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颗圣母心哦》生吃大熊掌

13、又见炊烟

　　刘妃拦住了正要出门的我，问道：“妹妹这般匆忙，是要到哪里去？”
　　出于这幅完全思考的身体，愤怒和警觉让我不由自主得一口唾沫星子啐在了她的百蝶裙上。毒妇一躲，我一窜，本想不如从此就天高任我飞海阔凭鱼跃一走了之以后和这两公婆就没什么相干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深宫宅院，门槛虽高，房檐也不矮，我一头撞在了翘起的飞檐上，龙九子的图腾我撞下来四个。
　　晕晕乎乎坐在地上好半天，一个熟悉的怀抱却把我带回了室内，我眼泪呵呵得看向这个熟悉的人，他一边把我放到榻上，一边让身旁的公公传太医。他本来沉着的面色有了些许凝重，不知道他刚刚听到我说的话是个什么反应。他会生气吗？或者他有慎重得思考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木丽丽这幅身体最大的好处是从来没有过什么病痛，恢复得也快。我从床上蹦起来，他急忙扶住我说“你干什么，快躺下，头上都流血了”。
　　我一把抹干净额头上的血，一边对他说“圣母给我造的这个身子，恢复快，现在伤口已经消失了。”我没看清楚他什么表情，就此站起来，向着门外走去。
　　“你是不是，总想着要离开我？”叶煜的声音里的停顿夹着些许伤感，就好像秋夜里的凉风，每一丝都紧扣着我的心情。
　　听着他的发问，我有些隐不住怒火，我诘问道，“你说离开？或者说离弃？我们可以先试着聊一聊那些陈旧的往事，不管是成为你的义妹，还是嫁人，还是去昆仑，桩桩件件难道不都是你先做的决定？”
　　叶煜没吱声，良久，久到我已经觉得他应该是走了，我才转过身来，却看到他红红的双眼，和无奈的眼神。岁月何曾放过他，就算是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也长出了白发。
　　木丽丽的身体涌出一股力气，要向着那人冲过去，我用力气支住了自己，却不曾想两股力量冲撞之下，我倒地。叶煜走来一把抱起了我，大概是没忍住泪水，哭喊道，“十年了，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做错？你居然说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一把推开他，“我沉睡十年，人是傻了一些，但是我不会骗自己吧。以前你的决定我从来都没质疑过，但是现在，我要问问你，你心里是否有过一刻钟，仅仅一刻钟，不将我当成个工具？！！”
　　叶煜眼睛里的光一下暗淡了，他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泪水却一直在掉，“芊芊，你听我说，师傅以前说过，你的使命，你还记得吗？你的使命是我，我的使命是你，我们就是要互相成全....不对，我不该这样说，我为什么要这样说、既然你都回来了，我们可以从头再来，我现在是帝王了，拥有一切，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你答应我，不要再走了。求求你。”
　　我可以理解他想要找个借口挽留曾经的一切，但是我没办法理解他现在像个孩子一样，跪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脸埋在我的手心里，嚎啕大哭。泪水从我的指尖渗出去，我想起我们当初从昆仑山下逃出来的那个夜晚，我埋在他的怀里哭泣，他说，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彼此的使命，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我他哭，他也再没见过我哭。
　　那，这就代表我可以心软吗？不，我已是圣母，我不能心软，这可是我的使命。
　　我把他扶起来，认真得对他说，“你真的觉得我回来了就能解决所有事情吗？”我望向他的眼睛，哭过后的他，眼神里少了许多复杂，有了些许年少的澄澈。
　　“很多事情都变了，阿煜。你没必要这样。”我的语气提醒了他，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起身捂住自己哭红的眼眶。
　　但是说出口的话中，语气却有不一般的偏执“至少我知晓了你在乎，我不管这个在乎是不是曾经。”
　　他拂过了跪倒时产生的衣褶，说：“你莫要想着去别处，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便出了我的院子。
　　这次这人偶身体未曾移动半分，但我多想这身体能冲出去，最好能给他整理一下衣冠，就像以前那样。

