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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这聊以安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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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钱大昌的愤怒,他琢磨着某些良心被狗吃了的父母抛弃小孩,多少能有那么丁点儿苦衷,就算博取点同情啥的,也该说的忏悔点。
孟建国估计是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坐久了,他“诚实”而又傲慢得对钱大昌叙述完那段黑暗的往事,只要钱大昌提的条件不太过分,他都可以答应。钱大昌在他眼里,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小市民,他自信可以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打动”解决。
显然,孟建国的这份“自信”严重戳瞎了钱大昌的眼睛,如果不是警察及时把他带走,他这个大老粗汉子指不定又要做一件“袭击”本市知名企业家的大事了。
“你说你怎么有那种爹?我养了二十几年的闺女,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渣生的?啊?气死我了!”钱大昌火急火燎叉着腰在原地打转发泄,就差指着钱吉祥的脑门,质问她为什么要投胎给孟建国那渣渣了,“他把你扔了,现在也没见半点感情,竟然跟我说要让你认祖归宗!次奥,老子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听到这么天大的笑话!钱吉祥,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儿个真想认了那个有钱的爹,就干脆和我这穷爹断了关系!”
钱吉祥扭过脸保持沉默,她是不能在钱大昌火头上说一个字的,因为只会越说越错。
“行,不认不认,我也不喜欢那人。”钱吉祥对钟意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两先出去避一避,让钱大昌独自冷静下。
钟意自他们从警察局出来时,就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钱吉祥早就看到了,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索性就直问了。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就跟我屋子里的老头一样,憋在心里也不闷得慌。”
钟意看着她,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子,仔仔细细注视着丝毫不错过,仿佛要将她重新认识一遍。他微微叹息,继而说道:“你和孟建国的关系,我很早就知道了。”
“啊?”钱吉祥虽然没想过其他可能,但也被钟意这句震惊了,“你说什么?”
“我不清楚孟建国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存在的,也许是当初你老在我家出没,被他发现了也说不定。后来我爸爸得知了你和他的关系,以及他做过的那些事,还因此对他批评了一顿。只是孟建国这人重利,当年他有家有室有妻有子,名利双收,你的存在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所以这个事也就又不了了之。”说到这里,钟意忽然心中略痛,是对钱吉祥的怜悯,也是对人生突生的憎恶,“孟建国的独子两年前车祸死了,他想认回你,倒是解释的通。”
说心里没有半点波动是假的,天上突然掉下个有钱的爹,钱吉祥要是稍微继承孟建国一成的贪欲,只要用点心机和手段,她就会一步登天,成为孟雅言那种不为生存苦逼的白富美。
可惜,她的人生就和她每次恋爱一样,很难靠谱。
“早知道你也不跟我说,在我和孟雅言之间蹦来蹦去好玩么?”钱姑娘哼唧鄙视了下,心里默默一寒,她竟然和孟雅言还有那么点关系,想想就觉得人生更不好了。
“说什么呢魂淡!”钱吉祥假装的大而化之,钟意有高兴也有辛酸,她越是这样,就越让他的无力感渐增。他摸着她毛茸茸的后脑勺,沉声说道:“钱叔叔在气头上,他的话你别太放在心上。至于孟建国,你是大人了,可以做出你想要的决定。”
“还需要什么决定,我和钱大昌的立场一致,孟建国除了提供了一个小蝌蚪,他和我本来就没半点关系。”钱吉祥斜着眼凝视钟意,眉头一皱,哼哼道:“该不是你本来想打孟雅言的主意,现在准备想用在我身上吧?”
“我想掐死你!”钟意手往下移动,捏住了她的脖子,“智商这么少,我打你主意,你会发现的了?”
晚上回钱家吃饭,钱大昌一路都在对钱吉祥说教,听得钱枫都烦了,他从开始的瞠目结舌到后来的不忍再听,“老爸,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姐这样一根筋的,也就钟哥会捡了去。让她去过豪门千金的生活,她哪够格!”
“钱枫!”钱吉祥重重踢了他一脚,这家伙还有没有点节操!之前还说什么来着,让她去孟家当大小姐,以后好好照顾他这个贱弟;被钱大昌一顿暴揍后,就变节损她。
“难道我说的不对?”钱枫叼着块肉,笑眯眯问钟意,“钟哥最有眼光了,一定认同我,是吧?”
“嗯,我认同你暑假再去工地搬砖,那种不用脑子只要体力的活儿都办不好,以后怎么毕业?”钟意同样笑眯眯补了一刀,钱枫捂胸口阵亡。
他怎么忘了钟意向来护短的,尤其是对他老姐!
钱吉祥跟着钟意说要去他那儿住,对此钟意不置可否,比不上其他男女确定关系后,男人内心乐意表面还得假正经一下。实在是,他们两个早就走过了那个阶段。
被钟意以沉默对看的方式撬动了防线,钱姑娘舔舔嘴唇,说:“老头把我地方踹的没样儿了,我回去还得收拾什么的多累。”
“……”继续找。
“别装了,咱两谁跟谁,我就不信我去你那儿住一下,你回不乐意?”
“……”这膨胀的自信也只有在钟意面前了。
“好了好了,是我想睡了你行么!”钱姑娘大手一挥,终于出了杀招,钟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刹车当成油门踩了。
“是我不想一个人,要是我立场一个不稳,去拿刀去砍了孟建国可咋办?”
