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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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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我瞪着眼前摆着的一桌酒食,煞是忧心得思考到底是该吃绿豆糕还是杏仁酥,眼咕噜一转便又把绿豆糕与杏仁酥上下交叠放在一起,很是满意的咬了一口。
嗯,入口的味道有些怪。
我悻悻放下绿豆糕杏仁酥,拿起一旁的酒壶斟了满满一杯。抬起头的一瞬间却透过面前层层舞动的身影看到那一头的慕易忱正一手举杯对着我吟吟笑着。我双眼一翻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腕,继续埋头对付眼前的绿豆糕与杏仁酥。
我在心中默念三遍慕易忱是个混蛋,心中的波澜才得以平复。
待到绿豆糕与杏仁酥均被我折腾得粉粉碎,那边的歌舞早已退去,皇帝哥哥端坐在高台,一旁的琏妃一个劲的朝着我挤眉弄眼。
我还是双眼一翻直接无视了她。
皇帝哥哥淡定的饮了杯酒,谈起了正事。所谓正事,便是慕易忱来我大晋的缘由。
我立马弃了被我玩弄于手掌的绿豆糕,竖起耳朵细细听了起来。
话说慕易忱来我大晋的缘由虽不似琏妃所说来向我求亲这般不靠谱,实际上也着实有些不着调。
当然,这次不着调的倒不是慕易忱,乃是北齐那位皇帝。
这事儿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西楚国□□分为十四州,最北面的苍州与北齐的晏州毗邻。苍州多山,地势险峻,本该是个很好的军事防卫的场所。奈何,苍州的山势却极为独特,西楚开国那么些年,也只是零零散散开发了些。好在北面的晏州军事防卫能力也并不是很高,再加上与北齐小摩擦不断却是从未闹过什么大矛盾,因而也从未发生过什么乱子。
苍州以北有片不大不小的平地叫做苍岩原,原内有一条长河,西楚人称之为苍河,河流发源于苍州众山,流经整个苍岩原。西楚的边界防卫军便是驻扎在这里。
其实,寻着历史来说,苍岩原的土地原不是属于西楚,进一步细致的说,它不归属于任何国家,只是离苍州近,再加上西楚长期驻扎于此,它便默契的接受着西楚的管辖。本来这事儿谁也不提就可以安安生生的这么继续下去,实际上它也的的确确在大家默契下就这样了许多年。然则,这次西楚与北齐之间的小动乱却也是出在这儿。
这事儿其实说来有几分好笑。
这也是为何我觉得北齐不着调的原因。
话说西楚这日仍如往常般自在的守着岗放着哨,驻守的将军营那里却突然来了个小兵说是有事来报。
报的是北齐那边军队的人说是丢了几个兵,于是大军哗啦啦一齐来了苍岩原,说是要寻兵。
西楚驻军于此的将军是位暴脾气,听了小兵的报道一时来了气,甩了手中的酒碗,骂骂咧咧回了句:“寻他娘的狗蛋子,叫他们滚回家朝媳妇儿怀里寻去!”
对这事儿也没怎么理,以为是晏州那群家伙闲的慌又来滋事儿。
滋事儿那是确实,却不似原来那般闹腾闹腾便算了的。
晏州军还真真聚到的苍岩原,骂骂咧咧说还是要寻兵,还要苍州军的将军出来见,不然就硬生生闯进入寻兵。
苍州军的将军被逼急了,就真出去见了。对面晏州出面的是位白面书生样的人,见了苍州军的王将军很是礼貌的拱了拱手,还是那番说辞,说是要寻兵。
彼时王将军下午喝了酒,这会儿酒还没怎么醒,瞅着对面娘里娘气的白面书生更是来气,甩着袍子直接说不成。
白面书生样的人又拱了拱手,很是礼貌得道恳请将军让我们寻兵。
反复几次下来,让将军急了气桌子一拍便骂了。
对面的书生样的人却是没有生气,拱了拱手又说:“将军若是不许便也算了,只是那兵我们却还是要寻的。”
王将军把桌子又是一拍:“你敢!”
“有何不敢,这苍岩原原本就不是西楚的地界。我齐军来此寻兵又有何不可?”
