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如故》过雨晴

3、穆铮

　　刘玛丽精明能干口齿伶俐，抱着I pad在大屏幕前翻PPT讲得头头是道的样子一看就是职场精英，穆连成那几个人不时相□□头，看来甚为满意，张耀林终于能够交差，在一旁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大家都在规规矩矩坐着听，而听着自己一个一个辛苦写出来的字被刘玛丽抑扬顿挫地念出来，只有肖静文如坐针毡。
　　她讲完后穆连成带头鼓起了掌，肖静文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撑到最后的，后面谁讲了些什么也完全没听清楚，终于熬到散会，刘玛丽满面春风地跟大家说byebye，还放了话说等奖金发下来后请大家吃饭唱K，肖静文按捺不住想要站起来，尹颖却死死拉住她的手，对面的沈长生和罗劲也都在向她摇头，终于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那把火仍旧熊熊在她心里烧着，她怎样也忍不过去，还是站了起来：
　　“我去找苏姐。”
　　“别去了，没用的，”杜淼淼还在收拾东西，看到这情形也心中有数了，叹道，“刘玛丽个性要强，即便是心不在焉也不想输给别人，以前大家倒是公平竞争，可是现在无论我们做出什么方案，过到副经理手里面，她去撒一撒娇，主策划人都会署她的名字，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你去找苏姐她也做不了主。”
　　“难怪淼姐你说要悠着点，原来是这样，”尹颖忿忿不平，“不过他们怎么可以做这种事，难道都没有人去反映吗？”
　　“你以为这一次为什么要招这么多新人？就是因为有几个人联名要向公司高层反映这事全被副经理给开了，所以我才要跟你们说千万不要得罪刘玛丽。”
　　这话只听得几个人全身冒冷汗，罗劲问：
　　“他们这么胡来上面也不管管吗？”
　　“听说上面也头疼得很，可是又能怎么样，那一位虽然职位不高，却是穆家二少爷啊，胡作非为惯了的，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公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家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尹颖叹道：
　　“策划文案是静文写的，PPT也是静文做的，刘玛丽只把名字改一改就成了她的，真是太不公平了。”
　　“可是现在又能怎么样，”沈长生跟着摇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他们摇头感慨，只有肖静文一言不发，挣开尹颖的手便走了出去。
　　她直接去了企划部经理室，张耀林正送了穆连成一行人上电梯回来，陡然看到她站在门口，脸上摆出了领导的严肃，向她点一点头：
　　“你是企划部新来的那个肖静文吧，找我什么事？”
　　她已经憋了太久，这时一说话便开门见山：
　　“张经理，刚刚玛丽姐的那个方案是我做的。”
　　张耀林眉头一皱，推开办公室的门：
　　“进来说。”
　　她随着他走进去，张耀林坐到办公桌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慢慢悠悠看向她：
　　“静文啊，话可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我做这个方案尹颖罗劲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而且我交文案的时候传的是公司的邮箱，我们马上可以查记录。”
　　张耀林却并没有要查的样子，仍旧慢悠悠喝着茶，拿出了长者的语重心长：
　　“静文啊，老苏跟我提过好几次你很有才华，可是你才刚来，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我知道玛丽姐是公司二少爷的女朋友，可是我觉得再怎样走裙带关系也不能做出这种明抢的事，”她平时知分寸少言语，可是这一刻怒火中烧，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一直任由玛丽姐这么做，那么企划部不会有人再认认真真做事，长此下去我们部门只会变成一团散沙，上面要找人负责，找不到副经理身上，到时候也只有张经理你会被当成冤大头。”
　　张耀林两只眼睛眯起来：
　　“你这是在恐吓我？”
　　“没有，只是就事论事，”他的表情阴冷不善，她本来该害怕的，可是委屈愤怒已经让她豁出去了，“张经理如果觉得不在乎，那我只好去找总经理了，虽然副经理是他弟弟，但是企划部也是公司重要的职能部门，如果始终无法发挥自身作用，我想总经理应该也不会坐视不管。”
　　“是谁给你这个权利让你越级去找总经理了，你以为我那哥哥每天有空等在办公室听你这样的小职员说些芝麻绿豆的事吗？”
　　张耀林还没有答话，门口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却陡然响起，张耀林的脸色比变色龙还变得快，片刻间已经堆出了恭敬的笑，放下茶杯就迎了上去：
