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归田园》二十四丰色

2、最后的宁静

　　将所有的水都运上楼后，黄燕拿出一个碗将家里仅存的两条小鱼放入带回的水中，家里原先有二十几条鱼，因为长时间没换水，也只剩下这两条了，现在还要拿它们做实验，看看水能不能用。

　　黄燕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了自己的生存，也只能对不起你们了。”黄燕觉得自己是真够虚伪的，尽管以前很喜欢它们，真到关键时刻，还是自己利益优先。

　　用完最后一点煤气，又吃了一顿简单到极致的饭。也许是因为已经习惯，或者是知道事情尘埃落定、担忧已经没用了，一家人难得悠闲的聊天。

　　黄伟良平静的分析道：“这都一个星期了，还是没有救援的人，看来是不能指望别人了，好在现在也就是没水、没电，其他的还没什么影响。”

　　黄燕裹着厚被窝在马金容的怀里，已是快要睡着，这几天，她都是和妈妈一起睡，总觉得这样才安心。闻言总是有一种淡淡的担忧，却总抓不住头绪，看着光线昏暗的房间，感觉今天和前几天似乎那里不同。

　　“爸、妈，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哪里好象不同？”

　　黄伟良毫无察觉，马金容虽说是女人，心更细一些，但这半个月，都是在封闭的房间里，对外面的情形完全不了解，一时也是毫无头绪。黄燕自己思索了一番，除了心底一丝飘渺、无绪的担忧，却也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只得放弃。

　　“咚咚咚——”低沉的敲门声传来，自从出现异常以来，黄燕一家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别人的。

　　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透过猫眼，黄燕看到一个面色憔悴、虚弱的快要摔倒的女人。是平日和马金荣交好的朋友，黄燕叫她王阿姨。

　　黄燕正打算开门，黄伟良制止了她。拿过菜刀、棒球棒交给黄燕和马金荣。仔细确定外面只有王阿姨一人后，才让黄燕把门打开。

　　王阿姨一进门脚下一软，黄燕赶紧扶住她才没有摔倒。将王阿姨扶到沙发上坐下，马金荣递给她一杯水，王阿姨几乎是抢过水杯，迫不及待的送到嘴边，喝的太急还被呛了一下。可她竟然一点也不理会，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全喝光，大口的喘着气。

　　黄燕这才注意到她的嘴唇已经干裂，显然是极度缺水的表现。黄燕心中奇怪，这大冬天的，就算是家里没有水了，外面铺天盖地的冰雪也能用啊，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

　　马金荣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王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所有人都知道这连续不停的白昼不是什么好东西，尽可能的躲在家里不出门。王阿姨家和黄燕家虽然不远但也不是同栋，看她这么虚弱的样子还特意还一趟，今天肯定是有所有求。如果不是太大的问题，凭着这么多年的交情帮一把也没什么。

　　“金荣，我看见黄燕搬了不少水回来，想问问是从哪弄来的？”

　　“是从北河打的。”马金荣没有隐瞒，“有不少人都在那里打水，只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水到底有没有问题我们现在也不能肯定。”

　　“那、那我刚才喝的？”王阿姨紧张的问道。
　　“你放心，那是以前家里存的，是干净的。”

　　王阿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失望不已，家里已经没水两天了，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楼道里的邻居也都借遍了，她也不会出来借水。家里的儿女都在大城市，工作很好。以前还觉得骄傲，现在需要的时候，才发现远水解不了近火。往常小区里要是有个停水，消防车早就来送水了，可是如今这个世道，谁愿意冒这个险？

　　北河虽然不远，光凭两条腿走，来回至少也得两三个小时。想到此，王阿姨讪讪的问道：“你也知道我家没有车，下次去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家带一桶。”

　　“阿姨，外面的雪水不能用吗？”
　　“可不敢用雪水，现在可不比以前，下的雪都是最脏的，就是没有辐射也不能用。”王阿姨急急劝说道。如果这次再借不到水，她还真的只有喝雪水这一条路了。看向黄燕一家的眼神炙热中透着渴望，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疯狂。

　　“可是河水不也一样吗？”黄燕很疑惑，河水虽然在冰层之下，可比起雪水也好不到哪去。宁愿渴成这样也不用外面冰雪真的值得吗？

　　“好了。”马金荣打断黄燕的问题，“黄燕，去端一盆水给你王阿姨。”

　　对王阿姨说道：“王姐，这水我们还没有用过，有没有问题也不知道。到底是喝或是不喝，你们自己决定吧。如果喝的话最好用净水器过滤一下。还有我希望我家有水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

　　旧城区居住的人年龄层都比较大，车的数量也相应的很少。以黄燕在北河见到的情况，有能力的应该早就去都去打水了。剩下王阿姨这种没有能力的，情况确实很凄惨。虽然他们家有车，可是毕竟能力有限，能不出去最好不要出去，尽可能的减少取水的次数。

　　“我明白，这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了。那——打水的时候？”

　　“你们家有大桶吧，我们再去打水的时候到你家取就是了。”
　　“哎，有的，有的。谢谢，谢谢。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放心。”王阿姨喜形于色，连连保证。

