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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   第十八章裂痕(续)

      高永夏拧着一张放大的照片,是从空中拍摄到的波西首都全景照。
      那个城市还牢牢的掌握在第八集团军的手中。
      不愧是塔矢亮带出来的军队,即使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也丝毫不为所动。
      他有准备,也胜券在手——
      但那也需Whisper所代表的LYBIS空中王者之师配合一下,不要又突然跑去找茬才好。
      之前的登陆战如此之失败,以至拿下了罗曼列岛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该死的Whisper!!”高永夏身边的洪恼怒地从门外直接闯了进来,一份文件重重地摔到了高的桌面上,“总有一天我要拧下进藤光的人头!!!”
      跟着洪进来的还有第一战机联队二分队‘狮’的中队长,出使此次“斩首”行动的Tinke少校。
      他先立正敬礼,而后开始报告,“任务失败。”
      高永夏一挑眉,示意他继续。
      Tinke少校身体微微发着颤,“十六点‘狮’准时捕捉到目标物,十六点零二分开始攻击——”
      洪一下打断了他的报告,“十五驾雷鸟被突然出现的Whisper一举击落,‘狮’而除了他——”脑袋朝少校一摆,“无一人生还。”
      少校低下了头,“我们……当雷达意识到敌机存在的时候已经进入它的攻击范围了。”
      “那是因为Whisper雷达反射截面只有在打开弹舱的有限时间里能被‘雷鸟’测量到。”高永夏闲闲地靠上了椅背,看着愤怒地盯住他不放的洪,不由耸肩,“刚接到的情报,我也才知道。”
      “见鬼!那之前情报人员都去赏花了?!!”洪的眼睛简直能喷出火焰来,“就差一点!!塔矢亮的座机就要被击落了!!该死的进藤光!!”
      少校尽职地继续着报告,“……被Whisper偷袭得手后,剩余的五驾雷鸟曾试图进行反击……对方为甩开我们而掉头爬升,我们也加速至超音高马赫追击,想一举击落……”
      高永夏双手手指交叉支住下巴,非常感兴趣地问道,“后来怎样?”
      “我们以及导弹……都没有追上……”

      进藤少校接到支援的命令不过三分钟,就赶到了战斗激烈的那片空域。
      负责掩护元帅座机的Takro分队早已溃散,在目视范围内不足五驾仍在坚持。
      两点钟方向,和谷的座机“战榫”正对着一驾敌机穷追猛打。
      进藤光清楚,在近距范围内,只能发挥各自格斗导弹的性能优势。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雷达上已方又有一驾“尖兵”失去了踪影。
      进藤光定下心神,调整呼吸。
      Whisper降临战场。

      前视雷达上的十个目标被一次锁定,隐性战士悄悄迫近猎物。
      然而,意外却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视野右方的“战榫”后部突然喷出长长的火焰!!
      下一秒,被急速推进的战机一头撞上了正前方的雷鸟!!
      进藤光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身体却先大脑一步,执行了行动——
      确定。
      战斗模式,开启。
      数十枚导弹在蔚蓝的天幕上拖曳着长长的尾线朝猎物扑去。
      白色长链的彼端飞速延长,朝被捕捉者伸出死亡的触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劫后余生的年轻元帅一下飞机,满腔怒气地冲至跑道的另一头,将同样刚跃下战机的少校一把揪到了面前,“该死的!!你居然敢违抗军令!!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遣返回国!!!”
      看着窗外同时被五驾战机追击迫入云层的银色之翼,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追悔莫及!!
      本来就血压偏高的进藤光被他一抓一提,腿一软,直接跌到了他的身上。
      塔矢一怔,下意识急急去扶他,却被站稳的少校狠狠地反搡了一把,倒退了好几步。
      猛地抬起头,进藤光眼睛红得发肿,撕声裂底,“该死的是你才对!!要不是你!!他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
      声音越来越弱,而代替语言的,滴滴答答降落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痛苦不堪的进藤光慢慢跪到了跑道的地面,而后一手重重捶地,“混蛋!都是混蛋!!!啊————————————”
      明明身处太阳炙烤的沙漠中心,而那一刻,两人却感觉尚未离开索尔一般。
      那冰冷得连骨头都要冻住的雨,淅淅沥沥,还在下个不停。

