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十章 归来 ...
-
没有等到唐秀晚,江雨烟心神不宁地回到了西跨院里。春草看着沉默的小姐,想着早时自己一时没忍住和小翠起的冲突,只觉心里七上八下地咕咚乱跳。
眼见外面天色渐渐暗了,江雨烟起身对春草说道:“我去做些可口的小点心,待会你和我一起去趟三姐姐的院子,亲自和她陪个不是。”
“小姐,还是我去做吧。”
“没事。江雨烟摆了摆手,“我亲自做了,才显得有诚意,到时候也好说话。”
“好吧。”春草垂着头,无精打采地应着。
一切准备停当,正准备生火。院外唐秀晚的声音便传了进来:“这黑咕隆咚的,怎么连盏灯都没点。”
小丫鬟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大真切,只些许听到了几句“夫人,慢些。”
“是三姐姐来了么?”江雨烟回过身问了一句。
“听声音像是。”
“赶紧点灯。”
“是了。”春草一溜烟跑开了。
江雨烟走到院门处,拉开了院门:“三姐姐,是你么?”
“哟,妹妹这是听到我声音了么?”
“我正想着做些小点心去看看姐姐,不想姐姐倒是先来了。”江雨烟将唐秀晚让到屋内,赶紧吩咐春草上茶。
春草恭恭敬敬地将茶杯送到唐秀晚的桌边,看了看江雨烟的脸色,退到了一旁。
“姐姐,我这丫头,从小跟着我,被我惯坏了,说话总是不分轻重。今日……”
“哎。”唐秀晚摆了摆手:“那事儿我听说了,都是我的丫头不好。我就是不经意唠叨了几句,说要做身新衣服,银子不够用。那丫头便自作主张扣了妹妹的银子。我已经罚她去柴房闭门思过了,非得关她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长记性。”
江雨烟听她这样说,微微笑了笑,心下松了口气。
“咱们沈府虽说家大业大,婆婆到是不会惯着咱们乱挥霍。可不管怎样,也不能短了妹妹的银子。说句不怕妹妹笑话的话,我嘛,在娘家大手大脚惯了,虽说现下不甚宽裕,我却还是带了不少压箱银子的。不过一件新裙子,怎能让妹妹受了委屈。”唐秀晚笑着说着,转身又对身边的小丫头吩咐道:“把东西拿给五妹。”
两个小丫头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便又恭顺的退到了一旁。
“这是月钱银子。”唐秀晚将小钱袋拿了出来,又指了指一旁道:“这是我今日新挑的缎子,选了两匹送给妹妹。”
“这,这使不得。”江雨烟连连摆手。
“使得使得。”唐秀晚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让妹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姐姐我送你两匹缎子又怎么了。”说着,唐秀晚放下茶杯站起身道:“来这一趟我便放心了,不然想着妹妹受的委屈,只怕我这一晚上都睡不好。好了,我走了,妹妹早些休息吧。”
江雨烟将唐秀晚送出了院子,这才松了口气。
春草见唐秀晚走远,赶紧锁上门,跑回了厅里。
“小姐,快看啊,这是今秋新出的贡缎,看这颜色,真好看。”春草摸着唐秀晚送来的布料,满眼的喜欢。
江雨烟看了看布料,淡淡说道:“收起来,锁在柜子里。”
“为什么?这么好的料子,做件裙子,小姐穿了一定很好看。”
“三姐姐的礼是这么好收的么?改日想个什么理由,送些别的给她,总要把这份礼给还了。”
“好吧。”春草见她说的认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布料收到了柜子里。
往后一段日子,也算风平浪静,没什么事情。倒是江济安给江雨烟送了封信,说是家里的生意现在开始好起来了,要她不要担心。
江雨烟找了个空闲的时间,带着春草去了一趟酒楼。看着楼里熙熙攘攘的食客,这才放了心。
江济安见她来,兴奋地带着她楼上楼下转了一圈:“沈公子真是忙了咱家个大忙,他出面,帮我把这个铺面买了下来,往后,我便不用再想着租金的事了。他还给我派了个掌柜的。这个李掌柜,你别看他年纪不大,懂得东西可真不少,我跟着他学会了不少呢。你看,这店里的布置换了一下,又照他说的,重新请了几个大厨,现在咱家的生意真是蒸蒸日上啊。”
“那就好。”江雨烟笑着点了点头,“哥哥你就是没人提携,如今有人肯教你,你可得用心了学,别跟人家摆东家的架子。”
