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番外） 新的生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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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4 新的生命（下）
自从有了夏洛克那句话，岳曼的身心终于实实在在的从担忧低沉中走了出来，她很好奇是谁在帮助他们度过难关，但夏洛克似乎并不想说，于是她便不问了。
摸着圆圆的肚子，岳曼小脸上露出个充满母性的笑容，小东西依旧会每天时不时地刺痛她，但不知是不是心理错觉，总觉得这几天症状在逐步缓解，有时她连续睡三个多小时都不会被痛醒。夏洛克很敏锐的发现她的转变，于是那张似乎谁都欠他八百万英镑的俊脸也开始有笑容，哪怕只有几个弧度。
岳曼有偷偷注意到，夏洛克趁她睡着后，居然一遍遍翻看大英字典。这个傲慢到不可一世的家伙就像个刚学字母的小学生，拿着笔在一些寓意美好的字上画着记号。
伴随着大山里的狂风暴雪，岳曼却觉得心里越来越暖和，生活也越来越往好的方向走。
这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屋内乳白色的蜡烛散发着姜黄色的暖光，岳曼穿着厚厚的加绒睡衣，坐在床上看夏洛克拿着日历划去今天的日子，一副板着脸的样子。
她心里默默算了算，大概还有2个月，宝宝就会出生了。
岳曼一手按着肚子，走到夏洛克身边，熟练的搭着他伸出的手臂窝在他怀里，感受他冰冷的肌肤下那份属于夫妻的温暖，仰起脸注视她不知为何又开始别扭的老公，语气轻缓：“你喜欢宝宝吗？”
夏洛克低头看着岳曼，有些凌乱的长发让她的脸看上去很瘦，一只手一小捧。清澈的目光水润润的，即便消瘦苍白，可她依旧温柔如水，“……如果你喜欢的话。”他顿了顿，语气依旧淡淡的，琥珀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岳曼，“如果不会让你痛，我想我会更喜欢这个小家伙，虽然这种智商比金鱼低的生物，一点都符合福尔摩斯冷静睿智的审美。”
“可你必须爱这个小生物，否则我会生气。”岳曼半开玩笑半认真，忽然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耸了耸肩开始发散思维，“想象一下，将来我们的孩子会和安安一样，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抱着安安他才这么一点点大。”
岳曼伸手比划了一下安包子婴儿时期的体积，手和脚都划出来，一副认真详细的模样。可在夏洛克看来，她的模拟像是在画一个圆圆的团子，上面戳着四根莲藕。
“安安可香了，软绵绵的，裹个小被子就像一个圆滚滚的球。”
夏洛克：安安现在也像一个球……
“他还没见过这里的雪呢，等这个宝宝出来后，咱们带着安安一起，一家四口，你牵着安安的手，我抱着宝宝，一起去外面看雪景，还可以到山下的村子上买一些藏族红绳戴着，五哥说那有挡煞的作用……”
从再次重生的那一刻起，岳曼就知道她的生活是变动不断的。迈克罗夫特说她的磁场有问题，甚至会影响夏洛克，于是她一直很小心。既然不能忍心离开这个男人，那就要尽最大努力配合迈克罗夫特的工作，找出解决问题的根本大法。
这个孩子的到来并不在她和夏洛克的计划内，出于纯医学角度的考虑，孩子不应该出现。没有任何科技来帮助她，B超穿不过她的腹部，孩子似乎从一开始就有了自我保护的意识，但她不想放弃。
当一切只能依靠人力时，谁也不知道上帝即将如何安排。
在未知的大自然面前，他们的力量如此渺小，渺小的可怜，就像谁也不知道岳曼为何会穿越，自然界就是这么任性，按着自己的心意却不给人一句解释。岳曼也不止一次想过，她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可能一个微不足道的失误就会丧失自己的生命，甚至孩子的。
这一切，岳曼和福尔摩斯们都知道，可是谁都没想到，变数永远都不按理出牌，来得那么快，打得人措手不及！
上一秒，岳曼还躺在夏洛克的怀里，畅想着一家四口的未来。下一秒，胎盘脱落了！
剧痛让岳曼抓狂，她感到一阵失重。腹部犹如被利刃划开了一道口子，许多黏黏的液/体从她体/内流出来。紧接着，那把刀割断她的骨髓，她张着嘴，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住，世界变得一片模糊。
“迈克罗夫特，她需要吗啡！！！”
夏洛克的声音，他怎么了？他的声音里充满恐惧，战战兢兢的仿佛如临大敌，这和他的风格相差太大了……
