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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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苏锦便去了未央宫请安，去时各嫔妃也三三两两的来齐了，独独缺了玉萱夫人一人。
苏锦请了安后，坐了相应的位置，各嫔妃也相继向太子妃行礼，而上茶的依旧是有几日未见的扶桑姑娘。
苏锦也不去捧了茶盏，只仔细打量了扶桑，不经意地道：“几日未见，扶桑姑娘倒憔悴了许多。”
那日玉萱夫人指责李扶桑害卲初凤染了天花，这些嫔妃大都在场，这次苏锦冷不丁地冒出这看似关心的一句，嫔妃也明白其意有所指。
李扶桑惨白着脸，半句话也不多说，只管往了皇后身边走去。
苏锦倒也不甚在意她这般不敬的行为。坐上的皇后只抬眼瞧了一下，淡淡地道：“你且下去休息吧。”
苏锦看她浅浅地福了一个身，便退了出去，心里估计着李扶桑近些日子过的也不是很舒坦，理了理衣裙，还不待其余人开口，就扯了抹笑容对皇后道：“母后，儿臣此次去福华寺，倒是见着了一人。”
皇后敛了眉眼，端起了一旁新沏的茶水，心里却是一番思忖，私下地打量了正笑意盈盈的太子妃，觉之她今日话特别多。
将将地启了杯盖，还未放到唇边喝上一口，便听苏锦又是平静地道：“儿臣倒是瞧见了侯小姐。”
皇后心知苏锦不会说些平白无故的人，却也未料到她会直接说出患天花移出宫里的卲初凤，心里微微惊悸了一下，冷不丁地被新沏的茶水烫了唇角。
苏锦说话时一直冷眼看着皇后，自然也将她此时的细小的举动看的清清楚楚，而一边坐着的沈贵嫔却未看到，当下就惊道：“可是永宁侯府的？患了天花的那位？”
话音才落，余音都还未收尾，就听了门外的太监唱道：“玉萱夫人到。”
苏锦明显地看见皇后的脸色暗了几分。
玉萱夫人大步跨了门槛进来，微微喘着气，头上的步摇不停地摇曳，打着秋千，似是在宣告带此步摇之人行步匆忙，也不向中宫主位行礼，直接就是朝苏锦浅浅一福，眉眼就是着急之色，道：“殿下见着舍妹了，舍妹如何了？”
看着神色匆忙，满是焦急之色的玉萱夫人，苏锦也不觉之像是装的，反倒观之皇后与李扶桑，倒有些像是行此事做贼心虚之感。
相比玉萱夫人的着急上火，苏锦倒显得淡定从容，徐徐地道：“侯小姐情况，不容乐观。”
玉萱夫人此刻脚步虚浮，向后踉跄了几步，满面愁容地道：“本宫只这一个胞妹，却是如此的命苦。”说罢还捏着帕子拭了眼角的泪水，其余平日里与玉萱夫人交好的嫔妃此时亦是长吁短叹这邵初凤时运不济。
皇后眸色暗了暗，心理虽是不满玉萱夫人为人高傲，素日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晨昏省礼也不是时时按着规矩请安，但林氏也是大家出身，自然此刻不会做雪上加霜之事，是以，轻咳了几声，软言相劝道：“妹妹且莫伤心，吉人自有天相，邵小姐会痊愈的。”
玉萱夫人听了皇后的劝慰反倒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素手纤纤地指着端正坐着的皇后娘娘，怒道：“都是你这个恶毒的妇人害得舍妹！”
“放肆！”一声雷呵让还有些嘈杂的未央宫殿瞬间安静了下来，皇后怒目圆睁地瞪着玉萱夫人，鬓上的九凤钗更是不停地打着颤，冷笑一声道：“你当你是谁，敢这样指责本宫？”
永宁后府的嫡女，论出身高贵，与林氏这样已经开始衰微的簪缨世家自然是要名副其实的多，是以，邵萱一入宫就被封为九嫔之首的昭仪，诞下了三皇子之后更是册为从一品的夫人，玉萱夫人直视着此刻已是气得浑身发抖的皇后，冷声道：“舍妹被送出宫前，便说了是你宫里的李扶桑所为，若不是你指使，李扶桑以她一介罪臣之女身份，无权无势，岂敢做出这种事？”
顿了一顿，又嗤笑一声，眼里尽是轻蔑之色，“皇后娘娘，初凤得了天花，受益的，不正是李扶桑吗？”玉萱夫人字字珠玑丝毫不留给皇后回击之地，又继续道：“东宫过几日就采选家人子，最有争议的，不就是扶桑与舍妹吗？！”
皇后早已被玉萱夫人一番指责气的浑身发抖，原本端正雍容的面孔却因覆满了愁容而有些可怖，“你给我住口！无端非议中宫，你可知罪？！”
