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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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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来是不能预感好事将近的日子,但是我能发觉倒霉君已经瞧上我的小日子了。
婚后生活没什么好说,无非是我煮饭聂砷吃饭,我上课聂砷上班,我看书聂砷看报,我打人聂砷被打。
至于说,我为什么会打人,因为日子太平淡,聂砷找了小三。
七年之痒还没有来,七月之痒也不知何处,自我认识聂砷以来170天之痒倒是就这几天了,感情危机就摆在我面前,我盯着这张照片,这是由一顿中餐引发的血案,一看就是苏州菜,清纯细腻,富贵典雅,颇具国宴特色。这顿是吃得真真好,我甚至以为是在为苏帮菜打广告,海鲜,河鲜,蔬鲜,色彩鲜艳,看着我心欠欠的。这么一桌中看中吃的菜,只有两个人吃,聂砷和林霜......这照片像素是好,桌子中间阳澄湖大闸蟹爪子下的蔬菜叶子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就是没有看见聂砷手指上的婚戒。
这时候,我正在教室上课,大四混得不好,实习期要结束又不结束,只能边上着课,手机叮咚一声,是条彩信,就是这张意味深长疑似广告的照片,暧昧的灯光洒在一桌玉盘珍馐旁边的一男一女身上,男子我认识,女子我也认识,穿着颇有情侣风,男子白条纹领带,女子白条纹礼服。男子衬衣上的口红印,女子嘴唇上的口红...那深情对望是如此情深似海,仿佛述说着“恨不相逢未娶媳,一入乐坛深似海,从此聂郎是情人。”
看着他们那模样,我也有了点诗意,“青青河边草,有人在洗澡...”,这照片有一点晦涩不明的情调,我可能会觉得这是聂砷红杏出墙的线索,也可能是别的,就像诗中,过路人是看那“河边草”还是“人洗澡”的问题,我一度觉得还有点像服饰广告,装饰广告,婚纱广告,不孕不育广告......
我看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需要我亲力亲为调查一番,我先就着餐桌上的那本食谱找到了饭店地址,在门口转悠了一圈,确认那不是他们在拍广告。
但我并不认为吃一顿饭就是有所谋,这拍照的角度显然明目张胆了些,正正经经摆在面前倒像是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桌苏州菜,除了大闸蟹比较诱人之外,便没了什么能令人遐想的地方,呜,那口红印子可能是我干的,这件事,我决定算了,但我又不能决定就这样算了。
我想起了颜爽说过,颜家不让颜爽嫁聂砷是因为她防御指数不够,一点火就炸毛,没有心似深潭的沉韵,我今今算是明白了,我原来是个大智若愚的姑娘。而聂砷是大眼不识大山的二憨子,他脑袋里一定是装了颗乒乓球,才认为我是傻子,像普通20岁姑娘一样好欺负。
我从来不相信谣言,我只相信我调查出来板上钉钉的事实,这大闸蟹就是入口......我利用下午的时间拜访多位亲戚朋友,拜访这种事情一般要提点牛奶,带点肉干,左手一斤鸭肝,右手一袋糖醋味廖排骨,我敲开了颜爽的家门。
颜爽开门看着我,再看看我背后没有的人,确定我是一个人来的,一把将我拉进门。“这几天我躲家里人呢?这是私宅,就你知道我在这里了。”颜爽关门堪比燕过无痕。“来来,我看看你带了什么,廖排骨?怎么不是廖记棒棒鸡?”
“还有呢。”我从特大号手袋里拿出一袋螃蟹,“阳澄湖大闸蟹......”
“靠啊,生螃蟹怎么吃啊......”
颜爽毫不知情。我决定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她,她炸毛的危险系数较高。不是隐晦的盟友。
我左手一斤鸭肝,右手一袋廖排骨出现在聂砧门口。他全身狗毛,说“排骨,我要啃,鸭肝我不吃,我现在挑食,只吃狗吃的东西。”看来他脑子里的水还没有抖干净。
“还有呢。”我从特大手袋里拿出一袋螃蟹,“阳澄湖大闸蟹......”
“靠啊,我只吃狗粮的。你带螃蟹来,这是侮辱我。”
聂砧毫不知情,他脑子里的水越来越多,也不能成为盟友。
我左手一斤鸭肝,右手一袋廖排骨出现在魏希门口,是个女的来开门,“哎呀,西月呀,好久没有看见你了,越长越水灵了......”说着还拧了我脸一把。
“阿姨,我给你带吃的来了,魏希在不在?”
“魏希在呢,我看看你带了什么,廖排骨啊...阿姨就爱吃排骨。”魏希妈妈说。
“还有呢。”我从特大手袋里拿出一袋螃蟹,“阳澄湖大闸蟹......”
“这个,这个...我不吃螃蟹的。魏希喜欢,我叫他出来啊。”
魏希出来后一把拉我到旁边说话,“你没事吧?”
有猫腻,这螃蟹的事魏希肯定是知情的。“我没事啊。你没事吧?”
“呵呵,西月,那照片是我拍的......”
那魏希是盟友还是对手?“你怎么知道我知道照片的事?”
