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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

  •   唐棘本就狭长的眼眸闪过微微一道厉芒,一手还抱着裴溪迟,另一手伸到背后,接触到凤尾天机的一霎那弩机已然咔咔变形,他的听力能在一百步距离上听到人耳语的内容,这是常年训练的结果,哪怕裴溪迟内力远比他高也不能媲美。
      但裴溪迟还是只比他晚了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他不是听到了异常,他是对唐棘的判断毫无怀疑和犹豫的立刻全盘接受了,判官笔从腰间抽出,他在唐棘耳边低低道:
      “怎样?”
      唐门弟子握着他的胳膊,闭起眼睛凝神细听,唇瓣翕动几乎看不出来:“蛊师,五个,比我稍差,一百七十步。”
      裴溪迟眨了眨眼,问道:“发现我们了?”
      唐棘勾起一个有些张狂的笑:“谅他们还没这个本事。”
      “听你的。”裴溪迟毫不犹豫道,唐棘有点惊讶又有点欢喜,裴溪迟与人疏远时是疏远到骨子里,跟人亲近时却也是亲近到骨子里,想起两个月前他对自己还是对待陌生人一般,现在已经把他当成了全心信赖的人,世界上的缘分,当真奇妙至斯。
      唐棘沉吟片刻,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不敢说话,扯了扯裴溪迟的腰带指了指头顶。
      两人同时无声无息的纵身而起,唐棘背后“唰”地展开了机关铁鸢,毫不费力就升到了二三丈的高度,而人力终究不可与机械之力相比,裴溪迟一口气到尽头在空中找不到借力点,眼看只能无奈落地的刹那唐棘朝他脚下射了一箭,裴溪迟借着那铁箭换过真气,又生生拔高近一丈,这才抓住参天大树的树冠。
      唐棘收了机关翼,整个人轻盈地站在一根颇为细弱的树枝上,裴溪迟翻身斜坐在树杈上,两人对视一眼,不知怎的无声笑起来,裴溪迟笑着笑着便敛去,只是默默注视着唐棘,看得他不好意思起来,转开目光无声的吐出几个字:
      看什么?
      裴溪迟的嘴角又勾起来,内力带出的声音直接传进唐棘脑海中:“阿棘真好看。”
      唐棘一下就又可笑又羞得说不出话来,传音是极为消耗内力的,修为上稍微差一点的人都用不出来,裴溪迟在敌人还有几十步距离时居然耗损极大内力说这么一句话,也不知是对自己太有自信还是……还是色胆包天?
      唐棘发现自己真的没法把裴溪迟和色胆联系在一起,转念想想就知道裴溪迟就只是在说他心里在想的东西而已,就凭他这几天的表现,唐棘能确定他根本就不知道调戏是个什么意思。
      裴溪迟果然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刚刚调戏了唐棘,因为他马上又说了句:“抓活的。”
      唐棘收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点了点头,唐门本就不以内力见长,他没法直接用传音说话。
      裴溪迟很快证明了他在马上要跟人动手时无端消耗内力并不是出于盲目自信,那五个蛊师武功都不低,可惜一进入射程就被唐棘追命了一个,剩下四个慌作一团还没反应过来时,裴溪迟已经用浑厚内力震昏了三个,唯一一个还站着的蛊师也没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刚扬起虫笛就被唐棘一发弩箭打掉了,唐门弟子遗憾道:
      “比你少一个。”
      裴溪迟眨眼道:“下次留给你。”
      唐棘摆摆手:“放水有什么意思。不过你可以等我下次切个天罗。”
      “好。”裴溪迟点头,唐棘咬唇看了看他,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哪怕现在他说要把皇帝寝宫被子里的熏球拿来当球踢,裴溪迟也会答一个好然后马上去给他拿。
      这种感觉……真微妙啊……
      裴溪迟却没看懂唐棘脸上的表情,他走到蛊师跟前,先是沉默了片刻,那个蛊师吓得快站不住的时候才忽然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长老!长老叫我们来的!”
      “来干什么?”
      “……采,采草……”似乎是怕他不信,蛊师扯下腰上的布袋给他看,唐棘用弩指着那人笑道:“麻烦你自己把袋子翻出来,别耍花样。”
      蛊师将布袋翻出来,底下果然还有几片干了的草叶,颜色却是不祥的深红。裴溪迟眉头一皱,拈起枯叶闻了闻,声音立时变冷:“你们采的是人血浇灌的草!”
      “我们……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些草,听说这都是训练用的!”
      “训练?”
      “教中……”
      蛊师还没说完就又被打断,裴溪迟眉头紧锁,低低问道:“你们……是什么教?”
      那蛊师明显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答道:“我原先是五仙教的,后来……教中分裂,我就成了天一教的。”
      他没说完,因为裴溪迟和唐棘极为惊讶的对视了一眼,裴溪迟虽是万花弟子,但久居南疆,唐棘更不必说,五毒与唐门颇有渊源,两人都不曾听说过五毒教分裂之事。
      “拿这个训练谁?”
      “……我没有见过……只听说是几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唐棘的眼睛瞬间睁大,他惊恐地看向裴溪迟,后者垂着眼站在那里,明明没有过任何动作可就是让人觉得他一下就僵硬了,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唯有握着判官笔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阿迟……当年……”
      “我把他们送到了附近的苗寨……”裴溪迟一字一顿地说道,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凝聚成针,连唐棘看了都觉得皮肤微微一凉,更不用说那个蛊师。
      “说!你们什么时候抓到他们的?”
      “……好……好几年了……”
      唐棘在心中轻轻一叹。
      裴溪迟像是连胸口的起伏都停止了,他整个人向外散发出一种近乎凝出实质的煞气,“砰”的一声手中判官笔从中间炸裂,露出碧玉箫染着血色的箫身来,上次留下的裂纹清晰可见,唐棘一脚踢在那蛊师的昏睡穴上,裴溪迟微微一凛,随即清醒过来。
      “阿迟,不要为不是你的错而自责。”
      唐棘表情淡淡,裴溪迟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低道:“阿棘……”
      “你要去救他们,我知道。”
      “你……”
      “别说你不想让我去。”
      “我……你对那种蛊毒……”
      “阿迟,你忘了?我是个唐门。”
      裴溪迟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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