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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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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一整日都是窝在了房里,便是连晚膳都是觅松端了饭菜过来在客房里主仆二人一同用的。
觅松多点了几根蜡烛,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许多,罩上了灯罩,苏锦百无聊赖地坐在凳上单手托着下巴看着觅松忙忙碌碌,忍不住地出声道:“你快停下歇歇吧,随我去大哥那里坐一下。”
觅松顿了一下手中的事瞄了眼旁边正期盼等待回答的太子妃殿下,道:“殿下,你这样抛头露面的太子殿下知晓了要不高兴的。”
苏锦一听到太子殿下的名号就不爽了,好不容易在侯府里安生地住了下来,这身边的小丫头就不能配合一下她现在稍稍愉悦的心情,道:“一天到晚太子太子的,你到底是他的丫头还是我的丫头?”
觅松歪了脑袋装作冥思苦想了一番,才道:“总的来说,我是东宫的宫女。”
苏锦气竭,她觉得把觅松一同带出宫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但觅松说归说,到底还是苏锦的贴身宫女,苏锦去了苏辛的院子,觅松还是跟着服侍了去。
苏辛的院子早早的就上了锁,苏锦敲了敲门原以为苏辛有事出去了,没想到等了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里间就传来了脚步声开门。
一个小丫头探出了脑袋,看着面前的女子一副面生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是谁呀?”
苏锦下意识地就想说自己是苏辛的妹妹,但想到她如今不好明目张胆的暴漏自己的身份,想了想便道:“我是表小姐。”
春喜不过是大公子院里的二等丫鬟,是昌顺候夫人前些人日子才从牙婆那里买了过来的,因为看着做事伶俐才提了个二等丫鬟的位子,她这些日子里在昌顺候府里就见过昌顺候夫人和大公子及那个上京赶考的薛公子,哪里听过表小姐这号人物,当下就拉了脸道:“少在这攀亲戚,昌顺候府里哪里来了个表小姐。”
苏锦未料到一个丫头也敢这么对自己放肆,当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觅松一看,二等丫鬟也敢对太子妃殿下这般大不敬,当下就站了出来道:“太子妃殿下跟前,哪里容得你放肆?!”
苏锦还未来得及阻止觅松的口无遮拦,岂料这小丫头听了此话更是一副讥讽的模样哂笑道:“瞧你这装束还太子妃殿下,也不回去照照镜子,你若是太子妃殿下,那我便还是皇后娘娘了!”
觅松气急,但触到太子妃有些凌厉的警告眼神后也自知先前说出了苏锦太子妃的身份实为失言,只好低了头闭嘴不再说话。
春喜看两人皆噤了声,还以为她们是自惭形愧,便为自己戳穿了两人的谎言而有些洋洋得意,继续高声道:“我看你们呀,别说太子妃殿下,就算是真正的表小姐这大半夜的跑来大公子的院子,你们难道不知道什么男女大防吗?”
苏锦被春喜这么继续羞辱着,心下似有一把无明火在“噌噌”的往上蹿,她现下只想着如果她现下是风风光光的回家省亲,一个小小的二等丫鬟还不得成天的见到她就要跪拜请安。
该死的大哥怎么还不来!
老天终于仁慈了一把,春喜的一张嘴似炮仗一般噼里啪啦还准备说了个没完没了的时候,大哥终于适时地出现在了春喜的身后,不满的道:“你在这瞎说些什么?”
春喜一听大公子的声音,三魂七魄早已吓得不知所踪了,连忙跪了下来,低垂着头看也不敢看面色愠怒的苏辛,道:“回大公子,这女子冒充表小姐,奴婢……”
苏辛不待她说完,就气势汹汹地扶了袖毫不客气地扫过了春喜的面上怒声道:“什么冒充,这是表小姐!你这般目无礼数的,哪配在我院子里做个二等丫头?!”
