一阵阵的凉意，跪的时间长了，再加上经过这十五天非人的精神、物质上的折磨，膝盖冻的麻木了，我则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也许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我索性抬起头看着康熙。

　　只见他正埋头批着折子，感觉到我的注视，康熙放下折子看着我，若有所思却半天不说话，我毫无畏惧的看着他，不带一丝杂念。

　　你不就是一皇帝嘛，还不是会死去？你一生只活过一次，而我则活了两次。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你知道电视、汽车、网络吗？你不过是一个古人罢了。这样想着，心里不觉轻松了许多，微笑浮上脸庞。

　　康熙一直看着我，看着我从恐惧到轻松，从慌张到微笑，惊讶得表情出现在他脸上。“那拉墨莹，你可知罪？”皇帝的威严他始终保持着。

　　“回皇上，奴婢知罪！”他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老实的承认错误，我继续说道：“奴婢不该让阿哥们唱歌，不该擅自作主唱歌献给皇上。这本是很平常的事情，只可惜牵涉了皇家的九五之尊之躯，有失皇家体统。奴婢只是不明白一件事，奴婢辛苦了一个多月，娱乐节目得到各位主子们的喜欢，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不知皇上除了惩罚外是否还有奖励？”我的心如止水平静，我的眼神如水般清澈。

　　“妖孽，真的是妖孽。世间怎有女子说出你这样的话？当初星云师太对朕所说，朕初始并不完全相信。如今说来，你确实异于常人。你这样的妖孽，怎能留你于世？那拉家怎么出了你这个妖孽啊。。。。”最后一句话康熙是带着去比疼痛的心情说的，他对那拉家仍是有情的。

　　“回皇上，我不是妖孽，我只是一个凡人，和您一样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请皇上赐我一个全尸。”

　　我知大限已到，犯不着再来自称奴婢了，这个时候没有奴婢，只有我崔墨莹，不小心掉入清朝的崔墨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