　　接下来的几天，他调了不少的侍卫到我住的院子，打定注意是不打算放什么阿猫阿狗随便出入了。也不知道于录宣怎么搞得、这还能困得住他，奇怪了。我思来想去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要出门也是随随便便就二十多个人前呼后拥的，但是出得去总比出不去好，逛到视野狭窄的地方说不定能甩开这些跟屁虫。
　　这样想着就带着跟屁虫们出了门，刚出了这院子的大门，我注意到了这院子的匾额，“聚仙斋”，这俗气十足的酒楼名字，没想到他还记得。那年我们还都小，无父无母的两个可怜虫，天天在街头乞讨，街上有个叫聚仙斋的酒楼，每天夜里打烊的时候便会把不能过夜的食物分给街头的乞丐，我们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才不至于横死街头。我看其他酒楼就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我就想，这聚仙斋肯定有和别的酒家不一样的地方，才会如此慷慨。
　　于是我和叶煜说，如果哪天我们有了大宅子大院子，就算是独门独户的小家，也要在我自己的房间门口挂个聚仙斋的匾额，这样应该就不会挨饿了。
　　我转头想和身边经常说话的宫女吩咐，却见她停在了院内，于是吩咐了年龄稍长的宫女说，叫人来把这匾额换了吧。还没怎么思考这宫女为何对我的话无动于衷，却听到了另外一把声音。
　　“我觉得挺好的，为什么要换。”声音未落我就听出了这是谁，于录宣啊于录宣，你小子终于到了。我连忙把他拉进院子里，唤了其他人下去，关上门，跟他讲清楚了前因后果，问他这事该怎么办，走？叶煜要怎么糊弄？不走？那昆仑要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呆在这幅躯体里让别人看笑话？
　　于录宣一副正襟危坐而又我全了然的样子说：“这事，没那么简单。”他从来未曾说过什么事不简单，我有点不知所措。“你没有法力察觉不到，这院子四周被设下了血煞。本来你是可以随便回到本体的，但是现在不行了，除非设结界的人死，或者你出院子，但是你可以出院子，但肉身却出不去。”
　　我这才意识到，刚刚出院子看匾额的我灵魂出窍了。
　　“所以呢？肉身出不去的结果？”我最讨厌于录宣这种故意卖关子。却又必须要附和一下。
　　“七日之内魂飞魄散。灵魂没有法力，你七天内能飘回昆仑？”于录宣语言轻松，看着我桌上的茶水。
　　正是这时，门口小黄门又扯嗓子叫天喊地了。“皇上驾到！！！”
　　到字还未落音，叶煜便破门而入。
　　“你们在干什么？？！”叶煜居然会持着一副捉奸在床的样子。
　　给我吓了一跳，但依然要保持镇定，“阿宣啊，最近圣母怎么样啊。她老人家的老寒腿还行吧，山上的百花酿没有我照看能入她老人家的法眼吗？”
　　于录宣从椅子上起身，掏出小小的一只如意说，“老人家好得很，她老人家为了给你这个昆仑使者一个名正言顺的头衔，特意让我送来这柄如意，赐名如意仙君，希望你能戒骄戒躁，早日登上昆仑，给她老人家酿酒。我看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殿下告辞，公主告辞。”
　　我接过如意，趁叶煜注意力被于录宣吸引，背过身悄悄念了句“如意如意，借我心意。”如意便幻成了一只玉钗和一只如意。暗自把玉钗藏进了袖子里。
　　叶煜手摊出来，我把那假如意给了他，他仔仔细细得看了一遍，说：“这如意昆仑来的，不是一般的东西，你如此粗心大意，我帮你把如意供奉到礼堂里去，省的你丢了。”
　　“明天是你生辰吧，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去看看？”叶煜的眼睛里带着笑，好像已经完全把于录宣闯进来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我无法拒绝他的笑容，任何时刻。
　　可是当随他出了屋子，我有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