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收获.怦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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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送完马车，便迫不及待的赶回去河边小屋，一进院门，饭菜香味迎面扑来，果然，莞玉已经做好了晚饭，小院中间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两道热气腾腾的菜肴，凌天心下喜悦，几步跨进厨房。
锅里的熬了瘦肉粥，莞玉还特意切了细细的姜丝放在里面。凌天走了进来，站在菀玉身后，看着她先盛出一大碗，再盛了一小碗，嘴角轻轻扬起，轻声道：“饭都做好了。”
“嗯，刚刚做好你就回来了，表哥，我给粥里面加了你喜欢的姜丝，尝尝看，味道怎样。”菀玉舀起一汤勺，嘟起嘴吧吹了吹，递到凌天嘴边。
小丫头举着汤勺，水眸扑闪扑闪满是期待。凌天盯着她的眼睛，俯下头，绯色薄唇将白色木勺子缓缓吞进嘴里。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幕，菀玉心跳扑通直响，眼睛不敢看凌天。
凌天紧盯着小丫头晕红渐起的脸颊，凤眸幽深，就在菀玉羞的手足无措时，凌天才一脸回味的说道：“真香！”而后若无其事的端起两只碗向外面走去，眼角余光瞥见小丫头还傻呆呆的盯着那只木勺瞧，心里生出一丝窃喜，末了忽然说了一句：“今日定能多吃一碗。”只留菀玉一人在厨房，好半天脸上的滚烫下不去，暗恼自己胡思乱想。
春日融融里，整个小院里都是草木清香，两人吃着饭，说道庄家即将收获的事宜，暖风悠悠里一片宁和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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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热的愈加厉害，陆陆续续地，村子里早熟的庄稼已经开始收割了，隔壁徐婶子两口子都是勤快人，年前早早播了种，现今也开始收割了。凌天的两亩地是荒地开垦出来的，虽已种了这几年，还是不甚肥沃，这两天，凌天白天就去山脚徐婶子地里帮忙，午间莞玉做好饭菜送去田里。
徐婶子的庄稼即将割完时，凌天山头上的两亩地也熟了。
一清早，天气微凉，看了看旁边莞玉紧闭的房门，凌天宠溺的弯了弯嘴角，取下磨好的镰刀，打算趁着早晨的凉爽多收一点。
而菀玉心里惦记着今晨要收割，自然警醒着，早早便起身，不想收拾妥当后，表哥已经先去了，莞玉不高兴的嘟着嘴，真是坏人，去田里也不叫上她一起，其实前一天说好的，她只要留在家里做好饭菜，不用去田里，莞玉不忍心表哥一人劳累，这才打算早早起来和表哥一起下田，没想到，还是被表哥抢先了一步。
草草的吃完午饭，一个罐子装着菜，一个罐子装着熬好的粥，把烙好的饼子全部包好，便向着小山头的田里赶去。
阎四姑家的庄稼今年熟的早，已经收了大半，只剩临近山脚下不足一亩的山地，土质不及平地肥沃，所以每年成熟的都要晚一些，打的粮食也不及其他地方多，但好歹收到仓里都是粮食，阎四姑两口子尽心侍弄着，希望能多打几斗。
家里，阎四姑一边往竹篮里拾掇吃食，一边念叨：“你这孩子，这么大太阳非要去给你爹送饭，我说我去就行了，你还偏不……”黄志清在一旁扒拉着饭，一边回嘴：“娘，你总是让我呆在屋里，不让我下地，以前要读书赶考，也就罢了，现在麦子都要收完了，也不让我去，我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金贵。”
“去，说的什么话，我儿子不金贵，谁金贵？”阎四姑嗔道，“再说了，娘不让你下地，是为了在乡邻面前给你树立官威，哪有当官的还往田里跑的，真是不懂事。”
黄志清飞快的扫完最后几口饭菜，抹了抹嘴，一本正经的站在阎四姑面前，说道：“官威？是不是像这样？”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斜着眼睛向下扫。
“噗！”阎四姑被儿子的样子逗乐了，笑骂道：“净知道逗你娘我玩，好了赶紧送去吧，你爹想着都饿了。”
“好嘞，绝不在路上耽搁。”接过竹篮，在手里掂了掂，黄志清出了门。
阎四姑跟着走了出来，头顶的太阳白晃晃的，不炎热却刺眼，儿子这般体贴孝顺，阎四姑真是满心慰怀，眼见黄志清已经走出老远了，还大声叮嘱道：“太阳大，捡着阴凉处走。”