　　送走了王阿姨，黄燕不解的问道：“妈妈，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问下去？”

　　“都是老邻居了，能帮就帮一下。而且……”马金荣皱了皱眉，“而且这种情况没有水就没有活路，人也最是疯狂。她已经看到我们家有水，如果我们一点都给，难保她不会恨上我们，作出什么狠事？”

　　黄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王阿姨眼里的那抹渴望、疯狂想看不到都难。这也是她不想借水的原因，现在听马金荣这么一说，才发展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黄伟良将厨房的净水器拆了下来，将水都过滤了几遍，等用水的时候再过滤几次。虽然不清楚能不能起到作用，但图个心理安慰吧。

　　…………

　　拿起笔，纸上又画上一横，黄燕赶紧拿起昨天装鱼的碗，惊喜的发现，两条小鱼居然都活着，不仅如此，较前几天还精神不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水能用，这可真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乐颠颠的跑过去，满脸兴奋的告知黄伟良、马金容二人。

　　一家人，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集体笑的开怀。这下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洗个澡了，这几天没有水的日子，身上都快发霉了。黄燕就像一个贫农一下子中了千万大奖一样，尽情的同爸妈回挥霍了一下。

　　等高兴完才发现，水是不用担心了，但装水的工具实在太少。这一高兴，一下回到解放前。看着那可怜的半盆水，还是得出门啊。

　　这次黄燕拒绝了黄伟良陪同的想法，坚持自己一个人去取水。黄燕毕竟年轻，身体素质和抵抗力不是爸妈可比的，一个人也能行，何必再多一个人。黄伟良、马金容拧不过黄燕，再看这几天出门，也没有什么危险。而且黄燕现在的力气也着实可观，打起架来两三个成年男人也不是个。他们俩跟去反而会又占地方又帮不上忙，也就随她了。

　　黄燕将两条小鱼装在塑料袋子里一并带走，发动汽车去王阿姨家取了水桶后，直奔北河。

　　一路上仔细观察，黄燕终于发现外面的情况与昨天果然又有了不同。气温明显又升高了不少，地面的雪已经开始融化，街道两旁的树木显得青翠欲滴，十分清新。

　　黄燕这才恍然，难怪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大冬天的，D县往年气温都达到零下三、四十度，就算是穿上棉衣、盖上厚被，也应该有明显寒冷的感觉才对。而且她是寒性体制，一到冬天手脚都会冰凉，可是这几天她却一点都没有觉得冷，出到外面连手套都没带，却还是暖暖的。

　　这一次黄燕竟然在河边看到好几个打水的人，想来也是，这些天，大多数家庭的水应该也都用完了。只是看到这些人不仅打水，还带走了不少冰块，也不知是否安全。不过要是不安全，那下面的水也好不到哪去，遂也不在理会。

　　找了个离人远的地方，破开冰面，将两条小鱼倒入河里，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是死是活就全看它们的运气了，开始打水。打一回水，应该可以够一家人用三五天。虽然麻烦了点，但心里却是很开心。

　　跑了三趟，将所有的水运上楼，竟是一点都不觉得累。黄燕美滋滋的想：“看来这几天的训练成果不错啊，力气大了，还没长肌肉。”

　　想到已经压在红线上的油表，黄燕从钱包里拿了三千块钱，开车直奔加油站。油箱里的汽油已经不多了，以后运水还得靠它，没油可不行。虽说现在也没有电，加油站没法录像，偷偷拿走应该也没有事，不过燕上胆子小，不敢做违法事，付了钱，心安理得点。

　　D县虽然是个县城，但是不远处就是一个大型风景区。有一条国道穿过，这个加油站规模还是挺大的。

　　加油站仓库的门是打开的，看来已经有人来过了，希望汽油没有都被拿走。把三千块钱放进收银台。连续找了十几个大桶，才终于找到了没有开封的。自家小车实在是装不了这300多升的大铁桶。翻遍仓库竟然找到了二十几个五十斤装的塑料桶，估计是为了救援没油的汽车时用的，可能是因为没有和油桶放在一起，竟然没有被拿走。

　　装了整整十九桶汽油，掏空了三个大铁桶，运了四回。但是这3000块钱可是大大的不够了，此时的黄燕也顾不上违不违法了，让她放弃汽油是不可能的。能剩下几桶汽油已经是出乎意料了。再说法不责众人嘛，自己肯定不是唯一的一个，如果用不着最好，大不了以后把钱补上。万一用得上，这可就是能救命的东西。

　　看着把小车压得速度减半的塑料桶，黄燕只觉得今天真是幸运，水有了，汽油有了，还有了几个方便装运的塑料桶，顿时感觉心中的沉闷之气去了一半，干劲十足。难得出来一次，趁这机会又把剩下几个塑料桶装满水。

　　黄伟良、马金容看着家里这二十几个装的满满的大桶，既为女儿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做了这么多事而感到欣慰，又为她这么急速的成长而心疼。不过一家人还是很愉快，都有一种家里有粮，心里不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