“哦哦,我这是不打自招了,真霉,照片是用林霜手机拍的,只有她才有。可不关我的事”魏希看了我一眼,全脸分外无辜,顿时又有歉意掠过眼眸,这是盟友了。只是他跟林霜是亲戚,关系好,也可能是林霜盟友,我不能冒险。
潜伏调查最忌讳打草惊蛇,我不仅惊动了蛇,还踩到了蛇,我希望我这是一脚踩在蛇脑袋上,它没有死,却毁了容,同伴不认它了。
我左右手空空出现在聂家门口,聂妈妈对我说,刚做饭,正好赶上了。我走进厨房,还没有从特大手袋里拿出一袋螃蟹来,就看见水槽里正有几只螃蟹张牙舞爪,爬得正欢。
“呵呵,这螃蟹哪里来的啊?”我说。
“林霜小姐拿来的呢,家里说她是聂砧前女友,不想收的,可估计聂砧会吃,就打算做好了给他送去,这是阳澄湖大闸蟹,聂砧不能总吃狗粮...”聂妈妈说。
我到楼上将螃蟹拿出来全倒进了厕所里,盖上马桶盖子使劲冲。
真的是林霜干的!示威,挑衅,反侦查,还先我一手。
回到家里,聂砷不在,我从特大手袋里拿出一袋螃蟹,通通倒在水槽里泡着。放了一盆热水,将螃蟹抓起来放了进去,螃蟹死了。
我再往锅里倒上油,油烧的正好的时候,捡一只死得翘翘的螃蟹放进去,螃蟹下了油锅又活了过来,可见敌人都擅长伪装。我现在还不知道聂砷是不是我的盟友。
聂砷回来的时候,螃蟹已经都真的死了,尸体都在垃圾桶里,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在一个心平气和的心态下说出来,可我现在却是心不平,气不和。我曾经给他说过,如果在外面有了女人,千万不要让我知道了。可这个“外面的女人”势力范围有点大,让我生活中处处都是冷风,这不刚才又发了条彩信,这可不是红唇印那么简单了。那是红唇吻。
“聂砷,有个事要问问。”这话一出口就觉得尽失威风,丢了正妻的脸。
“喔,什么事要问?”聂砷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还给我会心一笑,真真搞得我莫名其妙。
言辞有些长,我喝了一口水,说:
“你弟弟是聂砧,
聂砧留学时认识了颜爽,
颜爽表妹是我,我丈夫是你,
颜爽曾经的暗恋对象是魏希,
魏希表妹是林霜,
魏希好基友是聂砧,
聂砧前女友又是林霜,
请问你跟林霜是什么关系?”
“我跟林霜是什么关系?我跟她有关系吗?你要问的就是这个?”聂砷明显逃避问题,我有些吃力了。
“那你认为我该问什么问题?比如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我这么倒霉之类的。”我说。
“半年前的今天是个好日子。”聂砷即兴奋又自豪。
“呵呵,半年前的今天我认识了你,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日子。”我说。
“这么说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聂砷说。
“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你的第一个出轨日。”我说。
“不是啊...”
“今天是我们相识半年的日子,也是我们结婚四个月的日子,是你在外面有女人被我发现的日子,也是我们第一次吵架的日子!”我哭了。
我真真觉得为了丈夫出轨这件事哭是没有出息的,所以我使劲揉揉鼻子,抹了一把眼睛,再灌上一口水,就不哭了。
“你说什么,我哪里有别的女人了,你听谁说的,别无理取闹。”聂砷说。
“我不无理取闹,我不介意,我说过不要让我知道了,但你的那位明显不安于当外室,她让我知道了,我就必须得闹一闹。”我说,“我跟你结婚没有爱情,单单就是搭伙过日子,但是这样下去,我真真是不知道怎么过了,你喜欢上别人不重要,但是你别让她到我面前耀武扬威,我没有容人的雅量。”
“我喜欢上别人不重要?”聂砷说。语气不善。
我说这句话有问题吗?我够顺着他了,他找情人我让他找去,难道他不太想找情人,看来我话说得太偏激了,要不痛不痒打太极才行。
“我当然不想你喜欢上别人,我说了我没雅量,就求个安稳,你不要让我过得不顺利。”我这是不痛不痒。
“你只想自己过的顺利,不想我碍了你的眼,我随便怎样只要没让你不顺心都没有关系是不是?”聂砷说,语气更不善。
又错了吗?不要围绕我过得好不好的问题了,要关心他过得好不好,也不要说什么外室,他一听到这个就恼,但话不能说太全,打擦边球,打擦边球。
“我怎么会只管自己顺心不顺心,我一直想的是你,我们的婚姻,不想它被破坏,即使被破坏了,我也是尽力维护。”我想着我被田瓜瓜咬了一口就愧疚了好久,聂砷这丫的,一点不懂我的心,搞外遇还理直气壮。古代有个胎神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充分说明孔子他就是个脑残,聂砷那么难伺候,他不就是男子吗......我说什么错什么,逆了他是无理取闹,顺了他还说我只顾自己,我让他有喜欢的人了自己藏着去,不要让我知道就行,怎么还是不对。突然,我脑中有可怕的思维迅速闪过,这种思维如此重要,我定然不能让它跑了,我伸手抓住了它,这想法实在是可怕,我将它说出来了就更可怕了。
“你喜欢上我了?”说完这句话,我心里渗出一阵一阵的慌乱,我怕他点头。我怕以后不能相处,我掐灭这个可怕的思绪,“你千万不要喜欢我,你该喜欢的是小你20岁的姑娘,我只小你8岁!”
聂砷长久的看着我,我反而不敢看他了,仿佛刚才的争论都是错觉,他的眼睛里有火,我觉得能一把将我烧焦。我皮肤那么白,烧黑了就更不吃香了。终于聂砷看够了,他走了。
睡觉!睡次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