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信》雾里喵喵

9、结尾

　　后来，我才明白，自己所有的猜想与将来都是如此的背道而驰，我所有的努力，只是往相反的路上走的更远。
　　周末，我呆在画室，不知何时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云简，来找李凡。
　　“你再等我会儿，我马上就走。”李凡朝云简说，说完问我道：“我们要去烧烤，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我扫了眼云简，摇头：“不了，我还想再画会儿。”
　　他夺过我手中的笔，无奈道：“难得的机会，去吧，画下周再画，难得云大帅哥都有空，你也不赏个脸。”
　　云简微微皱了下眉，他怎么也没有意料到，到头来会和莫晚濯在一起的是自己的发小。
　　而我，因为他那个不经意的皱眉而欢喜，悻然答应：“好吧，等我会儿。”
　　那时，我在他心里唯一的存在感竟然便成了他的难过，对他的折磨，他的难过让我感觉到无比的畅快，这种畸形的心理也引得我多年之后的不断忏悔，在时间里仓惶映现的真相告知了我，那些在他心中的伤痛有一天会消失不见，在我的心中却不断加深，撕裂。
　　我坐在李凡身边，对面便是云简，不免有些尴尬。
　　没过多久便以上厕所为理由想自行离开，李凡问道：“你认识这里的厕所么？”
　　“刚看到过”其实我不知道，只是不想让别人跟着自己。
　　“我陪你去吧，省的不认识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拒绝了，只是想一个人静静，不想看到他们，一个让我心疼，一个让我愧疚，我到底在做什么？
　　“好吧，自己小心。”李凡有些失落，其实他知道莫晚濯喜欢的是谁，他也知道发生在她和云简之间的一切，他只是不服气，只是想让云简看到，莫晚濯有他李凡一样可以开心，只是，他错了。
　　我走的越来越远，像是绕过了一座小山丘，山丘后面是一片葱绿的草地，静静的铺设在宁镜般的湖边，这种安逸，让我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在极致的放松里，所有内心的恐惧都逃窜出来。
　　很久之后，云简突然出现在山丘上，颀长的身影孑然立在那里，很久很久，没有下来，也没有离开。
　　一直等到我转过头去，他仓促要离开。
　　“云简，你给我站住”我大声制止道。
　　他已转身，背对着我，愣在原地，到底要多少个背影，我才可以赶上你的步伐，到底要多少的错过，我才可以证明爱情的不易。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一切弄成这样子，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也不肯向我解释，这一切都是怎么了？”我走近他，那么遥远的距离，我还来得及，追的上么？
　　“对不起”他声音很轻，一逃出喉咙便被风吹散。
　　张爱玲说，二十岁以前，两三年像是过了一辈子。
　　我们仅仅几月的疏离让一切变的那么陌生，彼此开始不认识，却在骨子里无法挣脱熟悉，那种感觉像是隔着橱窗玻璃，看展架上永远买不起的物品。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疏远我？“
　　”莫晚濯，你们之间一直是误会，别想多了。“他说话时很冷静，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变得内敛，内敛的超出年龄。
　　他继续说：“你觉得我一直在关注你，那只是因为你的世界在围绕我转，那都是你的错觉，其实你根本没有踏入过我的生活。”
　　我开始怀疑，他说的是真相，真的让我难以接受。
　　“对，那只是我的错觉，请你别再让我有错觉了。”我从他身侧离开，带着破碎的心，原本我一直以为梁祝那般的爱情便是悲剧，可到头来，我连相爱都得不到。
　　在这走马观花的年代里，我们马不停蹄的离开彼此，回不了头，思念成城。

