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家乘物游心》安宝

4、4

　　4.

　　纵然宿醉，生物钟还是准时将我从床上抓起来，简单的整理头发洗洗脸漱漱口，衣服没有换洗。下楼，高沧明坐在茶几上与他表弟吃早餐。
　　“早。”我过去打招呼。
　　高沧明指指给我留的位置，“喝点牛奶。”

　　我顺从坐下吃早餐，餐毕用纸巾擦了嘴角抬腕看时间，快八点，虽不是我值班，但是得列席两场会议，而且是那种参会人少但火花四射要烧死人的会。
　　“让穆司机送你回去。”
　　
“嗯。”
　　寡言的他与寡言的我，均人模人样。
　　“可以想象是怎样绮丽的场景，怪不得二哥越来越少回家了。”他表弟说。
　　偷瞟了高沧明一眼，他嘴角是一丝笑意，如果没看错带几分得意的神情，没有否定什么。我觉得他这样比两年前的他真实，那时的高沧明是被家族边缘化的人，发配三百里外打江山，或多或少被当落魄公子看待，而今的他倒独立出来，公司是自己说了算，从房地产涉猎到餐饮物流，业绩有目共睹，而私生活我可以说有些许发言权，至少在我照顾他时一切安好，虽然偶尔会闹闹胃疼。
　　坐上他穆司机的车，我发短信：别忘记吃胃药。
　　既然不能让他不熬夜不喝酒，提醒他按时吃药总是可以的。
　　片刻：晚上过来。
　　我答应：或许得八点过。
　　他：那就八点。
　　回到家挑衣服化妆，与乐乖乖通视频。出门时才发现有些自己卑微，其实若他有心，应该让我的毛巾衣物占据他卧室的一个角落，但是却没有，颇有些失望，而且现在两人相处存在明显的高下之别，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了古代小媳妇一样的女子，与我的恋爱经历完全相悖。
　　若是早先年埋头读书时，恐怕因这这样的事情患得患失一阵，但是到了会场立刻将私人问题抛开，浓浓火药味道可以直接呛死人。公司办公室的活不好干，面对的是整个公司，琐碎得非常容易出错。
　　到高沧明住处时已经八点过，我在会场习惯性装弱的气质还没有换回如常。
　　“今天是想认真的与你谈谈。”

　　“嗯？”

　　“别干了，或者到我公司来做事好了。”

　　“怎么提这个？”

　　“家儿，我正在许你一个美好未来，你可以辞职在家，或者到我公司来，不要再到外面混迹，我忽然不想让你喝酒的样子，不就是为了生活么？我给你最好的生活。”

　　“呃？”
　　
“我们可以生个孩子，就现在。”
　　
“那我得考虑考虑。”
　　
“不然，我们或许会错过了。”
　　高沧明严肃的样子非常有魅力，他的每一个字都不会左耳进右耳出，而是钻到心底。
　　我不由得伤感，碰触那个我从未提起过的话题，“你会娶我为妻吗？”

　　他没有回答，已经是回答。
　　其实还是伤自尊的，我总是遇人不淑，无法修成正果，但是为何要让自己处于这样的境地呢？从一开始，他连喜欢这样的意思都未表达过。
　　“那又有什么关系？”他轻声问。

　　我木然未动。
　　“喜欢我吗？”他又问。
　　又是一个我们没有触碰过的话题。
　　“今天真是伤心的一天，”我回答他，“我喜欢你的人更喜欢你的钱，但是我还没准备好与你生个小孩。”
　　高沧明的脸在水晶灯下蒙了冰霜，他隐藏住了他的怒火，只一句你走吧，声音冷淡得可以。
　　步行出了人烟灯火俱稀少的小区，方觉前尘往事成云烟，昨日还在抵死缠绵今日已经可以陌路。今早的疑惑原来是有道理的，只是那时的自己不愿意承认，还好我有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城中万千灯火有一盏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