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预言少女与笨蛋侦探（轻小说）》虚无系数

9、孤家寡人的好处

　　蓬乱的几乎遮盖住大半张脸的黑色长发，白色的连衣裙。
　　井上记得早上在乘坐电车的时候，那个男高中生的旁边就是这个女孩子，似乎两人还有搭过话。
　　川前也说过，在咖啡店门口坐着的时候，有一个披头散发像是cosplay的女孩子问自己旧车站在哪里。
　　虽然，自己梦中见到的死者是穿着校服的女高中生，但心中某处的直觉在提醒井上，这个女孩和这次的事件一定有联系。
　　——她会是那个自己梦境中一直跟踪着到四叶草车站的，行事诡异的女孩吗？
　　这样一个念头在井上头脑里闪过。
　　不。
　　不可能，那是个打扮非常端庄，看得出来是家里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女孩。
　　所以不太可能是她。
　　说起来，那个女孩又是怎么回事……
　　井上望着窗外，那个披头散发白衣少女朝着广场的另一头走去了。
　　他向后坐了坐，回到桌子边。之前他听有线索说，那名银头发的男学生和一名穿着女校校服的少女来过这里。不过，等他赶来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这时候，川前推开西餐馆的门，走了过来。
　　“前辈，那边总部回答了。他们说，让你不要多想，旧四叶草电车站那里到了晚上一直有人看守，要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直有人看守！？你确定他们没有弄错！？”
　　那梦中的自己是怎么进去的？那时候……
　　不行，完全没有印象了。
　　井上用笔敲着头，发出“啪啪”的声响。
　　“川前。”井上加重了声音，皱着眉，“关于符合条件的女高中生的事情，局长拒绝了吧？”
　　“广、广播的事情吗？广播是播了，而且，局长破天荒答应了，甚至派出了更多的人手。只不过，条件又加了一条，那就是不但要女校的学生，附近高校的女学生也要考虑进来，好像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人……所以前辈你的要求才会被顺带着同意，场面才会那么宏大。”
　　咦！？
　　等等这不科学啊。
　　梦中预见的被害者，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见吗？为什么局长会立刻赞同我这种无来由的做法？在预告中，也只提到会谋杀女性啊？
　　为什么是……女高中生？
　　“局长他原话怎么说的。”
　　“他一开始很反对，说什么前辈你又在做白日梦异想天开，但中途什么事情挂机了一阵，回来就给我打电话，说同意了，而且要加派人手。”
　　“好吧。”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井上心想，反正只要提前找到死者应该就会有重要线索了，“那找到了吗？”
　　“找到了十四五个吧。不过，前辈，你说过的，让我专门去问他们额上有没有痣……结果是，都没有。”
　　“怎么会……你再仔细想想？”
　　“啊，不对，的确有一个。说是短发，个子大概一米五左右，刚被找到送过来，就遇到了等自己很久的母亲。”
　　川前想起来，好像就是当初那个问自己旧车站在哪里的女孩。
　　“短发？”
　　印象中那个女生是长发。
　　也就是说，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那名女高中生直到六点前才会出现这种可能了。
　　她现在在哪里？
　　……那样的话，真的很奇怪啊。现在已经是四点十五分，再加上旧四叶草电车站有人员看守着，她真的有可能出现在那里吗？

　　还是说……在我没有行动之前，已经有人做出了不合常理的行为，把梦中所看见事情的那个剧本给改写了？
　　不，不可能的。
　　就算是这个世界的死神，也不会去任意改写啊。他们不应该是单纯地夺走人的性命，然后不影响其他旁观者吗？
　　不管了。
　　除了找不到死者之外，一切的确按照我的梦境发展下去了。凶手会在六点左右出现，在旧电车站杀人，然后捆绑好拿个冲过来的男学生后扬长而去……
　　不对，还是哪里很违和。

　　“嘀。嘀。”
　　桌上的手机在叫。
　　井上看了一眼号码，迅雷不及掩耳地抓起了手机。
　　“局长？”他虽然预料到局长会因为自己不合逻辑的调查打来电话，但却立刻被局长异常平淡的口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要紧事？您说。”
　　那头传来声音：“辛苦了，井上君。休假之中还因为临时出现的案件而忙碌着啊。”
　　“没事的，局长，您说。”
　　“按照我的设想，今天本该再分配给你一个下属的，但是情况有变，现在大量警力都在广场寻找一个女高中生，所以……委屈你了。”
　　“旧四叶草电车站是有人看守的，虽然不多，但是至今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最近的活动你也知道，你不必担心。”
　　“那个……”井上忍不住插嘴，“找女高中生的提议，不是我提出来的吗？”
　　“……”局长沉默了一阵，开口，“实际上很巧，这边的甘林院财团也在寻找他们失踪的千金……嘛，具体你就别多问了。所以，我就顺带满足了你的要求。毕竟，你的预言，有时候也并不是那么地不靠谱……”
　　“知道了。”
　　“井上君，我知道你还在想这次犯罪预告的事情。忘了它吧，应该是一个普通的玩笑。你不必担心，相信我们的实力吧。”

　　玩笑？这是玩笑？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是个玩笑？
　　挂断了电话，井上无力地摊在了沙发上。
　　井上啊井上，你何必因为局长的一句话而生气。
　　不是已经按照你的梦发展下去了吗？你现在有手下，又知道犯人会在哪里，什么时候出现，为什么还要这样垂头丧气呢。
　　“那，那个……”
　　川前很小声地支吾着。
　　“什么。”
　　“前辈，我可以去附近的警局……接我的女朋友了吗？”川前不安地望着地板，“万一被她父母发现了，我大概会不得好死吧。”
　　“哈！？”
　　井上一个激灵，坐直起来。
　　“川前，你的女朋友……”
　　——也是女高中生！？
　　“是啊，前辈。我记得我以前有隐隐约约告诉过你她很年轻的，但担心你会暴骂我一顿，说我欺骗纯真少女的感情，所以……就没直接说出来。”
　　川前低着头，他发现自己实在太不适合撒谎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井上要去找额角上有黑痣的女孩，但他觉得，对于小爱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选择了还是不要说出来。
　　而且，从没有发现其他带有黑痣的女高中生看来，小爱也的确没有被警察给带过来。她应该是按照电话里的约定藏在某个商场的更衣室里了。
　　“我让她在商场里等我，不过估计已经被你们带走了吧。”
　　“川前啊川前……”
　　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井上的头就阵阵作痛。
　　“前辈。”川前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用最动情的声音说道，“虽然我也不想丢下前辈一个人，但……这么等下去，局长也说了，是没有用的，这只是一个玩笑。请允许我……”
　　“够了。”
　　井上打断他的话，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走吧。”
　　“真的？”
　　“别让我再看到你了。好好回去，把生米煮成熟饭，带着老婆好好过日子吧。”
　　“咦？”
　　“真的，还能是假的啊。”井上叹了口气，深沉地说道，“你要知道，有时候，对于一个警察兼预言侦探来说，孤独，反而能够促进思考。让我一个人思考一会儿吧。”
　　他再次用手摆了一个八字，郁闷地架在了下巴上。
　　“谢，谢谢前辈！我先走了！”
　　几乎是一阵风，川前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