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亲自说爱你》雨.霏

5、（五）

　　湖边的小径

　　韩宇恒和余杨并肩走着，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好长。

　　“她住你家？”

　　韩宇恒点头，对于好友这么快就知道这事，并不觉得奇怪，他知道那丫头的传播速度一向都是这样。

　　“你……”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然我也不清楚这么做的原因。似乎是出于本能的，想帮她。”说到这里，他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又再次捕捉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余杨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伸手排了排好友的肩。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说：“只希望你不要当局者迷才好。”

　　当局者迷？也许吧！他只知道，看见她的冷漠，自闭，强装坚强，心里总是会不自觉的感到心疼。好象从见到她开始，心就受到牵引，想靠近她，站在她身边。

　　日落西山，天边的一丝晚霞还残留着一些微弱的光亮。但很快的，整个世界又将进入黑夜。

　　春天的雨，来的总是那么突然。

　　雨雾笼罩着整个城市，使得天地之间的光线又暗了一层。

　　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路面的积水也渐渐地增多。

　　当匆匆赶路的行人经过喷泉池时，都会纷纷回头，看那个坐在雨中的女孩。

　　她坐在喷泉池边，长长的头发上不断滴落着雨水。雨滴不时地击打着她的睫毛，使原本疲惫的双眼更加酸涩。可她仍旧坐在那儿，就像是一座雕象般，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叶雪——”

　　在雨声中，她似乎听到了有人正呼喊她的名字。是他吗？她终于等到他了。想睁开疲惫的双眼，看清雨雾中跑近的身影。然而，不知是雨太大还是泪水迷失了视线，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唯一可辨认出的，就是那双关切的眼睛。她不顾一切的抱紧他，害怕他再次从她身边消失。

　　“雪……”

　　“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说过要我等你，所以我一步都没有走开，我终于等到你了。”叶雪抱着他，声音颤抖的说：“你不会悔约的，你不可以悔约的！”

　　“雪？”韩宇恒被她抱着，由她身上传来的体温让他意识到她正在发高烧。看着这漫天的雨雾，他懊恼的想，她一定在这里坐了一天了。

　　“承宇……我想回家……”

　　承宇？又是承宇。她是在等他吗？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没来由的抽痛了一下。但现在，他没有时间去理会这是什么原因。他抱起意识逐渐模糊的叶雪，嘴里还不忘咒骂这该死的雨天，而脚下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倦怠。

　　雨继续下着，雨滴在地面上不断地激起一圈圈水纹，散去，再激起……

　　“哥哥，雪儿姐姐没事吧？”

　　“高烧退了就没事了，你快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可是……”

　　“没事，听话。”迎着妹妹的眼神，韩宇恒习惯性的揉揉妹妹的头，他知道她的担心。

　　无奈，韩肖儿只好轻轻地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开了盏小台灯，昏黄的灯光将房间变得柔静而温暖。

　　吃了药，叶雪已沉沉地睡去，药液顺着管子，流进她的右手，她的左手仍旧紧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她的眼角，适时有一滴泪珠滑落，也划过他的心。

　　看着这样脆弱的她，他一阵心悸。

　　你的心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悲伤，你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我多想参与到你的过去，那样，至少不会让我像现在这样，除了静静地守着你，什么也做不了。

　　雨后的清晨，鸟叫声总是那么的清脆。雨停了，几束光束透过一层层阴云，洒在潮湿的大地上。

　　房间里，韩宇恒趴在叶雪的床边，睡着了，他的手握着她的手。

　　忽然，被手中的动静惊醒。他坐起身，凑进探视叶雪的额头的温度。当手背碰触到她时，她睁开了双眼。

　　四只眼睛在距离很近的地方，相互注视着。他们的距离如此的近，近到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自己的身影。

　　“承宇……”

　　叶雪一刻间分不清是梦里还是梦外，脱口而出。

　　“你醒了，看来烧已经退下来了。”韩宇恒转过身，刻意忽略她轻声的称呼。

　　“你……我……怎么了？”叶雪看清了身边的人，却一时想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她抚着头，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也努力地让刚才那熟悉的眼神从心底消除。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说：“昨天……”

　　韩宇恒不知何时又坐到她身边，将她的手从脑袋上移下来：“刚刚醒来，不要想太多。”

　　“昨天……是你带我回来的。”

　　韩宇恒没有回答，只是帮她盖好被子。

　　“是你……”

　　“想吃什么？我帮你……”

　　“不用了，谢谢。”她的语气客套而疏远。

　　看着又全副武装的叶雪，韩宇恒不在说话，他静静地走出房间，留给她一个安静的空间。他知道，她此刻最需要的是这个，清醒时的她，只喜欢清净。而他，也要好好的想一些事情。

　　看着房门慢慢地关上，叶雪蜷起双膝，用双手紧紧地圈住，将下颚靠在膝上。

　　看见那双眼睛，我以为是你，可是，那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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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

　　是内心世界的一面镜子，即使掩藏得再好，心还是会从眼中流露出来。

　　一旦，

　　心迷失了，眼中也就再也找不到种种纷繁复杂的情绪。

　　留下的，只是一潭死水。

　　一连几天，家里都笼罩在一层奇怪的氛围当中，显得特别的安静。

　　韩肖儿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对着电视机，眼睛却来回得注视着房中另两个怪人。一个，总是坐立不安，三五不时地就喜欢在屋里乱晃；一个，始终坐在角落，手中不停的舞动着画笔。

　　从那天过后，他们没有真正的说过话，在家里遇到，也只是擦肩。

　　她依旧独来独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好象其他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看着阳光下的身影，他却觉得她始终都笼罩在黑暗里。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的眉头越皱越紧。

　　墙上的时钟不倦地走着，电视里的声音依然响彻整个客厅。

　　叶雪静静地坐在藤椅上画画，似乎她的世界里永远都是安静的。

　　终于，

　　她手中的画笔停歇了，放下笔，她起身回房。

　　可就在站起的瞬间，大片大片的晕旋朝她袭来，一切事物都陷入了黑暗当中。

　　画册、画笔掉了一地，她颓然地坐在地板上，双手抱住头，不停的晃着，只希望快点清醒。

　　此时，韩宇恒和韩肖儿也已赶到她身边。

　　韩宇恒蹲下身，伸手就要将她抱起。

　　叶雪却阻止了他，她一手撑着地，想要自己站起来。

　　然而，韩宇恒根本没理会，径直抱起她。想要生气的她，却在看见两双担忧的眼神时，感受到了一股暖流从心中流淌。

　　他将她轻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我没事了。”说罢就想掀开被子，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给制止住了。

　　“没我的允许，你不许下床。”

　　“你——”刚才的温暖一扫而空，她正要反抗，而话却在他迅速放大的俊脸中宣告阵亡，只能瞪着他。

　　“你需要休息。”完全无视她的怒气，他悠然的替她拉好窗帘，挡住外面刺眼的光线。

　　窗外的风趁着他关窗时偷溜进来，吹起他略长的发丝。

　　看着他坚挺的脊背，她不在说话。就在她以为他也不再出声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他的声音：“承宇……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虽然知道是这样，但，在他出现以前，你的一切都与我有关。”

　　虽然是命令的口吻，可为什么在她听来，似乎带有淡淡的哀伤。看着他走出房间，她怔怔地望着窗帘出神。脑中一直回响着他的话。

　　“你在哭吗？”
　　“不用你管。”
　　“可是从今以后，你的是就归我管。”

　　十年前，承宇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也是用同样的语气。只不过，那时他还是个小孩；而今，韩宇恒却以一个大人的身份，再次说了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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