　　“哎呦阿铮，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用脚趾头想她也知道此时大驾光临的这位是谁了，她转头过去，只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人斜靠在门边，西装抱在手里，衬衣的袖子推到了手臂上，领带扯松了，连带松的还有几颗扣子，要敞不敞，要露不露，没有半分正经样子，虽然也是一张清俊面孔，可是那眼睛却带着痞气，正挑着眼梢上下打量她，嘴角一点轻佻的笑。
　　他这样子一看便是声色犬马中流连的，跟这整个大楼似乎都格格不入，更莫说要比穆连成的精英气质，肖静文听过这个纨绔子弟太多飞扬跋扈的传闻，此时打这一个照面，不自禁便皱了皱眉。
　　穆铮的眼睛一直放在她身上，自然将这个动作尽收眼底，他就噙着那一点笑，一步一摇走了进来，也不理张耀林，就围着肖静文转了一圈，笑道：
　　“83、60、84，就你这样身材大概很难让一个男人见两面就有想法的，所以还是不要瞎折腾了，小心得不偿失！”
　　她没弄懂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意思，却也听得出他语含讥诮，不由咬牙道：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嚷嚷着要闹到总经理那去不就是想找个借口过去搭讪吗？像你这种花花肠子的小职员我早就司空见惯了，不过你也别白费力气了，你既不是国色天香，又不是家财万贯，我那大哥凭哪一点会看上你？”
　　她只气得耳朵根都红了：
　　“没有谁要去搭讪，只是我的方案被人抄了，我要找个说理的地方——”
　　“说理该找苏姐啊，她才是你们部门的直接领导人，你越过苏姐来找张经理本来就不合规定，况且你现在还想越过部门经理直接去找总经理，”他抄手踱步说得一本正经，“公司的其它规定我不记得，可是不能越级申诉这一条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你入职的时候已经好好看过员工手册，那么现在还吵着要告到总经理那去不是为了搭讪混脸熟还是为了什么？”
　　他满嘴胡言说得煞有介事，肖静文已经咬牙切齿：
　　“如果副经理还记得公司有规定这个东西，那么我的方案也不会明目张胆地被人拿去了。”
　　他故意拿出了一副热心样子：
　　“是吗，那你叫什么名字，哪个是你的方案？”说着说着却又痞样渐露，“来，你跟哥哥我说说，我每天正闲得慌，允许你来越级搭讪。”
　　她想骂一句无赖，可是到底还记得他的身份，咬牙忍住了，只一张脸憋得通红，张耀林堆着满满一脸笑来打圆场：
　　“算了算了，阿铮，她新来的，别和她计较那么多。”
　　说着瞪一眼肖静文：
　　“现在先回去，有什么事以后说。”
　　鼓足了勇气才找到这里，却只得了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敷衍，她倔强站着不走，张耀林发了急，背对着穆铮轻声呵斥她：
　　“你有没有点眼力，你知道他谁吗，做事怎么没轻没重？”
　　她不动也不说话，只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瞪他，张耀林还从没遇见过这种不识趣的下属，正要拉下脸好好教训几句，门口却突然有人又甜又嗲地喊了起来：
　　“阿铮，我还以为你在停车场呢，怎么上来了也不说一声，害得我多跑一趟。”
　　来的人正是刘玛丽，她陡然见到肖静文也略吃一惊，心里自然猜着几分，她眼睛一扭也不看她，直接就扑到穆铮身边去，早化成了小鸟依人的可人儿，哪里有半分平时的倨傲样子。
　　穆铮对她扬眉一笑，答得随意：
　　“不是说开会吗，连我们总经理都要参加，我怎么着也要来应个景。”
　　“会都开完了才来，你还记得开会，”刘玛丽嗔他，“也是我们张经理脾气好不和你计较，要是我就扣光你这个月工资。”
　　张耀林连忙打哈哈：
　　“哪里哪里，阿铮做事不拘小节，我怎么能拿这些条条框框去约束他？”
　　穆铮也不管张耀林拍的马屁，只搂着刘玛丽调/情：
　　“随便你扣，命都给你扣手里了还怕你扣那点工资！”
　　刘玛丽佯装发怒，一拳头捶在他心口上：
　　“当着张经理的面你胡说什么！”
　　张耀林立刻拿出长者姿态笑得慈祥：
　　“看这小两口恩爱的！”
　　三个人你来我往演得热闹，只有肖静文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如同傻瓜，她本来下定决心非要讨个说法的，可所有的委屈愤怒在这一刻都只化为了一声冷笑，她也不打招呼，埋头就往外走，却听到刘玛丽叫了一声：
　　“静文，你等一等。”
　　她犹豫一下还是停住了脚步，便听到刘玛丽在她身后笑：
　　“张经理，静文是我带的新人，她聪明又勤奋，这次的策划案也帮了我不少忙，你看我的面子，以后可要多多照顾照顾啊！”
　　张耀林立刻点头哈腰：
　　“那是那是，我也看她挺有灵气的，好好培养说不定会是下一个玛丽嘛！”
　　肖静文一声不吭站着不动，穆铮闲闲笑道：
　　“玛丽，你别乱做好人，人家又不领情。”
　　刘玛丽看她一眼，笑：
　　“我是她师父总得关照一下，免得她自己以后又来找张经理，对吧静文？”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自己也不知道如何，米有亲说下意见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