      塔矢元帅深深地一呼吸,推开了宿舍的大门。
      失神地坐在地板上的少年,因为刚接受的军事处罚,衬衣的背后是一道又一道惊人的血迹。
      果然,因为跑道上不谨慎的举止,他被鞭笞了。
      塔矢亮先开了口,“我送你回国。”
      “…………”
      进藤光好象并没有听见他在说话,依旧沉默地坐着。
      “光……现在不是冷战的时候,你必须回国。”年轻的元帅半跪下身子,“我不会同意让你继续——”
      “为什么——”本以为不会开口的那人说话了。
      塔矢亮靠得更近一点,好教他看着自己此刻的表情,如此软弱,“我——”
      “为什么?!”澄清的眸子此刻如本人表情一致的漠然,“护航一向都由空中王牌第九中队完成,为什么这次会突然改换第四中队?!”
      为什么会这样轻率?!他认识的塔矢亮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年轻的元帅沉默着,没有立即回答。
      片刻后他才出声,“如果你没有出现,我安排在外围的第九中队,本也能够顺利完成任务的。”
      进藤光红了眼睛,恨不得挥拳揍去,“你这个混蛋!!你……你……是故意的!!!”
      突然塔矢亮就一把抱住他,不顾那人的抵抗,紧紧地不放手,“我也有我的难处!现在情报从内部源源不断地泄露出去!我必须在大决战前查个清楚!!”
      进藤光愣了半响,不怒反笑,“呵呵呵,原来这样哦……知道你行程的,不就是我么?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塔矢再难压抑自己的情绪!
      他定定地看着笑得浑身颤抖的少校,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沉声说道,“光,我爱你,请不要再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好吗?”
      进藤越笑越大声,可脸上一丝笑容也无,“哦,真的吗,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简直就是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难道说因为你爱我,所以我就应该作出什么回应来?!哈哈哈哈……”
      年轻的元帅所珍惜的唯一爱意,被人践踏在地,一寸一寸地,在他眼前碾碎!
      “进藤光!”
      “哈哈……太好笑了,不就是想上我么,还要这些个理由干吗,喏,说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姿势?”
      “啪——”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塔矢震惊地看着自己掴出去的手掌,通红一片!
      被重重扇过脸颊的少校,缓缓回头,而后朝地板吐了一口血沫。
      “请问——”站在门口的绪方上将不得已出了声,“阁下您能出来一下么?”

      出门后年轻的元帅一下敛了神色,非常镇定地问,“什么事?!”
      绪方上将凑近低声道,“如你所料,不过……证据不足。”
      塔矢亮定下心来仔细掂量,快走出营房大门这时才发话,“你看着办吧,只要目的正确,手段无关紧要。”
      绪方跟随的脚步一顿,“明白了,阁下。”

      照顾进藤少校的尹医生也听说了早上发生在机场跑道的事情,触犯禁飞令且当众顶撞元帅的王牌飞行员进藤光,很快就要被撤职遣返。
      他一边给他上药一边数落他,“你这个直来直往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收敛?!要不有森下将军保着你……啧,你以为就几鞭子算了?!”
      伊角坐一旁看着,心直跳得慌,“您下手轻一点……进藤你疼不疼?”
      一直保持沉默的前王牌飞行员朝他轻松地一笑,“没关系的,一点都不疼,如果你肯多煮拉面给我吃的话,呵呵……”
      伊角抓住他的手,同样紧紧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
      他是知道进藤与那位元帅间非比寻常的关系才刻意接近的,本以为这次一定不会再伤害他,没想到——
      少年竟然无视禁飞令冲进了那天罗地网……

      “与伊角你有什么关系呢……真是”进藤光呲牙,吸了一口冷气,“是我自找的。而且……”
      少年眼神一黯,“……的确有内奸。”
      有人动过Whisper,他查地下机场出入记录,却是人员繁杂无从查起。
      他不应该这么早就放弃,或许“战榫”的事故也能避免!!
      伊角一颤,全身的血液都朝脸上涌去。

      “好了好了~~拉面拉面,今天要吃狐狸拉面~~”少校使劲推了他一把,“白菜饺子也不错,呵呵~~~”
      尹医生无语,“你不要老是敲博士的竹杠好么?!人家——”
      “人家可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人代名词啊——”进藤光捏着嗓子学某护士长闲暇时间的八卦,随即大笑,又牵到了伤口,哎哟哎哟地趴床上直叫唤了。
      最近补给限制,除了研究与后勤人员能保证饮食全面外,通常部队只够简单配餐可以吃。
      “总是豌豆罐头沙丁鱼干的,什么时候才到尽头啊。”进藤半是抱怨,半是玩笑地说,“再下去大家怎么还有力气打仗?”
      尹医生笑着收拾药箱,语气却不再轻松,“总比什么都没得吃要好,你去看看收容所与难民营。”
      DOT市的重建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难上数倍,一方面轰炸中储备全数化为灰烬,食物与物资匮乏,另一方面,空中力量的损失巨大,导致他们无力再维持空中运输走廊的安全。
      话题过于沉重,三人都沉默不语。

      伊角故作轻松,拍了拍大家的肩膀,“晚上我请大家吃白菜饺子,怎样?”
      尹医生又眯眯地笑,“不错不错,又沾光了。”
      进藤光把脑袋搁枕头上摇晃,“去,自己回家做!少来蹭饭!”
      医生收拾妥当,“哟,难不成博士是你家的了?!”
      进藤点头,“那是!概不外借。不过出租还是可以的,恩恩。”
      两个人互相打趣着,直教一旁的博士面红耳赤。
      “你……你们……给我差不多一点!”

      在离开诊所前,伊角朝病床上虚弱的少年投去最后一眼。
      苍白无力,而又无所畏惧。
      神啊,请告诉我,离幸福那么近,是否只要收手就还来得及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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