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线索》青城碧雨

3、幸存

　　孤独，四十四夜之后便是无尽的孤独，我独自裹在废墟里已经见不到一个活物，鹰兄当日扑腾着双翼嘶嚎的镜像一直一直出现在我是睡似醒的梦中。
　　四处都是钢铁的焦蚀味，四十四夜的地狱之火吞噬尽了千年来沉积的文明，幸存者？我不知道，这样长久的孤独让我对幸存更为惧怕，求生的本能支撑着我，连我都不知道何时我就这样一睡不起？
　　“兄弟！醒醒！快醒醒！”有人在说话，啊！这声音多么动听，多久了，除了金属混凌泥土受力下落的闷重声，除了火焰燎烧着的尖锐嗞嗞声，我再未曾听见如此美妙的声音。
　　快醒醒有冰凉的水汽在鼻腔窜入，如此甘美，沁人心脾。
　　“水……水……水……”我在心中如此呐喊，坚持保持着一丝清明，当渴望不可及时，我们更能做到坚持。
　　我活下来了。
　　当四十四夜的大火燎原而过，一切文明归于尘土。我躺在地底，睁开眼的第一时刻，映入眼里的更疮痍满目，四处除了灰烬就是焦炭，除了面前这位活生生的和我相似面孔的人还能让我觉着我还活着，我敢确定我必是入了地狱。我平生未曾留下任何罪孽，若真是入了这样地方，那这场大火应该的。
　　那人和我对视了几秒，面无表情的继续拨弄着他手中的电脑。
　　我需要适应这样的环境，很久，从震惊到悲凉。
　　“你救了我？”我舌头有些绕，长久的孤独让我快忘了如何捋正人类的语言发音。
　　对方正埋头敲打着键盘，充耳不闻。我只得尴尬的起来四处观望，地上有三个旅行包，其中一个便是我的
　　“还有其他人？”我问。
　　还是沉默，那人键盘敲得飞快，彻脸棱角分明，冷着一张脸。
　　深黑的卫衣外套着黑色冲锋衣，卡其色长裤，运动鞋，是个顶年轻的人，至少看着很年轻。
　　“那个年轻医生呢？”我不想拐弯抹角了。三个包中除了我的，另一个便是这人的，与他身上衣服一个牌子。另一个包显然是被匆忙的擦过没像我俩上全是灰尘，那人必然是个及其细心，或者说有些洁癖，因为他包上的拉链上也是一尘不染，包里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个医生。看他用的牌子和包的样式我才他应该不过我个年纪。
　　对方猛地侧脸看向我，我心下猛的一惊，像！太像了！一样深邃到能看透人生看透因果的眼睛。
　　在我惊异的同时他已经低下头去，继续敲打着键盘，“找水源。”然后沉默。
　　“我叫萧敬，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我想化解这尴尬。
　　“白晟，不用。”
　　于是又是长久的沉默，直到那位穿着休闲装的年轻医生兴冲冲的边跑边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白晟白纸般的表情有了微微的变化，他迅速了合上电脑，装进包里，头也不抬对我说“去看看。”
　　“所有水源都被污染，我尽量做了处理，但是解决不了问题。我就在想会不会有曾经水库水没被污染，没想到竟叫我找着。”医生激动的给我们解释，“这是城市备用水，我曾经给做过水指标检测。”
　　“你是水利工程师？”我为之前的揣测脸红耳赤了。
　　“徐庚夷，算半个工程师吧，我主职是医生，谢谢。不过我喜欢研究药物的相互反应，算爱好。你呢？”
　　“我？”
　　医生向我眨了眨眼“名字？”
　　“萧敬。”
　　“你以前干什么的？嗯，先别说让我猜猜？做办公室的？嗯～不对不对，你身上有点儒雅的气质，大学老师或是研究员？”
　　“差不多吧，在大学研究热能工程，还算不上研究员，助手而已。”
　　我边跑边喘瞥了眼右边的白晟，他完全没有喘气的征兆，体力不是一般的好。
　　水库很深，因为建筑物坍塌只留下容一人通过的洞，有水汽从里边冒出。
　　“我还没下去过，不过采样分析过了，可以饮用。”徐庚夷指了指一旁的小水泵和一杯水说，有些无奈的解释“空气中灰尘太厚，太阳能用不了，发电机发电量已经不够了，只能人下去取水，所以……”
　　“我去。”白晟打断他的话，从包里掏出绳系在一旁巨石上，
　　“若是安全，响一声，危险两声。”白晟从包里掏出小巧的左轮手枪，一看就知道是老古董了。见他要跳下去，我急着挡在了他面前，“你确定这，这个还能用？”
　　他冷冷的扫了我一眼，迅速地绕了过去沿着攀岩绳滑了下去。
　　我趴在洞口看着他，起初还能听见摩挲声，渐渐的就安静下来。只有从洞中涌来的带着水汽的风。
　　徐庚夷扔来一水袋，“别担心，以他的身手来看，若真出事的话你该担心你自个儿，别让老子白救了你。”
　　我接过水猛灌了一口，清甜的很，“谢谢。找到水源以后怎么办？”
　　徐庚夷坐在碎石头上仰头看天沉默了一阵，“或许是再去找找幸存者，又或者守在这里是等死。”
　　我笑，“看来那一样都不好过啊。”
　　徐庚夷又灌了口水，爽快的抹了把嘴，“他娘的，这么久了我都没这爽快的好好喝壶水了，反正今天要再找不到水，两三天后就去见老婆孩子了，还不如好好爽快一阵。”
　　“你都当爹了，死也总比我死的值。”
　　徐庚夷又灌了口水，抬头看天沉默了。
　　半个时辰后洞底依旧一片寂静，我有些焦急，来回去洞口看。
　　徐庚夷笑，“和我刚开始一样，没有耐性的很。我刚开始也和你一样，天天等，时时刻刻都在等，也就习惯了。萧敬，再等等吧。”
　　然后又是半个时辰，我完全沉不住气了，提议“下去看看吧。”
　　徐庚夷摇了遥头“白晟这么久没出来就代表下面一定有蹊跷，可他没有发出信号，那肯定是他认为自己能解决点，耐心点，再等等。”
　　我本来心急如焚，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冷静下来，便和医生并排做下，“咱们来下局棋吧，再把问题好好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