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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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来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才回到研究室，松田夜助就摆出一副势要盘问到底的姿态，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坐在手术台床边的日向创。
“那什么，松田君你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而且……”
刚才那番对话，难道松田君也知道那个和天方夜谭没有两样的计划吗？
“而且什么？”
松田夜助挑眉，催促着日向创说下去。
“啊不，没什么。”
因为雾切仁叮嘱过自己不要和他人提及那个计划，日向创决定还是先不说为好。
“所以说，明明今天你是来本科这边参加游园会，为什么会碰到雾切……老师，嗯？”
“额……”
学生会那段当然不可能说给松田夜助听——不然肯定会被松田夜助臭骂一顿，日向创只说了在仓库里碰到雾切仁并得到对方帮助、和对方一起吃饭的事。
“啧，就说突然举行什么游园会不可能会有好事发生。”
松田夜助用手指敲击着工作桌的桌边，一副想要吃人的可怕表情。
“丑女也是，你也是，你们俩要是能让人省心，世界和平就指日可待了。”
“松田君说的也太夸张了，虽然算不上好事，好歹老师也帮了我不少忙。”
日向创忍不住反驳道。
虽然雾切仁的话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日向创对他的态度并没有松田夜助这样抵触。
“帮忙？哼，可笑！座学园里的□□，会有几个安了好心？”
——都是一群疯子。
——当然，说不定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说起来，为什么松田君会出现在本科校舍？工作没关系吗？”
日向创决定换个话题。
“做的烦了，出来透透气，顺便把某个笨蛋回收回去。”
“诶……真是随便啊……”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松田夜助一如既往的，以无比凶恶的眼神瞪向日向创。
“才能……就那么好吗？”
沉默了一小会儿，松田夜助发自真心——虽然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的问日向创道。
“哈？”
日向创不明所以的回望他。
“反正那个老师也只是跟你一个劲的聊才能吧？”
对于那个人，松田夜助还算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因为社会需要有才能的人，所以才能当然是好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日向创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反问松田夜助道。
如果没法成为对他人或者社会有用的人，那么被生下来的价值何在？
日向创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毫无价值的人。
至少现在如此。
“什么需不需要，那种教科书式的回答你觉得能糊弄得了我吗？还是说你也被学园的那套宣传口号洗脑了吗？啊啊，我忘记了，笨蛋怎么会有脑子。”
“嗯，松田君说的是。”日向创赞同的点点头。
“…………”
“在该否认的时候不否认，也是身为笨蛋的一种体现。”
松田夜助说完，猛地朝日向创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要是这巴掌能把你拍清醒点就好了。”
“痛痛痛痛……我哪里不清醒了？而且松田君从刚才开始就在莫名其妙的生什么气啊？”
日向创被松田夜助拍的一头雾水。
“生气？我当然生气，你的才能难道是‘总能招惹上一些麻烦人物’这样的设定吗？”
“不是啊，我不是一点才能都没有吗？”
日向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对，所以就连这种开玩笑的、废柴一般的才能也没有。
“为什么你只在这种问题上特别敏锐！？”
松田夜助照着日向创的脑门又是一记爆栗。
这个也好，那个也好，都是无可救药的笨蛋……
“都说了好痛，松田君你下手太重了……”
日向创抬手捂住自己已经开始泛红的额头，朝松田夜助一脸认真道：
“我知道松田君是担心本科生对预备学科抱有偏见，然后……”
比如之前学生会那些人的态度，就是对这一现实再适合不过的印证。
“然后？”
松田夜助抱臂，等着日向创往下说。
日向创却笑着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本科生那点“欺凌”的本事，松田夜助和日向创都心知肚明，没什么好说。