黄志清只挥挥手，随意啷当的样子，哪还有一点阎四姑期望的“官威”。
随着季节在蹭蹭长的，除了麦子，还有路边的蒿草，苍翠繁茂，顶端开着小小的花朵，紫的，黄的，白的。顺手揪了一根，捻在手里，清风迎面拂来，舒心又惬意，黄志清只觉心情愉悦。
爬上了小土坡，拐过前面几棵大树应该就到了，黄志清加紧了脚步。土坡的另一头走上来一个身影，一眼扫过黄志清没甚在意，走出两步猛然转过头，待看清楚了来人，欣喜立即浮上脸颊：“莞玉姑娘……”。
莞玉一路急赶，尽管避着太阳走，奈何路有些远，等爬上了小土坡已经微微有了汗意。喘匀口气，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循声望去，居然是他。
“是你呀。”看到他手里的篮子，菀玉道：“你这是去送饭？”
“嗯，我爹已经去了一早上了，我现在正要给他送去，菀玉姑娘这是？”
菀玉扬了扬自己手里的布包，“去给表哥送饭，表哥也忙了一上午了，晨起都没怎么吃饭，怕是他早就饿了。”莞玉说着有些心疼的轻咬了下嘴唇，没有停下脚步，她不想耽搁了表哥用饭，和黄志清边走边说话。
“也在小山头那里吗？”发现两人走去的方向一致，黄志清问道，希翼着能陪佳人一会儿。
“嗯，在小山头西面。”
“那真是太好了。”如此不是可以和佳人多行一段路。
“太好了？”莞玉不解是什么意思，小山头西面山石杂乱，庄稼地不多，所以村长才允许凌天在那里随意开垦。
看莞玉转过头来询问，黄志清赶紧正了神色，掩饰自己的窃喜，说道：“我是说太巧了，我家的地头也在小山头，刚好顺路，我们可以相伴行去。”
“那好，那就快些走吧，不要让他们等着急了。”
一路上不时地有村人往来，或提着镰刀去收割，或推着独轮小车，上面捆着满满的麦子，从两人身边经过，看到黄志清，都会停下来满脸笑容的打招呼，即将做官的举人，在这小小的村落，也是一个大官，众人都有那么些许的讨好之意。
黄志清一一笑着回应，看起来很是平易可亲。等打招呼的人都走过，莞玉这才开口说道：“不知道志清哪里上任，文书可下来了。”
佳人说话一本正经，清澈如水的眼睛一片柔和，望过来的时候似乎你就是那里面的全部，黄志清走了一路没有被太阳晒红脸，反而被莞玉这样瞅着红了脸皮。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呐呐的说道：“我上任的地方，若不出意外就在青阳县，”启开话头也就流利了，“以后你若去青阳县城，可以到县衙做客，我定会好好招待你的，还可以带你去县城里转一转，我当年念书的青阳书院就是县城一景，有很多有趣好玩的地方，我告诉你啊，南大街的针织水粉最受小姐姑娘们的追捧，吉庆巷子里各式美食做的那是一个地道……”
不大一会子，便到了自家的地头，莞玉望了望，田地里割下来的麦子一垛一垛的，却没有瞅见表哥的身影，表哥怎么会不见了，不是说好的等着她来送饭嘛，怎么会不见人影呢？莞玉四下看了看，也没见人，奈何黄志清还在旁边喋喋不休的，莞玉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了，为难的开口说道：“志清，我到了……叔叔估计等了很长时间了，你看你，是不是先把午饭先送去？”
黄志清说了一路，正有些口干，听莞玉这样一提醒，意识到两人在田垄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意犹未尽的住了口，扫了一眼手中的篮子，恋恋不舍得说道：“好吧，我先去给我爹送饭了，”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说道：“那你可要记得，若是去了县里，一定要去县衙坐坐啊！”
“嗯。”莞玉连忙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得到肯定答复，黄志清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菀玉将包裹抱在怀里，下到田里走了几步，只看到放在麦垛上的镰刀，估摸着表哥就在附近，便也不着急了，将包袱放在身边的一麦垛上。一亩多的庄稼已经割的差不多了，还剩下席子大的两片，表哥都忙碌了一早上了，肯定很累的，剩下的这一些就让自己割完吧，捡起镰刀，左右看了看，想象着沿路走过来看到农人割麦子的样子，便摆开来架势，一簇一簇的割了起来。
镰刀好锋利，在第一镰刀下去时，菀玉差点收势不住划在腿上，麦茬刀刃般的斜刺向上，随后越加小心翼翼了。