岳曼觉得自己在梦里，她确定自己很努力睁大眼睛，可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她不断尖声叫喊，腹部好痛，不，全身都痛，有人在对她动刀，不，不！
岳曼很坚强，但她忍不下去了。太阳穴要爆开来，声带被拉伤，可除了像疯子一样大喊大叫其他什么也做不了。子宫在扭曲，她也快死了！
全身肌肉紧绷，她痛得想弯腰，弯成一只虾子。可她知道不行，她的孩子还在身体里，况且现在也动不了。
“夏洛克……不，夏洛克……”岳曼眼前全是模糊的彩色光斑，只能伸手去胡乱抓，即便这样，她能伸到的范围也很有限。
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心全是冷汗，大手颤抖着。
岳曼像是找到了一块浮木，扒拉出脑中仅剩的一点理智：“我知道我现在看上去有点儿可怕……”
“不，你很美，亲爱的……集中精神，保持心跳……”这个带着哭腔的大提琴音真的是夏洛克吗？
“她是个奇迹，我能感觉到她。”岳曼哑的说不清话，声音很轻很轻，仿佛用了最大的力气。
夏洛克紧紧抱着岳曼的头部，满是鲜/血的双手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再也没有以往的淡漠从容，低笑却更像绝望的哭泣：“那你感觉到她是个女孩子，好吧亲爱的，答应我，你会平安生下她，那我就为你们准备粉红色气球庆祝……岳曼，别闭眼，看着我……”
是谁在祈求？夏洛克不是应该一直带着一副胜利的面容吗？
“活下来，好吗？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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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排棕色的木架，一扇扇一模一样的大门，空旷的走廊上没有一盏灯笼烛台，却亮如白昼。两头有个旋转扶梯，这是岳曼熟悉的思维宫殿。她飘在半空中，站在一切之外。
“要来根烟吗？”
岳曼吓了一跳，转身看去，竟然是夏洛克和迈克罗夫特，只不过他们好像和她隔着一层雾气，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声音的穿透性到是好多了，一幕幕像回忆般倒映出来。
“我无法做到让岳曼放弃这个孩子。”夏洛克道：“如果她死了，犯罪团伙就能如愿以偿，杀了我。”
“……如果发生不幸，这也是岳曼希望看到的，至少我们现有的技术能保住这个孩子好好生下来。”
“可她会死。”
“她给你留下了骨肉，安安和即将出世的孩子。他们都需要你……”
“你真的相信我能够爱它，或者能够容忍它？如果它害死岳曼的话！”
“这不是它的错。”
“我清楚。”夏洛克突然大声对迈克罗夫特道，“但我应该和岳曼相依为命的，我不能离开她。我必须接受这个孩子，因为哪怕用强硬的手段杀死它，我同样有失去岳曼的危险。即将失去妻子的人是我！而这不是我的选择！是它……”
“别这么想，弟弟”
“我只能这么想，这个生物自作主张来到这个世界上……”夏洛克的声音陡然萎靡下来，“迈克罗夫特，我不能失去岳曼，你永远不知道失去她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人生会是怎样的，但我知道。”
“我梦到过，自从岳曼怀孕那天，我不断的，一次又一次的做着同样的梦。梦里没有岳曼。你，John，郝德森太太，你们都在，可是没有她……如果一直都没有改变，如果我从未感受到爱/情的温暖，我不会害怕，不会恐惧，可我有了岳曼，我这一辈子遇到那么多人，经历了那么多，寻寻觅觅，不过是为了遇到她，爱上她。”
夏洛克呼吸的声音打在雾气上，传递到岳曼的耳朵里，一声又一声，她似乎能感觉到里面带着眼泪的咸味。
这时画面一转，岳曼来到一片漆黑的空间。到处都是吼声，地面震动，山崖崩塌，波涛汹涌，人们刺耳的尖叫声，哀求声，环绕在她的耳边。
其中有一个声音，特别清晰，特别熟悉——是五哥的声音！
“大娘，大娘，醒醒，别睡，你不能这会儿睡过去。”
五哥的声音支离破碎，却奇特的完整的从黑暗中传了过来，语调中隐隐充斥着一种放手的欣慰：“你要活着！”
传完这句话，画面又继续回到夏洛克的思维空间。
此时此刻，整个空间里只剩下迈克罗夫特一人。他坐在一张原木书桌旁，西装笔挺，正面对着她，依旧握着那把黑色的小伞，脸色矜持而沉默。
“……夏洛克呢？”
迈克罗夫特垂下的睫毛慢慢抬起：“他封闭了自己。”
“……”
世界仿佛坠入冰窟。