“但是才能到底是好的，这点毋庸置疑。”
日向创的想法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
“松田君，你是有才能的人，所以才有资格说才能无关紧要，但我却办不到。就好像人活在地球上的时候，经常忽略空气的重要性，而一旦没有空气才知道它有多可贵。”
“当然，空气没法和才能相提并论，毕竟每个人都有呼吸空气的权力，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拥有才能。”
——什么烂说法！
松田夜助想要如此反驳，却到底还是保持了沉默。
他不禁想，自己和日向创的区别难道就是拥有才能和没有才能的区别吗？
拥有才能的人，没有才能的人。
被称作“超高校级”的本科生，和没有个性可言、平庸无趣的的预备学科。
他们所看到的世界，难道就完全不一样吗？
也许如此。
但也正是因为拥有“神经学者”的才能，自己才会沦落到要为学园卖命的地步。
所以，到底是有才能的一方比较痛苦，还是没有才能的一方比较痛苦？
松田夜助找不到答案。
“…………”
到头来，什么都说不出口，什么都无法改变。
仿佛湖水直没到胸口的窒息感。
——可恶！干脆从这座学园中逃出去就好了！
但脑海里却瞬间浮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
那道身影化作千万条看不见的丝线缠绕住自己的手脚、胸膛、脖子，使自己无法动弹。
“松田君也不用太过担心，这次只是托了游园会的福才接触到各种各样的本科生还有老师，以后大概都不会有这种机会了吧？”
日向创语气淡淡道：
“而且我一年之后就要从希望之峰毕业了，没法像松田君和音无学姐这样留在学园继续深造。”
希望之峰私立学园不止有高中部，还有与之相对应的大学部。
当然，明明高中部已经被称为“超高校级”，大学部的存在就显得有些滑稽和尴尬了。
但即便如此，希望之峰也不准备流失掉任何一个拥有才能的优秀学生，所以高中部的本科生们不出意外，一般都直接升入学园的附属大学。
而预备学科的学生们，自然要另当别论——无法享受这一待遇。
他们所交付的学费只够他们进入希望之峰高中部就读三年，三年之后他们又将重新回到纷杂的现实生活，继续过着他们平凡且无趣的人生。
所以再过一年，就算日向创想要留在希望之峰，那也只会是不切实际的奢望。
“一年之后？一年之后我也根本没打算再留在这里。”
松田夜助不假思索道。
“是吗？”日向创眨眨眼。
“我拼命想留下来的地方，却是松田君想要离开的地方，有才能的人真是奢侈。”
“创。”
“抱歉。”见松田夜助冷下脸来，日向创有些坏心眼的笑了笑。
“不过在我眼里，不管有没有才能，松田君都是松田君哦，这一点不会改变。”
“……废话，我当然是我，少肉麻兮兮。”
松田夜助一脸不屑的拿桌上文件夹拍了拍日向创的背。
日向创索性侧身躺倒在手术台上。
“累死了……”他闭上眼，轻声叹气道。
“要睡一觉么？反正今天丑女也不在这里。”
松田夜助看着他道。
“不了。”日向创摇摇头。“我答应过音无学姐要去看她，所以歇一会儿就走。”
“哼，你们俩倒是怎么都合得来。”
松田夜助咂了咂舌，不可置否。
“话说松田君离开学园之后，音无学姐怎么办？”
“和我一起。”
没有丝毫迟疑的回答。
“嗯，要是换音无学姐在这里听到松田君这么说，一定会非常开心。”
同样，日向创也没有丝毫迟疑。
音无凉子对松田夜助的感情，和松田夜助对音无凉子的感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是一样的。
“丑女？要她听到做什么？反正她不管怎么样都是那副德行。而且把她这个又丑又笨的女人带出学园，学园估计都要对我感激涕零。”
“松田君只是想保护音无学姐吧？”
因为没有记忆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人的一点恶意便足以致命。
但幸好音无凉子还有松田夜助，这个世上她最深爱也最信任的人。
这样很好不是吗？
——至少不是孤单一人。
这份安心感……应该会很棒吧。
虽然日向创知道自己和这种感觉无缘。
不甘平庸却又不够优秀，结果哪边都去不了，哪边都不被认同。
“创，你自己呢？”
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松田夜助将问题抛向了自己。
日向创睁开眼。
“大概就是上个普通的大学……这种程度吧？”
如果能留在希望之峰自然是最好不过，而倘若无法留在希望之峰，自己对自己的未来也没有任何的期待。
“是吗？”松田夜助移开视线，看了看桌上的时钟。
“你不是累了吗？现在还早，也不急着去丑女那里，而且去过之后你也给我赶紧回宿舍别惹麻烦。先在这里睡三十分钟，等会儿我叫醒你。”
“是是，恭敬不如从命，松田君真是老妈子属性啊……”
“你说什么？”
“咳咳，没什么，我睡了，松田君午安。”
“午安。”
松田夜助说完，翻开手中的文件夹。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