“我知道,我知道。”江济安不住的点头,“妹妹,我就说沈公子对你是用了心的,不然,怎么肯对咱家又出钱,又出力的。等他从扬州回来,你得对他好点。”
江雨烟叹了口气,想到沈言昔,心内莫名一痛。
从酒楼回来,江雨烟算了算日子,再过几日沈言昔便要回来了。
府里上下开始忙碌起来,打扫院子,收拾花园一刻不停。
春草也来了兴致,将江雨烟的小跨院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
江雨烟坐在窗边怔怔地出了会神,半晌,回过神来,走到那个上了锁的箱子前,犹豫了一瞬,打开箱子,拿出了那个红木盒子。
依旧是那个叠得整整齐齐便签,依旧是那一只没有舍得用的毛笔。
坐到桌前,打开便笺,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有种久违了的温暖。
春草正好忙完,从外间走了进来。
见江雨烟又将盒子拿了出来,春草大吃一惊:“小姐,不是说好了,这个盒子锁起来就不再拿出来了么。”
说着,春草上前一步将便笺夺了过来,放到盒子里。
“春草……”
“小姐。”
看着春草一本正经地盯着自己,江雨烟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好的事情怎能反悔?再说了,姑爷都快回来了,小姐你还不赶紧收收心。”
“总是这样大惊小怪的,好好,我不看了行么。”江雨烟白了她一眼,拿过桌边的刺绣,心不在焉地绣了起来。
春草将东西锁好,语重心长地说道:“别的我不懂,我只知道,小姐你得对姑爷多上上心,总是这样云淡风轻的,咱的好日子啥时候才能见得到。”
两人漫不经心地又说了会话,天色便渐渐暗了。
那边,沈言昔已经从扬州启程。
马车上,沈言昔靠坐在窗边,默默的出神。良久,从袖中掏出了一支白玉簪,透透润润的材质,让人看了爱不释手,尾间,雕了一朵莹白的小花,清新淡雅,娟秀别致。
身边的萍儿伸头望了望,掩嘴笑道:“公子这支玉簪绝对不是送给锦绣姑娘的,莫不是……”
“嗯哼。”沈言昔轻轻咳了一声,也不答话,将玉簪收入袖中,闭目养神。
两日后,沈言昔回到了府邸。
孙柳儿带着江雨烟他们在老夫人的院外,早早地等着。
下了马车,沈言昔吩咐沈贵将从扬州采买回来的物什收拾一下,该送到铺子里的送到铺子里,该拿到后院的拿到后院。
安排停当,沈言昔带着萍儿去往老夫人的院子请安。
远远的,孙柳儿一行见沈言昔已经过来,便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随着他进了老夫人的厅堂。
“孩儿给母亲请安。”沈言昔上前一步,给老夫人磕了个头。
“我的儿,快过来,这些日子了,快把娘亲想死了。”老夫人赶紧招呼沈言昔到自己的身边。
沈言昔淡淡一笑,坐到了老夫人的边上。
老夫人摸了摸他的鬓发,漫不经心地问道:“去了这些时日,都忙了什么?”
“不过是去那边的铺子看了看,又在商会里开了个会,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老夫人点了点头:“往后这些事情,还是让沈忠去做,省得你东奔西跑的。你看看,人都瘦了一圈了。”
沈言昔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这一趟却是很辛苦,往后还是要麻烦忠伯了。”
老夫人满眼欢喜,赶紧打发丫头去厨房吩咐做晚膳,要留儿子儿媳一起在自己的院子用膳。
一大家子高高兴兴地围在一起,说说笑笑了半日,不知不觉间便是月上枝头。
沈言昔命萍儿将从扬州带回来的礼物都拿了出来。
“母亲,这是商会会展的时候,孩儿看中的,孩儿见这大氅毛色也好,摸着手感也不错,想着若是母亲穿了,今冬时,便不会再说腰腿疼了。”
沈言昔将那件银灰色的狐皮大氅送到了老夫人手里。
“哎呀,真是不错。”老夫人爱不释手,“我这把老骨头了,用这么好的东西,倒是糟践了。”
“婆婆说哪里的话,这件大氅,也就婆婆您配穿它,您看看,这毛色多鲜亮,婆婆您穿上,起码年轻十岁。”唐秀晚偎在老夫人身边,夸张地说道。
“就会逗我开心。”老夫人笑眯眯地将大氅交到丫鬟手里:“小心收着,都是你们公子爷的一番心意。”
“是的。”槿儿小心翼翼地捧着大氅退到后堂。
沈言昔又命萍儿将桌上的两个小匣子打开,对几位夫人道:“这些首饰是咱们商号里明年准备推出的新样式,第一批被我拿了来,你们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