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刀客》落瑾下时

11、你是那不怕死的莽汉？

　　常断刀攀爬上一处陡峭的峰岩，在延突的平台上枕臂躺下，望着天际和云上发起呆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常断刀微叹一口气打算起身离开时，一声老马喘息惊动了常断刀，面目一凝，常断刀蓦地露出喜色。
　　翻身而起跃下峰岩，常断刀便看见他的独眼马郁郁而行，鼻中喷着气，马背上十分惹眼的黄金鞍，还有挂着摇晃的大酒葫芦。
　　常断刀欣喜的奔跑过去，抱住老马的头十分亲昵的蹭了蹭，又去摸摸那黄金鞍，面上露出一些忆起往昔的神情，半响后发出一声叹息，伸手解下大酒葫芦，摇了摇，里头竟还有喝剩的酒。
　　“咕噜咕噜……”常断刀仰头猛灌了一大口，酒气盈面，更显得他豪放不羁，下巴上微微的胡渣沾着酒水，常断刀心中的郁气一瞬间便散尽，禁不住畅快大笑起来。
　　那笑声回荡在山谷中，嘹亮而放肆，却让闻之者也感知那笑声里万千的豪情，然而常断刀却并无什么壮志，他只求有个遮风避雨之所，只求一日三餐温饱，只求娇妻乖儿陪伴，而不是在某夜里骤然死在仇人剑下，或孤老终身无所依靠。
　　理清了心中所思，常断刀的精神振作了不少，拍了拍老马的后颈，常断刀道：“老伙伴，我们留下来吧，就在这里安度晚年。”
　　那老马十分灵性，听闻主人的话语，竟抬起前蹄前后摇晃，好似赞成此事一般，常断刀见此情景又是大笑，凑上脸颊磨蹭着老马的鬃毛，一人一马便这般旁若无人的亲昵了许久，待常断刀与老伙伴叙旧罢想要回去时，才突然发现岩壁上有一人正看着他们，而且似乎已然看了许久。
　　常断刀心中咯噔，以自己江湖第一刀客的身份地位，竟对此人毫无察觉，刚才一举一动皆被此人看了去。常断刀心中涨起怒意，却忌惮对方的实力而没有马上发作。
　　那人也知常断刀发现了他，便从岩壁上一跃而下，翩然落在常断刀面前。
　　常断刀看清此人后一怔，随即便是后退一步 ，牵着老马做出防备的姿态。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练功归来的涂斐。
　　常断刀跑来的这一处岩峰实际上是涂斐练武的禁地，匪帮中是无人敢擅自到此处来的，而常断刀初来乍到不知此规矩，又加上技高人胆大，竟攀爬上了这巍峨峰岩。
　　而那老马本一直在山脚等待，然而主人多日不归，老马竟嗅到主人的气息跑进山来，也不知怎么就来到了这里，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涂斐却不理会常断刀的敌视，只将眼眸转向那老马，目光滑过黄金鞍上挂着的大酒葫芦，显出几分兴味来。
　　常断刀一眼便看出那涂斐对他的酒葫芦上了心，想到之前自己的流煞被此人夺走，现在又打他的酒葫芦注意，便止不住怒意，也不去顾忌两人实力所差，发出一声厉喝便朝涂斐攻击过去。
　　一记铁拳擦脸而过，鬓边发丝微落一缕，肌白肤上一双深而明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常断刀的招式，似渐渐感了兴趣。
　　“你是那不怕死的莽汉？”问出这一句，涂斐身形忽动，随即接二连三的拳头击在常断刀的腹上背上，每每都是要害之处，下手之重也毫无怜惜。
　　常断刀绷紧肌肉扛下这剧痛的拳头，两臂也毫不停歇的挥舞着朝涂斐回击，然而却是一下也未击中涂斐，几番下来，常断刀便挂了彩，鼻梁骨似被涂斐的拳头砸断了，鲜血蜿蜒下来，衬着常断刀一双不屈服的愤怒眸子格外令人心惊。
　　涂斐平日里又懒又冷，除了拳术和刀，他对旁事毫无兴趣，现下看见常断刀对他露出这样仇怒的神色，便觉有趣，下一拳竟不自觉收敛了几分，只将常断刀揍翻在地，倔强的撑地望他。
　　“你气我拿了流煞？”涂斐居高临下发问。
　　常断刀抬头望着涂斐咬牙道：“你抢了我的刀！”
　　涂斐一本正经的摇头：“那是我的。”
　　“你！”常断刀怒火攻心，欲起身再战，突然想到之前所做的那些努力，一下便顿住，随即脸色有些奇怪起来，涂斐还在研究那常断刀有趣的脸色，却见常断刀突然伸手一扯，竟将自己的衣物撕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