虽说苍岩原归属确成问题,但王姓将军没管那么多,说是不准寻不准寻便把那位白面书生撵出了去。
后来齐军还是不管不顾闯入苍岩原地界,王姓将军底下的将士们便和齐军来了次不小不大的冲突。
但是,让王姓将军没想到的是,齐国竟借由这件事发了军,现在大军压境,便是要开战的先兆。
齐国强盛,西楚若是硬与之对抗,胜算不大。况且西楚境内多山鲜有平原,粮食稀少,征战耗不起,所以西楚王派来大皇子欲与我国结盟,共同对抗北齐。
我听得一乐呵,拿起酒盅一饮,咂吧咂吧嘴巴回味后感慨:这人若是死了心要来招惹你,便是什么不要脸的缘由有能扯得出。
宴会进行的也差不多,我吃也吃够了,喝也喝饱了,故事听得也足了,便又懒懒得有点想遁了。
于是我便遁了。
月光懒懒撒满了整个琼花台,把整个琼花台弄得迷迷蒙蒙,乍一看觉得很是缥缈。我寻了处坐着,趴在石桌上发起呆来。
也不知趴了多久,恍然间眼前落了处阴影。我顺着那雪白的衣裳抬起眼来往上敲,果真是慕易忱那张白嫩白嫩的俊脸。
我心下虽是一咯噔,面上却是装作啥事也没有,眼珠儿一转继续发起呆来了。
想想当年慕易忱便是在此处拉着我的手借着月色对我一番深情表白,唬得我以后的一个月来对他巴心巴肺的好,搞得最后却是个大乌龙,我对此甚为忧伤。
因着有这么一番先例,此时慕易忱拉着我的手,笑意吟吟得对着我时,我的思绪仍然很是清明。
慕易忱扫了一眼我的手腕,又目光炯炯的看着我,道:“怎的不把那镯子带着?”
我没言语,只是定定瞧着他。
我觉着,但凡事情要成,首先要的便是气势,若是在气势上胜了,这事儿便算是有了三分胜算。我此时便是拿着我这诚挚的眼神申明我的磊落光明,以便先把气势的那三分胜算先给占了。
慕易忱口中所说的手镯乃是昨日晚上我从他那送来的礼物里扒拉出来的。
昨日我从琏妃的沉雅宫门出来,便瞧见了笑得分外谄媚的善艺。我跟着她一路回到长乐宫,就瞧见我正厅里摆着一地的礼品。要说瞧着出是礼品并不难,每个盒子不论大小一并是用红纸包着的,甚是喜庆。
我从那堆礼品盒子里扒拉出来一个最为鲜艳喜庆的,打开来看便是那慕易忱口中所言的镯子。那镯子在红色的衬托下碧绿碧绿的,看着很是讨喜。镯子下压着一张纸,大意是说赠与此镯聊表心意,希望你喜欢。遂我当时便让善艺把这一堆礼品收拾收拾丢到了我的小库房。
我正思绪翻飞,慕易忱却扑哧一声笑了。
我甚是惊讶他此情此景倒是在笑着什么。
他便伸出手甚是轻佻的刮了刮我的鼻头,这下我便更是惊讶了,心道那不成西楚民风如此豁达?便听得他说:“你从将将起便一直瞪着我又是为何?”
我眼皮抽了抽有点想冲着他翻个巨大的白眼。你问我为何要一直瞪着我,我倒还是想问你从将将起便一直拉着我的手又是做甚。
我正打算问出口,哪想就是这么一刹那间他便俯下身来用双唇封住了我的唇。
我眼皮抽的更加欢脱了,只是愣愣瞪着眼,思绪又是一阵翻飞。
开头我是想慕易忱用嘴堵住我的嘴,好不让我说话,让我连反抗都是没有机会,直接釜底抽薪杜绝后患在祸患萌芽的最初始,这番计谋实在是高!
又是转念一疑,这西楚何时民风旷达到了如此地步,本公主一直以为西楚只是窝在山疙瘩的一块地,受地理位置的影响,该是思维闭塞,想不到竟是我目光太过短浅小看了他们。
最后我才是一惊,慕易忱现在亲吻了我,夺走的,好像恰恰是本公主的初吻!!我,作为一个黄花大闺女,好歹也该反抗反抗以示一示我的忠贞不二不是?
于是我打算反抗了,但此时慕易忱已经趁着我思绪万千里把我的唇辗转吻了个实在。我矜持的偏了偏头,慕易忱一声轻笑停了下来,又是目光灼灼地望着我。
我便甩开了他的手,退了一步,看着有点近,又退了一步。
慕易忱先是愣愣看着我,看了我做些什么,又扑哧一声笑了。
我瞪着他。
他上前一步,执着我的手,说:“亲了那么久,才想着要反抗了?安平,这么多年,你怎的还是如此可爱?”见我还是不言语,便又说:“从上次来晋,已经过了十几年了,安平,这么些年我很是想你,你又想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