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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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时候，孟小昭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只是觉得有些什么凉丝丝的气息从头顶上直线下落，经过她所有的脑部神经，然后一滴滴的滴在她的心上。
——滴答。
——滴答。
就像是这样，孟小昭觉得自己的身体内好像下起了一场大雨，从最开始的零落的小雨，逐渐变成了这样的瓢泼大雨。那些寒冷刺骨的气息带着饱满的侵略性攻陷了她的灵魂。她觉得冷，无比的冷，而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她像是被茧完全缚住的虫子，只能任由那些入侵物在她的灵魂里为所欲为。
然后，孟小昭开始看到一些东西，她看见一座偌大的院子，一个白发苍苍的可以说是童颜鹤发的人，抱着一个还很小的孩子，那个孩子手里抓着一个金锁，脸上露着童真的笑容。
很快的，这个画面转变了，孟小昭的眼前不再是那个偌大的庭院，而是变成了夜幕上一个巨大的月亮，月光底下，是一个高耸入云的几乎与月亮比高的山顶。山顶上站着两个人，一个身材颀长，穿着白色的广袖长袍，另外一个身姿婀娜，着粉色霓裳裙，两人动作极为亲密的十指交握、耳鬓厮磨。
紧跟着，孟小昭的眼前又是一番瞬息万变，这一次，她看到一群人，很多很多的人，这些人看着她围着她，或者他们看着的、围着的并不是她，而是别的一些什么人，他们在说话，表情如出一辙的急切，嘴巴一张一合，孟小昭却一句也听不见，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听得见如同潮水降临一般的轰鸣，耳膜被震痛的疼痛不堪。然后从天而降了一个大的可以遮天蔽日的黑影，那个黑影速度极快的降下，孟小昭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眼前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
这一次，孟小昭觉得自己在走路，好像是在追赶前面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人，可是那个人实在走的太快，她一直追一直追，前面的人丝毫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直到不知何故的摔倒，孟小昭才终于从这个无穷无尽的梦境里睁开了眼睛，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接着是两个湿漉漉的黑色瞳仁，她下意识的喊了出来：“楚喻，你醒了。”
楚喻挑了挑眉，张扬的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把手掌盖在孟小昭的脸上，“是的，我醒了。多谢你。”
孟小昭想要笑一笑，而她觉得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风吹起来，把一缕又一缕的白头发吹到孟小昭的面前。孟小昭伸出手抓住这些雪白的青丝，她扯了扯，觉得头皮有些疼。
于是她注视着楚喻，尽量开心的说道：“多好啊，你还是这么年轻。”她看着楚喻仍旧乌黑柔顺的发丝，缓缓道，“我却已经这么老了。”
重泽停住了一直前行的脚步，颇为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前面就是东海了，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如果龙二到了东海的话，我的侍卫会告诉我。”
卿砚和却颜不得不停下来，卿砚没有说话，却颜摸了摸下巴，思索了半晌，说道：“的确是这样。但是她不在这里，她去了哪里？”
重泽无可奈何的摊手，把目光转到卿砚的脸上，“帝君，你觉得呢？”又说道：“为何我明明是个神仙，只要掐指一算就能算出龙二在哪，你们却坚持不让我用这样的能力？”
卿砚轻声笑了一下，说道：“因为命是算不得的。”
“为何？”重泽不依不饶的问道。
卿砚只得耐心的解释道：“就算你算出来了，又如何呢？每一条命的路线都是有轨迹可寻的，你知道了，肯定会为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去改变它。”
“这不是很好吗？”
“然而命运是不可违的，就算你此时此刻改变了它，在不久的将来，它仍旧会通过另外的方式来实现这个命运应该遭遇的一切。而且，因为加上惩罚的原因，结果会变得更加糟糕。而那些通风报信的告密人，也会因此付出相当可怕的代价。”
“重泽，我年龄委实要比你大得多，我说的话，你可以不尽信，但是绝不可以全部不信。我的经历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要丰富多彩的多，曾经我因为妄图改变他人的命运，差点魂飞魄散——我并非是在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多加干涉。”
卿砚春风和煦的一笑，说道：“不过，说了这样一番话，我倒是对龙二的去向有些思路了。”
却颜不由得问道：“在哪里？”
“白凤恨我，知雪为九州凤卖命，九州凤也恨我，两个恨着同样一个人的人，联合在一起绝非是偶然，而是必然。至于当人们为着同一个目标走在一起时，他们必定会为了报仇雪恨，寻找更多的同盟。”
“这世上，恨我的不多，而我恰好知道这样几个。所以我想，龙二一定是去了镜山。”
重泽不解，“镜山？”
卿砚点了点头，“是的，镜山，那次把镜山毁得一干二净的时候，那个逃跑的小子，想必在火光之下将我的脸看的很清楚。而且，镜山之上蕴藉的那些日月精华，想来对恢复九州凤被关了几千年所损耗的力量，有着很强大的诱惑力吧。”
知雪从不远处的地方走过来，站在孟小昭的身边。孟小昭的容颜依旧，然而头发已然变得雪白，从背影看，就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离驾鹤西去的时日不远了。
她说道：“你刚刚经历了这些，你需要休息。”
孟小昭点点头，顺从的在知雪的帮助下在地面上的毯子躺下来，疲倦的闭上了眼睛。知雪抚了抚她的额头，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理好。
接着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去见九州凤大人了。”
她身后站着刚刚从鬼门关里走回来的楚喻，他仍旧和出事之前一模一样，千宋也仍然活蹦乱跳的在他肩膀上蹦跶，放佛从未发生过那些可怕的事情。
楚喻轻描淡写的看了躺在地上的孟小昭一眼，转而看着半蹲在孟小昭身前的知雪，湿漉漉的黑色瞳仁里流出出嗜血的渴望。他挑眉，愉悦的翘起了唇角，“是的。”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3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