　　***
　　MP4里单曲循环《安静》很久，被隔开的世界在一次次麻木离开后苍白无力，是不是真的有“我会学着放弃你，是因为我太爱”？
　　我和李凡的决裂是在几天之后，下雨天，空气温湿让土壤发酵，也萌发了所有一触即发的情绪。
　　我推开想要靠近我的李凡，骂道：“如果我是你，一定先问问自己做错了什么，再来责怪别人。”
　　“你不要闹了好不好，上次就算是我的错，行吧？”他试图安抚我。
　　“你是不是看我自取其辱很开心啊，觉得只要我的自尊被践踏的一无是处，你便可以高高在上的以神的名义拯救我。”我又一次甩开他欲拉住我的手。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让告诉他，你有我在一样也可以很开心。”他确实只是那么想，只是，在莫晚濯眼里他不是云简，不是那个做错很多却依旧原谅的人。
　　我不开心，我从来都不开心，看着眼前带着羞愧的李凡，一股强烈的罪恶感爬溢出来，莫晚濯，你只是个想逃跑的懦夫，在给自己选一个冠冕的理由：“对不起，我骗不了自己。”
　　在很长的一段记忆里，我一直觉得李凡只是想向云简证明自己比他强，而不愿意承认是自己想证明自己没有他云简可以活的更好。
　　我不好。
　　沈凌在几个月后恋爱了，是另外一个女生，他们每天一起讨论题目，偷偷的一起买夜宵，两人间距很远却相互感应的走在操场上，他对我说，谢谢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爱情，我可以用它来爱她了。
　　有人比喻爱情就像一场舞会，教会你跳舞的人，不一定就是最终陪你离场的人。
　　可我的爱情，却只能与他挂钩，没有云简，要爱情还有什么用呢？
　　那两个当年因为早恋被老师拉出去臭骂一顿的依旧在一起，在最美的年华里遇上最美的人，有什么理由要去放弃呢？
　　后来，所有的悲伤都被一张张试卷，一个个成绩抽淡，后来，我认真的做一道道题目，闭上眼都是方程式，累到没有力气胡思乱想，我也不知道我是有怎样的勇气过渡到“后来”的。
　　六月，高考结束。
　　到现在我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被压迫很久的躯壳被彻底放空后，有歇斯底里的畅快，有无法述说的难过，还有在未知路上一次彻底的转变的惊恐，谁也不记得离别，那只是从地狱逃脱的欣喜。
　　收到云简短信那会儿，我正在喝水，呛在喉中很久，冰凉，窒息。
　　“莫晚濯，我喜欢你。”
　　水顺着喉管灌到肚中，隐约心中一阵寒意。
　　电脑依旧单曲循环，“我会学着放弃你，是因为我太爱你。”
　　我回复道“你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么？”
　　又是许久，他回复：“是真心话输了。”莫晚濯，我们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是不是追不上了。
　　“那就不要大冒险了。”云简，我们都输给了真心，因为太爱，因为太真，所以无法究根结底，无法忍受爱情里面的一点瑕疵。
　　来迟了两年的这句我喜欢你，莫晚濯淡淡喝下那杯水，有一丝丝的甜味。
　　她忽然明白了云简当年为何说不喜欢自己，也许他只是想等毕业了，就可以在一起了，或许爱情无法成全他们的原因，仅仅只是他们从一开始就计划错了将来。
　　散伙饭那天，我喝醉了，只是头晕，却无比的清醒，想说的话依旧未说出口。
　　云简，我们来不及了，你在南方，我要去北方，那么远的距离，我没有勇气再次嚼咽失去你的眼泪。
　　“有谁喝交杯酒的？”云简在另一桌闹腾道。
　　所有人都朝向了他，鼓掌起哄道“交杯酒，交杯酒。”
　　我笑着拉起身边的男生站了起来，总目睽睽之下，喝下交杯酒。
　　一人说：“原来你们俩有一腿啊！”
　　另一人说：“藏的真好”
　　······
　　云简，这是我送你的毕业礼物，你可以安心的忘记我了。
　　那时候的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以为只要是自己认为好的，便想送给对方，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接受。
　　他手里的那杯酒直到离开也没有喝，随着时间的流逝，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