再说凌天一口气忙碌到日上头顶，看看所剩不多了，便打算先歇会儿。地头几步远处是几棵树，浓浓翠翠，遮下来大片的阴影，星星点点的光斑透过枝叶射下来，站在下面还能感觉丝丝拂面的凉风。凌天坐在树下，老远的就看见莞玉走过来的身影，只是，为什么那个黄志清会跟在她的身边，献媚的说着什么，还一副垂涎的表情？凌天没有动，想看看黄志清都说些什么。
凌天可不认为听墙角不地道，要说不地道，那也是黄志清想挖墙脚在先，好在黄志清今天乖觉，没说出什么出格的话。之后黄志清走远，凌天这才从树后面转出来。
凌天走近，莞玉没发现他，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团，却在那里奋力舞动着镰刀，凌天轻轻叫道：“莞玉，歇会儿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脚边，田垄上是菀玉割的一小堆麦子，参差不齐的。
“表哥，”莞玉回头，捏住麦秆的左手顿住，刀刃却依旧顺势向前带起，太阳下晃起一片刺眼的白光，凌天眼疾手快一把攥紧，稳住镰刀去势，才没有让那明晃晃的刀刃撞在她的手上，却还是惊出一身冷汗。
莞玉仰着头，看到表哥就站在身后，浅笑到：“表哥，你刚才去哪里了？我给你带了饭食，赶紧吃吧，都忙了一早上了，肯定饿坏了。” 连忙拿起包裹要打开，忽觉这日头下不是吃饭的好地方，四下看了看发现了那片树荫，叫道：“表哥，去那里，那里凉快。”
这丫头一副恍然未觉的模样，对那差点伤到自个的一幕竟是丝毫未察觉，只顾张罗他的饭食，凌天刚压下心慌随即又无奈，斥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伸脚轻轻踢在地上镰刀的刀柄，镰刀没入麦垛，好在就快要结束了，到时候一定要把镰刀藏好了。
五月上午的太阳已经很晒人了，莞玉原本玉白的小脸，现下却被晒得红彤彤的，汗珠隐隐的浸湿了鬓角，凌天一阵心疼，本就不舍得她做农活，刚刚就应该早带她过来歇凉，凌天拔开水囊的塞子，举到莞玉嘴边，柔声说道：“来，先喝一口，缓缓就不热了。”
莞玉喝了两口水，这功夫才有些头晕了，张着口喘气儿，缓了缓，才说道：“累倒是不累，就是有点热。”
让莞玉再喝了几口水，凌天才拿过水囊，倒出一些沾湿了帕子，想为她擦去脸上的汗珠，举起的手已经伸了过去，红润柔嫩的脸颊就在指尖旁，凌天还是顿住，凤眸暗光闪过，终是没敢抚触上那片娇嫩，将帕子递给莞玉，“来，擦擦汗。”
莞玉接过白色的帕子，没发现凌天那一瞬的迟疑，胡乱的在脸上擦了擦，山风悠悠拂过，清凉的感觉立即扑面而来，莞玉舒心的翘起了嘴角，忽然细细的一股水流，冲洒到她的手指上，表哥竟然在给她洗手，莞玉想缩回去，这水表哥还没喝一口呢。
“别动。”凌天制止。
清澈的水流哗哗的洒下，莞玉担心的问道：“表哥你不渴吗？”。
凌天摇头，“不渴”，眼里却只看见——褐色的泥土冲刷掉，玉白纤细的手指露出本来的容色，凌天端详着满意了，才停下。树叶间洒下斑驳的阳光，照耀在莞玉指尖的水珠上，有炫目的光彩流转，凌天仿佛被诱惑了，情不自禁的接住一颗水珠，吮进唇里……
莞玉伸着嗒嗒滴水的手，傻傻的看着凌天的动作，忽觉得有火烧上了脸颊，半天呐呐不得语：“表哥……”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凌天心里闪过一抹尴尬，面上却浅笑道：“水很甜，别浪费了。”
风光霁月般笑容，刹那惑了莞玉的心神，莞玉一时间看呆了，待回过神来看到表哥竟一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莞玉一时又羞又甜，而她的心跳也不受掌控般的，越来越快。
凌天站起身，看到莞玉就连耳垂都变成了红玉般的模样，愉悦的笑出了声，劳作了半天的疲惫一扫而空，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劲力。
烈阳下，田地里，麦子金黄，凌天隽逸的身影在其间穿梭，而莞玉的目光便追随着那道身影，从这一头道那一头。
耀眼的阳光里，男人熟练的使着镰刀，仿佛充满无穷力量的结实身体，白色的细布外衫，那还是她亲手缝制的，他几乎天天不离身，莞玉抿唇笑了起来。
他仿佛注意到她在看自己，回过头来朝她暖暖一笑，凤眸盈满如晨光般的满足。
杨树下的莞玉发觉，歇了半晌，身上的热意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愈来愈烈，不自在的捏起旁边的一片树叶，局促不安的在手里揉搓着，没一会儿，手指便染上了浅浅的绿色，就像她现在的心情，鲜艳，明快……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收获.怦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