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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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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并没有用到十分钟,简明夏下楼的时候,薛立言已经在那了。
他用手帮她擦眼泪,问她:“怎么哭了。”
她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哭。”
她把手心摊给他看,那枚钻戒便躺在她的手心里。
他静静看着她,没有伸手去接。
她用带着重重鼻音的声音说:“你打算让我自己戴上吗?”
他还在看着她,不过这次神情有些呆,她继续说:“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你帮我戴上了它,我就不会再放手了,我会要死要活,死缠着你不放,理直气壮地支使你,侵占你所有的空闲时间,从此以后,你将没有自由。”
他终于有了反应,笑着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他听见自己用欢愉的声音说:“求之不得。”
他接过那枚戒指,把它戴在她的左手中指上,他的手不是很稳,微微的颤抖。
她问:“只有一枚?”
他从脖子上挂着的吊坠上取下另一枚戒指,放在她的手心,那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他一直随身携带着。
这大约是世界上最不烂漫的订婚,没有父母亲人的见证,没有祝福,没有香槟和蛋糕,只有两个熬夜之后眼眶发红,疏于打理的年轻人。
简明夏帮他戴上另一枚戒指,突然想起:“我后悔了。”
他顿时紧张地看着她。
她说:“你都没有下跪,我们这次不算吧?”
他犹豫着看着她手上刚戴上的戒指,不知道是听她的拿下来重来,还是不拿,这刚戴上就拿下来,会不会不太好?
看他那为难的样子,简明夏忍不住笑了,说:“逗你的,但下次你一定要补回来。”
“嗯。”他应下来,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埋怨,然后把她抱进怀里,他的身体还有些颤抖,因为他实在太兴奋太激动了。
她在他怀里问:“你冷吗?”
“嗯。”
“那我们回家吧。”
他舍不得放开她,说:“再让我抱一会。”
可能是抱着她暖和了一些,他不再颤抖,简明夏便放任他了。
她也想跟他聊聊天,想说说话。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说:“我还是有点无法相信,你居然喜欢我这么久了,那是不是你的错觉?”
她还在钻牛角尖,不过不再是独自一人时乱想。
他想了想,对她说:“如果一个女人,她总是向你撒娇,不停的给你发简讯,长此以往,你不是讨厌她,就是爱上她,我想我是后一种。”
“还挺有道理的样子,但按你这么说,那我爱的人应该是封筝和李莉香才对呀,哪轮得到你?”
“只能说,你更爱我。”
他说的一本正经,他总能在说着玩笑话时严肃认真。
简明夏于是说:“我发现,如果你对我说谎,我根本就分辨不出来,以后你骗我怎么办?”
“这句是真的,你爱我胜过爱你的朋友们,至少我是这么希望的。”
他硬生生把一场情人间可能会有的小争执,扭转成了情话,简明夏觉得自己实在太低估他了。
她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说:“我饿了,我一天没吃饭。”
他低头心疼地看她,说:“那我们去吃点东西。”
她说:“我想吃你做的面条,要两个煎蛋。”
他眉眼带笑,说:“好。”
每当喜庆的日子,生日,来客,或者即将出行,简母就会做两个荷包蛋,这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习惯,简明夏吃了二十多年,早就腻歪了,但她今天特别想吃。
荷包蛋的味道会让人发腻,但幸福的味道却是永远不会腻的。
两人回了家,他在厨房里忙碌,简明夏在门口看着,看了会,她说:“我以后不会做饭的,我不喜欢做饭。”
他说:“我知道,我们可以请家政,这样用在厨房里的时间,我们可以拿来做别的。”
她又说:“我也讨厌洗衣服。”
“有洗衣机。”
“讨厌晾衣服。”
“我来晾。”
“我还讨厌拖地搞卫生。”
“亲爱的,留点工作给家政吧,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
他应该说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工作,简明夏好奇:“那我的工作是什么?”