过了很久，迈克罗夫特用伞尖在地板是划出清脆的“刺啦”声，岳曼转头看他，只听他说：“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小宝宝在试图拯救她的母亲，只是手法太过粗糙和血腥罢了。岳曼，你的身体不可能抚养宝宝到十个月，甚至连9个月都会让你死亡，很早之前她已经开始破坏母亲的骨头了，所以你每一天会感觉疼痛，因为孩子从里面向外挤压着你。这个孩子太强大了，按我们当初的估算，到了9个月，你的身体根本容不下这个胎儿，你无法提供她所需的营养，你的心脏在临产前就会停止跳动。”
“可夏洛克说你们已经找到拯救孩子和我的东西。”
“是的，我们实验过，那个女人带来的东西能够减缓小宝宝的发育速度。”
“减缓发育速度……什么意思？”
“我和夏洛克都感谢艾琳……以及已经过世的马格努森先生。但很明显小宝宝想到了更好的办法。”说到这里，迈克罗夫特露出一个骄傲的浅笑，“她是个聪明的福尔摩斯，弟妹……现在就看你的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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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都在走廊上徘徊，身着军装或白衣大褂，有的步履匆匆，有的来回踱步，“哇——”，听到婴儿哭声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朝着手术室望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岳曼躺在病床上，被护士小心翼翼的推了出来。她闭着眼睛，像睡了一样，脸上毫无血色。
“大小平安，是个小女孩，她很健康。”迈克罗夫特把孩子抱在怀里，说了几句话得不到应有的回应，于是略有无奈的瞥了眼坚持要抱着岳曼的弟弟，叹了口气，“Sherly，你不看一眼小宝宝？”
“等她妈妈醒来，我和她一起看。”夏洛克丝毫不在意岳曼周围的血腥味，轻轻隔着被子抱着她，硬是把一米八的身材缩在了狭窄的病床上。过了几秒又交代：“说话小声点儿，宝宝和妈妈都需要休息。算了，你带着宝宝去隔壁保温室吧，注意时间。”
迈克罗夫特：“……”
岳曼其实没有睡着，刚刚生下孩子脱了力，又被注射了吗啡，她只是太累了，睁不开眼，可一直是有意识的。
她模模糊糊听到夏洛克在她耳边说：“让你辛苦了。”然后握住她有些冷的手，抱紧她。
虽然没有开口，但她就是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紧张，喜悦……还有满满的、不能言语的感动。
一切都结束了。
从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岳曼明白，她的磁场问题已经解决了。也许她命里本该有这一劫，她熬过去了，留在她及所有人心中的阴影烟消云散了。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平静中带着感激。
在生死存亡的那一刻，她体会到很多，并且做出了抉择。
她不需要给五哥写信了。
或许刚来在这里，刚遇到夏洛克，她曾经想过要回去，回到大宋，期待能再见父母兄弟一面。但随着她与夏洛克的爱情萌芽，她和他在这个世界的牵绊是这样深，她与她的家人都明白，她已无法割舍夏洛克，和他们的孩子。
永远都没有再次穿越的可能，她真正明白，自己与那个世界再也没有联系。
伦敦，贝克街221B，将会成为她的生命所在，她的埋骨之地。
她会陪着名叫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男人，就像他一直陪着她，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变老，然后葬在一起。
这是他们的人生，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因为一次奇妙的穿越，他拯救了她，而她又何尝不是拯救了他？
从此，他的游戏，他的领地，都会多一个她，和他们的孩子。夏洛克不会再孤独，岳曼的世界也将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她的爱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侦探，最聪明的人，最帅气的丈夫——最可爱的父亲！
作者有话说
第136章 （番外） 新的生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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