眼下如此乱成一锅粥的情况，苏锦也只是慢悠悠地品着茶，坐壁上观。而其余嫔妃见此状况，已是如坐针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生怕得罪了哪方谁也不好过。
挨着太子妃坐着的沈贵嫔看着这场面亦是尴尬得很，瞥了一眼宫中另一高位主子却是悠哉地喝着茶，事不关己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凑了前，道：“太子妃殿下……如何看待此事？”
苏锦抬眸扫了一眼沈贵嫔，其一向喜欢奉承，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平庸的家世能坐上一宫的主位，也可见此人行事不俗。
她在心理计较了一番，才搁了茶盏，也不管殿中弩拔剑张的形势，示意沈贵嫔附耳过来，轻声道：“侯小姐已与本宫说了经过，你且静观其变。”
沈贵嫔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苏锦依旧漠然的表情，终究还是将想要说的话吞回了肚里。
林氏位主中宫已有将近二十年，从无所出，与皇帝关系更已是如履薄冰，苏锦敛了眉目，轻微转了转腕上的血玉镯子，玉萱夫人若是想扳倒皇后，易如反掌。
而于苏锦而言，她要对付的，是想入主东宫的李扶桑。
是以，气氛微凝的未央宫殿，响起了沉默依旧的太子妃不冷不淡的声音：“扶桑姑娘是此事关键人物之一，何不唤她出来问一问。”
皇后目光冷冷地望向坐下的太子妃，心中的怒火更甚一层，这个乡野出身的农家太子妃她一向不喜欢，现下为了邵初凤一事，更是要横插一脚，虽态度不明，但其所为已让她不满至极，厉声道：“太子妃这意思就是怀疑扶桑？本宫知道太子妃为了扶桑与太子过去的往事心里不舒坦，可也实在不用如此费尽心机除了扶桑。”
苏锦闻此言，嗤笑一声，也不恼，只徐徐地道：“儿臣不过是提议问话扶桑姑娘，母后就如此着急上火，儿臣虽出身低微，可也比罪臣之女的身份，要强的多。”
宫中的嫔妃虽深知李扶桑乃前左相李傅之女，可因皇后将其视为己出，等同公主待遇，一直对此事讳莫如深，还从未有人敢拿在皇后面前说事。
如今，敢这么毫无忌讳说出来的，也只有太子妃一人了。
殿外的天色已逐渐黑透，嫔妃都已在未央宫里拘了有一个时辰左右，大多心中早已不耐烦，但碍着皇后与玉萱夫人却又不好显露一丝。
皇后更是怒极，却也思虑到了拘了这些嫔妃坐了许久，反倒会有不满，再者已经让她们一干人看了她林氏的笑话，后宫只怕要更有非议。
当下便沉了声，冷淡道：“你们且退下。”
众嫔妃听此言如临大赦,也顾不得坐了许久的腰酸背痛，当下就请了安退出未央宫。
沈贵嫔趁着请安之际，递了个眼神于苏锦，苏锦只作没看见，亦跟着福身告退。
待苏锦走到了殿门前，皇后才将将冷冰冰地道：“太子妃，你留下。”
苏锦正要跨了门槛的步子，稳当当地收了回来，只未转身，背对着皇后，压低了声音，却又足以让殿中之人听得一清二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后娘娘，你当真如此心安理得的坐着中宫之主的位置吗？”
说罢，也不去管身后皇后是如此气急败坏的情景，径自就跨了门槛而去。
而殿内却还只留了玉萱夫人与皇后两人，邵萱虽不知苏锦话中指的是什么，但心中多少也猜到其中皇后与先皇后中涉及的微妙关系。
邵萱计量着太子妃这会儿应该已经出了未央宫，盈盈一笑，全然不见先前的焦急之色一丝一毫，朝坐上面色不愈的皇后福了一福，道：“皇后好计谋。”
殿中的光色渐暗，烛火已燃了大半，罩在灯罩里依旧跳跃不止，伺候的宫人也已被林氏遣了下去在殿外守着，未曾添上新的红烛。
林氏今日本已是盛怒之极，适才被太子妃一激，心中好似压了一团怒火，见玉萱夫人如此笑意盈盈的模样，更是怒火难耐，忍了一忍，到底也没发泄出来，只冷哼一声，道：“本宫哪里及得上妹妹，敢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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