钟意嘴角一抽再抽,他真不能面对钱吉祥的“真心”。她一玩真的,他后面的三天都会过的很糟糕。
馒头看见钱吉祥,倒是非常欢乐地在她腿上蹭,反而是对钟意这位主人越发冷淡了。
钱吉祥对钟意嘚瑟挑了挑眉,看吧,你养的这只土狗现在对我亲热了!
钟意懒得理那对一人一狗,换了鞋子进卧室。
钱吉祥逗了半天狗,钟意洗完澡出来,拿了新的毛巾丢给她,“洗澡睡觉,明天再玩狗!”
钱吉祥在浴室里哼着歌揉搓着四肢,洗了一半才想到钟意没给她换的衣服。她踩着拖鞋在里面找了一圈,没找到能穿的东西。
“钟意,没衣服穿!”钱吉祥吼了一嗓子,一分钟之后,钟意敲门,从外面塞给她一件男式衬衫以及一件女式长裙。
“随便穿!”幸好隔着一道门否则钱吉祥要是看到此刻钟意别扭的表情,估计会嘲笑死他。
男式衬衫是钟意,可是这长裙,“钟意,你变态!”
“裙子是孔奇买给我妈的,想什么!”钟意噎了一口,忍不住踹了一下门,火急火燎的跑了。
想歪了不行啊,任谁看到单身男藏了女人衣服都会想歪的好么,钱吉祥哼哼唧唧继续去洗。
孟建国打来电话,倒是在钟意意料之中。
到底是老狐狸,钟意曾想过什么,想做什么,孟建国自然不是没察觉。只是钟意在最紧要的时候突然打住,对这个后背,孟建国既意外又有几分欣赏。
“雅言这几天情绪似乎很低落,那孩子从小生活无缺,独独对你割舍不下,偏偏你对她没能再进一步。”
“我和雅言是朋友,仅此而已。”
“哦,是么?”孟建国呵呵笑着,听不出究竟是信还是不信,“你和你爸爸很多地方很相似,正直又偏执。不得不说,你爸妈把你教的很好,尤其是你妈妈。”
“孟董如今功成名就,我也不敢再喊你一声‘孟叔叔’了。和润的案子完工后,相信以后也不会和您有工作上的牵扯。”
“那吉祥呢?你不打算和她有牵扯?”
钟意站在窗前,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掀开他的浴袍,钻进他的肌肤里,阵阵冰凉,握着手机的掌心微微收拢,他说:“吉祥和孟董似乎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希望孟董不要随意打扰别人的生活。”
郑重生硬的口吻,有提醒也有警告,完全不是钟意这种身份和修养,会对孟建国说出的话。
透明的钢丝线悬浮在空中,一碰就可能产生其他连锁反应。
半晌后,孟建国低沉的笑声断断续续传来,似轻蔑似无奈,他说:“年轻人,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从来不会受别人影响的。权力和能力,会为你提供方便和保障。”
“孟董就是这样借以自私的名义,损害别人的利益,才拥有今天成就的。在我看来,不过尔尔。不适合我,我也不屑与此。”
“你不就还记恨着我当初没有在你爸爸快破产的时候,拉你家一把吗?那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你爸爸能力不够,又不懂得审时变通,最后落得破产猝死的下场,怨不得人!就算我遵守承诺帮了他,那我有什么好处,对于明知道不会有利于自己的事,我从不觉得有必要去做。”
“钟意,浴霸好像坏了,水一直放个不停,关不掉!”钱吉祥的呼喊突然传来,打断了这通紧绷的电话。
孟建国也听到了钱吉祥的声音,他声色倏的更加冷冽,“今晚她住你那里?”
钟意嗤的冷笑,“我和她相识多年,感情一定比和孟董深。倒是您这样,现在突然担心她,就不想想,您的那些‘自以为’,可能只会让她恶心?”钟意直接挂了电话,这段通话自然没必要让钱吉祥知道。
“来了。”钟意迅速收敛好情绪,拧开门锁,推开走进。
“别,先别进来!”钱吉祥大喊,可惜为时已晚,哗啦哗啦,局势早已不受她控制,迎接钟意是一道猛烈的水珠,,从头到脚,浇了他满身。
钟意原地深呼吸,脸上眼下的水珠也懒得抹去,灯光照射下泛着点点水色,起伏的胸脯隐约昭示着他的难以淡定。
“让你先别进来啊!”钱吉祥眨眼一看,心知不妙,她双手挥舞着水管左右摇摆,就是没能找到一个不浇到钟意的好地方。
就这么一淋再淋,钟意破罐子一摔,顶着满浴室的喷洒,将钱吉祥往边上一推,弯腰蹲下在水池找到水开关关了水闸。
逼仄的浴室一下子变得诡异般安静,浑身湿透的钟意扯了扯凌空,抬头斜视着她,只此一眼,墨色的眼底似有波涛涌动,深不可测钱。吉祥像是做错事被大人当场逮到的小孩,整个人瞬间斯巴达了。
手上拿着的浴霸连着水管噗通滚落在地,砸在了她的脚边,她刚想挪开脚,趁钟意没发飙前逃跑,正好踩在了浴霸上,身体前趴,咕噜,噗通,咚咚咚……
女上男下,湿身男女,四目相对,距离一近再近。
她“又”一次扑倒了钟意,还在这洋溢着氤氲热气的浴室瓷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