“爱我和我们的孩子,你只需要操心这些。”
简明夏跟他唱反调:“那你娶我,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家务有家政,孩子随便哪个女人都可以生,如果你愿意,也会有很多女人来爱你,她们肯定比我对你好,你看,你跟我在一起,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意识到她还在钻牛角尖,但至少她现在是当着他的面钻,这是好事,矛盾说出来就好,一直憋着才容易出事。
他一边煎鸡蛋,一边好脾气地说:“但我不爱她们,我只爱一个叫简明夏的女人,她懒惰又爱胡思乱想,总是惹我生气,可没办法,谁叫我只喜欢她。”
简明夏听了很生气,一个人说自己差劲,那通常是想听别人说,其实你没那么差劲,但现在听听他说的什么,他居然说她又懒惰又爱胡思乱想?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他在她爆发前关掉火,说:“我们做个约定吧,如果以后你再乱说话,故意惹我生气,那我就亲你,亲到你闭嘴为止。”
他说着突然把她拉过来,吻住她,顺道,他关上了厨房的灯。
两人靠在厨房的墙上把彼此的空气剥夺一空,她喘着气问他:“你干嘛关灯。”
他说:“节约用电。”
她当然不信,打开灯去看他,发现他不只耳朵红了,连脸都红了,她顿时哈哈笑着嘲笑他:“明明就是一只小白兔,装什么大灰狼。”
他面无表情地继续去煎蛋,但配着他泛红的脸颊,这格外令人想发笑。
简明夏早就意识到了,他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
她忍不住又去撩拨他,“你这么害羞,我以后岂不是要日日独守空房?”
他不理她,脸好像又红了一点,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老实说吧,你那天是不是太害羞了,不敢啊?”
“简明夏!”他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她笑眯眯地看他:“嗯?”
“我们明天去登记结婚吧。”
“嗯?嗯?嗯?”她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
“登记了,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她愣了一下,然后把自己弄了个大红脸。
之后她终于老实了,乖乖离开了厨房。
依然是简简单单的两碗拌面,卧着两个微微泛黄的荷包蛋,两人坐在餐桌的两端,吃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餐属于家人的饭。
之前她总觉得跟他一起在家吃饭尴尬,所以晚上都是在外面吃,其实并不是因为尴尬,只是因为,在家同桌而食,这会让人生出一种,身边的人是家人这样的错觉。
特别是只有两人对坐而食时,这样会显得他们很亲密,简明夏总认为,恋人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即使再相爱,也不要侵占彼此所有的生活,免得离别了无处可藏。
但今天,他们是以未婚夫妻的身份坐在同一个餐桌上的。
她吃着吃着,又突然忍不住问他:“薛立言,你这么快向我求婚,是因为我年纪太大,不能等太久吗?”
“爱一个人想跟她结婚,哪有那么多理由。如果我们早晚要结婚,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区别?不趁你爱我的时候把你绑牢,我还能等到什么时候?”
可有些人只想恋爱,却不想背负婚姻。
她这么想着,却突然想起他在微博上发的那句话:我甚至会期许她有一段不完美的爱情,一段不幸的婚姻,那样多年后,我就可以走到她的面前,装作跟她有着同样的经历,也许她会因此不再计较我们之间的差距。
他的想法实在有些糟糕,竟会期待她爱情不幸,虽然,她也这么想过。她希望他爱上一个不爱他的人,并为此蹉跎,那么多年以后,他们彼此都正单身,也许她会有那么一分机会,陪他疗伤,陪他前行。即使那可能性微乎其微。
有时候太爱一个人,你会一面祝福他,一面又希望他不幸福。正应了那句歌词,中了爱的迷毒,一面满足,一面残酷。
那次答应跟薛立恒相亲,她坐在那里跟薛立恒闲聊,舍不得离开,她知道她会等到他的,她从薛母口中知道,他最近熬夜,总会中午过后去附近用餐,她只是想着,再见他一面。
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
他想法跟她那么相似,心情也应该和她一样,即使对未来忐忑不安,她也想跟他一直在一起。
她心中的不安定突然烟消云散了:“薛立言。”
“嗯?”
“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叫叫你的名字。”
他看着她无奈地笑,早已习惯了她的反复无常,她总是这样,轻易就操控了他的情绪,可偏偏他无法生气。
她看着他包容的笑,她想她是永远忘不掉这个名字了,它已经刻在了她的心里。
不过,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小清新,结果事情却是,他就是个思想阴暗的痴汉。
有点惊悚,但感觉还不坏。
因为,她也是这样思想黑暗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