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寂寞的声音》青城碧雨

20、第 20 章 对对子

　　潘琨举起酒碗，酒香四溢。
　　“这样吧，咱们来行个酒令？看看你们这些小辈们是不是青出于蓝。”
　　外公和易爷爷都是当年名气很大的学者，老人家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开心之余就搬出了他们老掉牙的一套。
　　张小雨眉头皱的老紧老紧，本来大好的食欲一下子被怼来回去。
　　“好，好。”
　　“谁输了谁罚酒。”
　　“那怎么个行法？”易博细长的桃花有意无意地瞟向了张小雨。
　　易博本来长易峰三岁，已经快大二了。
　　他微微眯了眯那双桃花眼眼，儒雅的面上笑意盈盈，提出疑问，“大家都喝酒，只小雨不喝，是不是该有人替她顶顶？”
　　“我替小雨喝！”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潘琨身上。
　　“嘿嘿，我有几斤几两的酒量，老爹你最清楚了。”
　　“易爹，小琨酒量没问题。”潘叔叔看向易爷爷，示意可以让潘琨代酒。
　　易峰冷着张脸沉默的像寒冬里的冰雕。
　　“小琨，你的语文诗词学的怎么样？”易博用右手食指指肚沿着碗面划过，语气好似谈论天气一般平常，眼睛却飘向易峰。
　　“这个，嘿嘿，我数学理综都还不赖，单就这语文就没有及格过。”他挠了挠脑袋，憨憨的一笑，“不过我酒量好真的不是吹牛皮。”
　　大伯易正清便道，“也好，就让小潘来。”
　　易妈妈史莉晴却是鬼使神差般撇了眼儿子，她看向众人，笑，“酒量好也有个量嘛是不是？我们家小峰，可是年纪第一，天文地理诗词歌赋样样棒的，行个酒令对我们小峰来说小意思，让他帮小雨儿，顶多也是喝一个的酒嘛，是不是？”
　　“妈——！”易峰总算不满的叫了声。
　　他方才却毫无动作，沉默的冷着张冰块脸，小雨就要被人家抢走了呀！易妈妈心里不住地嘀咕，咋生了这么个儿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好，好那就小峰吧。毕竟都是孩子，那有这么让小孩子喝那么多酒的道理是不，小琨，听邵爷爷的，你就别喝了，你和小雨的水平，邵爷爷可是最清楚了。小雨儿那头呀，让小峰替一下，你这孩子不是还在长身体哩！”
　　既然外公发话了，这么想想大伙也都觉得在理，便不再争执。
　　外公站了起来，慈眉善目的他老人家，一下子兴致勃□□来，“那就由来给大伙儿定定规则，这一呢，孩子们都不怎么懂，就给大伙改一下，咱们按顺序，以成语接龙的方式，对对联好了，怎么样义正兄？”
　　“好，还是秉远兄高见啊。”
　　他多年鳏居，身旁无儿女孙辈，自然不如张爷爷更晓得孩子这些。
　　“那我先来吧，顺时针转。”大伯开始行令，他提着支竹筷边敲着青瓷酒盅，边一字一句吟起，声音抑扬顿挫，“大鹏振翅举山岳。”
　　“好！好！好！头起的好！”易爷爷不住的抚着胡子，“大气磅礴啊！”
　　“下一个！，下一个！”众人一齐起哄，每人都拿起一支筷子有节奏地敲着酒碗沿，发出铛铛急促的声音。
　　接下来是易博的妈妈，她也有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眯起来笑的时候十分地美，此时她将头发往后简单地挽起，优雅地拿着自己手中的筷子，笑语盈盈，“那我来接了，下面的可要小心了，岳……麓千山几分幽！”
　　“好！接得好！”众人喝彩不断。
　　外公也忍青眼相加，不住地赞叹，“妙啊，好意境，好意境。”
　　易妈妈史莉晴不慌不忙，“就算我怕不如大嫂，也只能献丑啦，小峰他爸可接好啦，幽篁独坐观不语。”
　　易爸爸易正奎就算年过中年，即便面上已染霜尘，身上依旧有股毓秀之气，他不待大伙起哄，待史莉晴语音一落便紧追道：“语语于时启君心。”
　　“对的好！对的好！”外公激动的差点坐啦起来，忍不住点评道，“这个语语乃是出自《诗·大雅·公刘》，‘于时言言，于时语语’，这里用的好啊！”
　　张小雨不懂，“可是‘语语’是什么意思呢？她都没听过这个词。
　　“于时言言，于时语语，说的是到处皆闹嚷嚷，四处皆有人谈笑。《诗·大雅·公刘》写的是公刘由邰迁豳，大概是陕西旬邑和彬县一带的生活。”易峰白净的指节一下一下地叩着青石桌，安静地解释。
　　“原来如此。”她焕然大悟，心底莫名其妙美滋滋的。
　　对联对到潘叔叔时，潘叔叔二话不说，端起碗，“嘿嘿，我就一粗人，对对子，那可是难为我了，易爹，邵爹，各位，我就先干为敬，先干为敬！”
　　轮到潘琨了，到他的时候，他需要对的是易峰的对子，以一开头，实在不难，结果潘琨憋了老半天才迸出一句，“一……一，一片黄瓜可……可……美容。”
　　“哈哈……！”总人轰然大笑，倒的七荤八素，好似本来上演的着颇为凝重场面忽然笑场。
　　张小雨口中的汤就呛在嗓子也，笑的倒在外婆怀直打颤。
　　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潘琨红着脸，摆摆手，“哎呀，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
　　“哈哈！”众人见他窘迫的模样又是一阵欢笑。
　　他挠挠头，“我这话哪里好笑了？”
　　又是一阵笑。
　　晚饭过后，易峰陪着张小雨去镇上诊所。
　　两人并排着走在乡间的石子路上，小道两侧是植种的白槐花树，花香甜丝丝地沁人心脾。
　　有风起，撩落的白色花瓣被拖在风中转着圈
　　“啊，起风了。”
　　“是啊，起风了。”
　　“可能又要下雨了。”
　　“是啊，又要下雨了。”
　　“张小雨，你觉不觉的我们的对话很没营养？”易峰眼里带笑地看她。
　　“我，”张小雨红着脸，她胸口嘈杂心跳声从出门那一刻就没有停过，脑子里雾蒙蒙混成一片，她紧张，高兴，兴奋，害怕，无所适从……所有人类的情绪都已经挤满在她的心口，唉！她还能说出什么像样的话来呢？
　　“我……”张小雨支支吾吾，问的小心翼翼，“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事啦？”
　　“到了。”易峰温温和和的声音飘了过来。
　　“嗯？”
　　“诊所，先去看看。”
　　诊所不大，化验室里有人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