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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水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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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北川骑着毛驴南下游历。他从藏南谷地出发,沿川贵一带漫游,本打算顺着岭南一带一路晃到江南,然后把毛驴卖了,娶个老婆,住个十来年就把老婆卖了,再买头毛驴,然后上秦淮,不,三五年,老婆就差不多长得正好,那个时候就差不多卖个高价了。秦淮的妓女听说也不贵……
正当白北川在深山老林边想入非非时,不知不觉,□□的毛驴就把他带进了深山老林中。不要问为什么一头毛驴恁不守本分,爱钻深山老林,也不要问为什么西藏会有毛驴。反正当有见识的白北川在石头后面发现这头毛驴时,毛驴就跟了他,但死活不愿意上鞍。
等白北川在山林里拖了一个来月,身上都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时,毛驴终于又把他驮了出来。当然,还没等到白北川缓过劲儿,喝一口石涧中的水,这毛驴就自个把颈子一伏,头便埋到井中喝了起来。奄奄一息,三魂丢了七魄的白北川当时正勾着脖子,理所当然的就“一不小心”被甩进了井坑中……
等白北川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井底,头上是水,前后左右都是水,你没猜错,他躺在水中,并且还活着。
为什么?
他又特异功能行不行?他不死行不行?
井底很黑,但白北川凭着摸索,探出四壁都是干净的整块大石,摸来摸去,白北川却始终没有摸到想象中的滑滑的小手,细细的腰。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有一个凄凄惨惨柔柔袅袅的女鬼让自己抱个满怀,然后哭哭啼啼的诉说自己的悲惨身世么?汉人的意淫不可靠啊!正当白北川兀自在心中腹诽那些诸如编了《X微草堂笔记》、《X斋志异》、《X不语》的书生时,一声柔袅袅的女声自壁中传来:“相公,你可是在寻奴家?“接着,黑暗中便有一只手柔柔的探了过来,准确无误的抚到了白北川的肩上,接着便似乎有一抹高挑纤细的身影偎了过来,伏到这个被”吓傻了“的“人”身上。
接着,一阵惊呼响起。不是白北川,是这个“女鬼”的。然后,一声清脆的耳光也响起了。不是女鬼,而是白北川挨了一巴掌。
“操!有没有鬼德啊!一上来就探下面,爷不过是想逗你一下。”清朗而愠怒的男声霎时便转成了娇滴滴的女儿啼:“奴家的命好苦啊!~~生在世,受欺凌,死为鬼,仍复辛,呜啊,奴啊!~好一世悲苦酸辛难诉清……”白北川本来还窃喜女鬼送怀,一挨胸,一马平川,下意识一探下面,得了,女鬼变男鬼,男鬼就算了,还喜欢吊一嗓子花旦音,让白北川心里那是一个五味俱全。打破了调味瓶,敲响了乐器铺,白北川内心千回百转,自哀自怜,却也不得不被这鬼的高八调“诉苦情”拉回人间。
“哎,你叫什么名字?”白北川费了一番力,定住了这水鬼,气喘吁吁的和它躺在水底,随口问道。“不告诉你!”“你死了对少年了?”“不告诉你,你,你~~啊呀~~——”“好好说话!别吊一副鬼假嗓子。”这水鬼摸着后脑勺被白北川拍了一巴掌的地方,不情不愿的嘟哝着:“小爷本来就是一水鬼。”随后便没有再出声。
井底的空气寂静了许久,未有声息,连水波都似乎不曾涌动。
突然,水鬼向白北川乞求道:“你放我走吧。”白北川没有碰到美人,心情不好,不想理他。水鬼的声音变得焦急了起来:“我一个人在井底下被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人下来了,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只是想吓你一下而已,你让我走行不行,我——”白北川本来闭着眼睛听他讲话,这水鬼的声音清朗而温厚,低低的,还不是一般的好听。正听着,却突然没了声音,白北川不由睁眼,却看到井水中泛着微微荧光,一波一波,竟将这井底照的些微可见。循着光源望去,白北川看见不断地有白色的光源从水鬼的全身消释,散弥到水中,水鬼的全身如同夜明珠一样,琉光如玉,玉光中,他的容颜美若天神……
“郑玉箫,这是我的名字。“水鬼醒来后,吁了一口气,向白北川轻轻说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让我歇一下吧,老大,这咒这么邪门,太难搞了!“白北川有气无力的回答。
郑玉箫没有再说什么,却吃吃的笑了起来。笑声由小变大,回荡在井底,却渐渐变得苦涩:“锦青啊锦青,你费了那么多心机,还对我下了“离华”。到底是天意弄人,天意弄人!我在这井底带了一百多年,一百多年,却还活着,你呢?“郑玉箫边笑边向白北川飘来,解开了身上的袍子,欺身便抱住了白北川,低声喃喃:”一百多年前,江南还盛行男风,“西府玉箫声,江南临水人”你知道吗?说的就是我,颇负盛名的……男倌。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了。“
闭着眼睛正要解白北川的衣服,却被一巴掌拍开了手。白北川大呼小叫地就叫嚷了起来:“啊靠!非礼啊!不要以为我是男的就为所欲为啊,我告诉你,我很清白的!“手舞足蹈的样子让郑玉箫哭笑不得地松开了手,窘迫的伫在那里,手也僵在半空中。白北川犹自嚷嚷,却渐渐发现郑玉箫僵在那里,不由得尴尬一笑,呵呵。最后,犹豫半晌,白北川慷慨赴死的吞了一口唾沫说:”算了,为了证明我没有嫌弃你,你……亲一下吧!“说着把脖子一僵,头一伸,就那么等着。
郑玉箫的嘴唇很凉,印在他的额上,像玉石一样。
后来,白北川和郑玉箫道别了,也没问他以后要去哪儿,要干嘛,便骑着驴离开了。岭南长长的雨季暂告一段落,阳光从密林间透过,风穿过海,将白北川的话传了许远:“小毛驴,我给你讲个故事啊,一百年前,江南有一个很有名的美人,不要管是男是女啦,你是头驴好不好!这个美人当时在西府挂牌,当红男妓,后来和国师好像叫袁锦青什么的好上了,你侬我侬的。……当然,好景不长什么的,你懂,当时皇帝老大不乐意了,说“男风之盛,必绝嗣源”乌七歪八的,就下令严整,国师吃皇家饭啦,也坐不住了。反正,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这个江南第一美人就不见了……“
话在风中飘不多时便消散,他却还在感慨:岭南和江南,隔得多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