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归来：重生安然》一颗芹

3、暗地交锋。

　　刚刚从朝堂之上回来的秦成毅，穿着一身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朝服，朱红色的大袍衬得秦成毅更加的丰神俊朗，如墨的黑丝一丝不苟的束着，发髻簪冠，斜眉入云，一派浩然之气，俊逸清朗。

　　秦成毅看到在门口迎他的何玉音时，一瞬间有一些恍惚，何氏一改往日淡雅清丽的风格，穿了一身烟罗紫的缎地绣花百蝶裙，耳珠上的白玉珍珠耳坠让她整个人都温婉而高贵。秦成毅还以为看到了安然的生母，晃了晃神，才温柔的问道“然儿醒了？”

　　安然的生母，那个骄傲心狠的女人。

　　即使两个人打扮的如此相似，却还是少了那一分冷漠的味道啊。
　　秦成毅有点自嘲的想到。

　　“嗯，还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照顾好她，才。。。。。。”何玉音说着，眼眶里就有了盈盈泪水，那一汪深泉里的柔情，让秦成毅怜惜，忙搂住了她的肩膀道“夫人不必自责，终究是然儿自己顽皮，这次也算是教她应该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何玉音带着泪珠儿挽出一个羞恼的笑“老爷就会哄我。”

　　生母和后母终究是有差别的，如果何玉音真的有心自责，就不会引导着秦成毅说出这样一番话。她自己主动的承认并且自责落泪，一方面巩固了她温柔慈爱的形象，一方面又免去了秦成毅对她的不满，不至于认为她对安然不上心。

　　“老爷可是要去看看然儿？”何玉音问道，两个人并排走着，何氏的两个贴身丫鬟一左一右的跟着，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

　　“嗯。”秦成毅微微的点了点头，伸手牵住了何氏的手。

　　长长的回廊两边，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红黄相应。紫茉莉伴着玉帘，雪铃花迎着胭脂草，还有那庭院中高大的合欢树，繁华落英，香气弥漫。
　　绛黄色的大铜缸里，是一湖又一湖的水芙蓉，池中的锦鲤悠然的打着圈，追追赶赶，却终究跳不出池水的禁锢。

　　“小姐，夫人和老爷来了。”琉月在安然的耳边小声说道，小姐和老爷的关系一向都很疏远与客气，也只能怪原夫人狠心，小姐才5岁就去了庵里当尼姑，小姐也真是可怜。琉月还在一边为安然不值，这一边秦成毅已经进了房门。

　　“爹。”安然只是叫了一声就泪流满面，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见过父亲了。恍若隔世，却又历历在目。

　　当初的何玉音也是穿了这样一身衣服，直到重生之后的现在，安然才看清她的良苦用心。
　　用这样一件衣服，勾起了父亲的回忆，勾起了母亲对他的伤害，又用这件衣服让小小的安然想到母亲，进而埋怨父亲另娶，不准安然前去探望的旧事。

　　一石二鸟，却又隐秘而精准。

　　记忆之中的小安然，看到父亲进了自己的房间却一句话都不说，秦成毅也绷着脸没有说话，两个人静静的僵持，谁也不肯先低头，直到最后秦成毅一甩袖子气呼呼的离开，还是何氏留下来拍着她的背说道“你父亲还是关心你的。”，还拿出熏了香味的帕子，轻轻柔柔的帮她擦眼泪。
　　当时的安然觉得，这样一个又温柔又善良的母亲，似乎比她的父亲还要爱她。

　　秦成毅听到这一声带着哭腔的稚嫩嗓音，只后悔自己居然和一个孩子赌气。连忙大步上前把手放到安然的肩膀上，坐到她的床边，用一双修长的手帮安然擦眼泪。却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动作，却惹得漂亮的小女孩哭的更凶，抽抽搭搭的趴在他身上上，大哭特哭的濡湿了他的肩膀。似乎是哭完了所有的委屈与力气，安然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只毫无形象的兔子。

　　秦成毅拍着安然的背，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哭声中化解，这么小的孩子就没有了生母，她是应该委屈的。转过眼神看了一眼何氏，似乎是在感谢她之前对安然的照顾。

　　他公务繁忙，府里的大小事都是何氏打理的，虽说还有林氏与苏氏帮忙，最累的却还是她。更何况她对待所有的孩子都一视同仁，真真是自己的福气才能娶到她。

　　何氏柔柔的笑了笑，如春风一般的清淡，却在秦成毅转过脸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安然。

　　“爹，然儿想你了。”安然注意到了那个眼神却假装没在意，仗着身子虚弱撒娇，抱紧了秦成毅的腰，一派小女儿的娇憨与可爱。

　　“然儿。”秦成毅大大的手掌缓缓抚摸着安然柔软的头发，满满的柔情，却还是只叫了叫她的名字。平时思维敏捷才高八斗的宰相，在一个小女孩面前，却踌躇的不知道怎么表达。

　　琉月看着这一幕父女的感人场面，也揪紧了袖子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傻乎乎的笑着一起流眼泪。

　　安然诧异的抬头，似乎这时才看到何玉音，甜甜的叫了一声“母亲！”，何玉音也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异常。

　　“我觉得母亲还是穿柳青色的衣服好看，就像那句诗一样，绊惹春风别有情，世间谁敢斗轻盈 ？”安然歪了歪头，摇头晃脑的说完还一副自得的模样，只看得秦成毅哈哈大笑。

　　“女孩儿家家，竟然学纨绔子弟念这些诗。”秦成毅似气假怒的说道，话锋一转，“那然儿可知道这首诗的意思？”一幅挖好了坑等安然跳的样子。脱离了那样煽情的气氛，宰相又变成了那个关心江山社稷的文士。

　　“我当然知道，是说那个时候的皇帝喜欢柳腰，但是那些宫女们一直不吃也不可能有那么纤细的腰肢，最后饿死了。”安然一脸求表扬的样子，脸上的泪痕已干，三个人看起来竟有一丝和乐融融的味道。

　　“不对，这首诗是讽刺那些宫女，暗指朝堂腐败，人人谄媚。”秦成毅恶趣味的打击安然，却也很认真的在给她分析意思。

　　“嗯嗯嗯，得不到的东西还敢奢望，是挺讽刺的。”安然苦着脸点头道，一脸被打败的抬起眼睛可怜巴巴的说道“爹爹我还病着呢，就要着急考我了。”

　　秦成毅刮了刮安然的鼻子，一脸的无可奈何。

　　原本的安然很爱她的父亲，她的父亲也很关心安然，只不过两个人都暗暗地较劲，而现在一方妥协，竟然发展的这般融洽和谐。

　　“然儿就不要打趣为娘的了，老爷刚刚回来，现在也该去梳洗一番准备午膳了。”何氏温柔的走上前乖顺的站在秦成毅的旁边，满目怜爱的看着然儿，“我先去吩咐膳房，然儿快更衣准备，你妹妹这几天也一直念叨着你呢。”似乎完全没有听出安然话中的弦外之音，袅袅娉娉的跟秦成毅拜了一拜。秦成毅点了点头，何氏就姿态万千的走了出去。

　　你永远都不可能像我娘一样高贵，即使是穿着一样的衣服，最后也不过是像宫女一样饿死罢了。

　　奢望你得不到的东西，就别怪我没有手下留情。

　　安然拉着秦成毅的袖子，乖巧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神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