春喜之前一直是在院外侍候的,从未有机会见过大公子,这下终于得偿所愿的瞧上了大公子,却是因着对表小姐不恭被大公子责骂,一听大公子要打发她,更是慌了神,像她这样的丫头,得不到主子的赏识,一生便是只有做粗活的命了,忙不迭磕头,泣不成声地道:“大公子开恩,奴婢知错了,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错认了表小姐,大公子开恩……”
苏辛才没有心思再去搭理这个没有眼力劲的丫鬟,忙拉了苏锦进了院子道:“阿锦快进来坐,自徽州一别后,便再也未见过了。”
如此亲昵的话听在春喜的耳里,犹如火上浇油,更知这会儿自己是无转圜之地了。
而苏锦更不会想去搭救这个对自己一直疾风不停的势力丫头。
苏锦被苏辛拉进了院子里后才看到这烛火通明的景象,忍不住地叹道:“原来大哥这里这么亮堂,适才我还以为没人呢。”刚说完停足时便看到了薛怀站立案桌旁的身影。
薛怀看到苏辛出去一小会儿竟然还带回了两位姑娘颇为惊讶,细看之下又觉得两位姑娘还颇有些眼熟,皱了眉思忖了半天,疑道:“这两位姑娘,好似在哪里见过……”
苏辛不知他们三人白日里相遇的光景,还以为薛怀是为了借机搭讪才随口胡诌,便扬手拍了拍薛怀的肩膀,揶揄道:“见过什么呀,这是我的表妹,唤阿锦。”
他故意隐去了苏锦的姓氏,他不说,薛怀也知趣的不再问,只是觉得那姑娘真的莫名眼熟。
苏锦当然知道薛怀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所幸他并未认出苏锦就是白日里让薛怀觉之身残志坚的金公公,她盈盈地欠了身,掐了嗓音道:“见过公子。”
薛怀还从未见过有女子这般柔情似水的朝自己福身请安,瞬间那满身滚烫的羞红之意便爬上了耳后根,也顾不上去想面前的阿锦到底在哪里见过,张口结舌地道:“阿、阿锦姑娘多、多礼了。
”一时紧张,竟连姓氏大名也忘了介绍。
苏辛连忙上前打了圆场,替薛怀介绍道:“这位是薛怀,后几日便随大哥一同进宫殿试的。”
这薛怀果然还是一副书呆子的模样。苏锦看了面涨通红的薛怀,不由得“噗嗤”了笑出声,这一笑不要紧,却是教薛怀一张脸更是通红的鲜艳欲滴。
收到了苏辛警示的眼神,苏锦吐了吐舌头,忍住了笑意又是一个欠身道:“阿锦祝大哥和薛公子金榜题名。”
人家姑娘都是一副正经的模样了,薛怀也没再好意思害羞了,躬了身大大地做了个揖回礼道:“薛某在此谢过姑娘了。”
苏锦倒也大大方方地受了薛怀的礼,在宫里生活了这么久,行止无不端了太子妃的架子。
这一刻薛怀倒觉得这阿锦姑娘贵不可言,通身的贵气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表亲小姐,苏家从前便是在山村农夜野间,阿锦姑娘既然是苏辛的表妹,定然也是在乡间长大,哪能就有这般端庄高贵的气质。
在抬头望向阿锦时,阿锦已和苏辛在一旁有说有笑的谈得热闹起来,薛怀在心里劝诫自己不过片刻眼花了。
苏锦除了特定的时日能见到阿娘以外,便再无机会能见到家人了,如今能有机会又和大哥坐在一块好好说上一会子话,怎能叫她心里不激动。
可是隔了个薛怀在这,他们中间到底不能说个痛快,事事都得忌讳着,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苏锦在宫里的事情。
“几日不见,阿锦却叫哥哥刮目相看呀。”一番谈吐下来,苏锦说话间也能引经据典颇教苏辛大为惊异,这个妹妹自小是看了方块字便嚷着头疼的,从头到尾也只背会了那人口皆传的《三字经》,但徽州一别后,却是大为长进,四字成语用起来更是滔滔不绝。
苏锦抿了嘴笑道,“可不是呢,请了人来教习才亏得有今日的长进。”
苏辛点了点头,心想苏锦身在太子妃,未来一国之母,若是肚里毫无墨水,难免会遭他人耻笑。
薛怀此前听这阿锦同苏辛谈话,已觉这突然冒出来的表小姐谈吐不凡,如今也算是说得过去了,只这真是亏得了苏家出了位太子妃,才有了今日这般的恩宠,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眼见了夜色已深,觅松顾及太子妃殿下的清誉忍不住地出声提醒道:“小姐,入更了。”
不知不觉中,苏锦正在兴头上哪里还管得了时辰,仍有想留下再多同大哥说几句的意思,可苏辛却是明白了觅松此刻出声的意思,想着一时忘形,若是日后传到了太子殿下的耳中却是要连累了苏锦,便随了觅松的话道:“阿锦快些回去歇息吧,大哥还要看书呢。”
苏锦见大哥如此说,觉之不好再留下打扰苏辛用功了,便起了身道句早些歇息,就带了觅松除了大哥的院子。
薛怀出来不久,就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夹杂着女子隐隐的说话声,心知是那位表小姐和她的丫鬟,便停了脚步等候,出声道:“阿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