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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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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弘盼的死和李氏的鼓动,整个府里私下里传闻当日巫蛊之事的越来越多,皆说小阿哥是给人诅咒而死的。
胤禛虽厉声斥责过,可这风声到底传到了宫里。
弘盼丧事没过多长时间,舒伦便被德妃叫到了宫里。
舒伦到了永和宫,请安时,就直接让跪着,没教起来。
德妃说起弘盼,仍是伤心的落泪,说:“原想着,你是个稳当妥贴的,怎么做事也这么不周全。好好的哥儿,就这么去了,你是做额娘的,定是平日里照顾不周。”
舒伦不能申辩,回话说:“额娘教训的是。”
纯格儿沏了茶,德妃皱着眉,瞪了她一眼,纯格儿立即退了下去。
德妃擦拭了眼泪,说:“我听人说,你们府上风言风语不少,奴才们也都没规矩,竟还有人将府里的东西拐带出去,你也不查查,到底是怎么管教下头人的。”
舒伦只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不说话,德妃便以为是真,说:“胤禛性子暴躁,圣上说了多少回了,去年封爵位,不就因为这个,才只得了贝勒。你还不明白么。朝里的事儿,他还忙不完呢,到了府上,还要为着府里头的事儿费神儿,哪里都不让他清净,他脾气怎么能好。你是福晋,就该有福晋的威仪风范,将府里的事儿,处置的停停当当才是。这样的话,还要我嘱咐不成?”
舒伦动了动唇,说:“额娘的话,儿记下了。”
德妃还要说,外头传,说是胤禛到了。
德妃这才缓缓。
胤禛进来,看了舒伦一眼,然后给德妃请安。
德妃抬了抬帕子,说:“都起吧。”
舒伦这才跟着起来,在胤禛边上坐了。
德妃说:“来的正好,我正有话要问你们,你们府上出了巫蛊之事,说是咒盼哥儿的,到底有没有?”
舒伦紧紧握着椅子扶手,正要回话。
胤禛却抢了一句,说:“没有的事儿,多半是奴才们浑传,额娘别信。”
德妃一听,对着舒伦说:“你看看,这成事儿么,奴才们传这样的话,你也不说管管。”
舒伦脸色苍白,低着头。
胤禛见了,说:“不甘她的事,皆是我的错。”
德妃说:“你不用替她说话,我自回你皇父,另指个人到你府上管事。”
这话里的意思,众人皆明白,也就是另替胤禛选个侧福晋,或庶福晋。
胤禛说:“额娘这是做什么,我府上一切皆好,用不着另找个人。况额娘前几日不还说,她是几个阿哥福晋里最好的么,怎么只能因着几句糊涂奴才的话,就把她的好处都给忘了。”
德妃看了胤禛一眼。
她与这个儿子的关系,仿佛总隔着什么,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她见胤禛说的强硬,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缓了缓说:“不另指个人也成,只是府里头的事,再不许教我听到些不好的传言。”
胤禛说:“额娘放心。若无别的事,儿就先回了。”
德妃嗯了声,说:“清韵心里不爽快,你多宽慰宽慰。跟她说,我的话,让她好好将养,养好了身子,孩子日后还会有的。”
胤禛应下随即跪安,舒伦跟着,福了福。
德妃看着舒伦又嘱咐了句:“府里的事,你多用些心。多子多福,别再生出些争风吃醋的事来。”
舒伦回说:“是。”
德妃摆了摆手,就让出去了。
从永和宫出来,长长的宫道,高高的宫墙,四处像个方匣子一样,怎么也逃不出。
当初,李嬷嬷告诉她,好好活着,出了宫,一切都是好的。
可她出了宫了,却不是的呀,她陷在了另一个地方,一个和皇宫一样的方匣子。
胤禛在前面走,舒伦跟在后头,两人的影子打在宫墙上,碰在一起了,转眼又分开,分开了,一会儿又碰在了一起,就如同他们两人的关系。
出了宫门,两人乘了马车,一人坐了一边。
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
舒伦头倚在窗边,风吹起窗帘时,起起落落能看见街上来来去去的人。
快到府上的时候,胤禛突然开口,说:“你说话。”
舒伦转过头,看着他,他眼睛睁的大大的,直直的盯着她。
她说:“你要我说什么?”
胤禛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说出来。”
舒伦闭了闭眼,说:“没想什么。”
胤禛眼光缠在她身上,不许她绕开,他说:“你诳我。”
“那你说,我在想什么?”
风穿过窗子,吹在舒伦头上坠着的流苏,流苏散开,纷纷乱乱拂在舒伦的脸上,映的她脸色格外的白。
胤禛握了握拳头,说:“你忍够我了,再不想忍我了,是么?”
舒伦颤着唇,偏开脸,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胤禛不由的伸出手,那泪珠一颗滴在他指尖,他不知怎的,心里一疼,针扎了一般。
之后的日子里,胤禛为着阖府安宁,亦为了抚慰李氏丧子之痛,对李氏可谓是极尽恩宠。
而舒伦这边儿,就是过来,也只是陪着吃个饭。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只是有一回,胤禛无意瞧见舒伦胳膊上戴着的美人镯,他怔怔看了很久,当他意识到时,唇边已挂了一丝笑意,那时,他便知道,有什么是不一样的了。
十一月里,李氏诊出有孕,惨淡了许久的家里,终于有几分喜气了。
康熙三十九年九月,李氏添了一子,圣上赐名弘昀。
七月里的时候,从宫里传出风声,说是太子有意娶董额费扬古家的小女儿做侧妃,这信儿传出的当天晚上,舒伦知道,胤禛在书房喝了一晚上的酒,第二日一大早,小盛子到宫里传信儿,说胤禛病了,上不了朝。
圣上准了,让好生养着。
的确是病了,高烧不退,舒伦在一边服侍,他拉着舒伦的手,遮住眼睛,好一会儿,她觉着自己的手上蒙了一层湿意。
胤禛说:“我心里很不舒服,很不舒服。”
自少年时,就藏在心里的一片爱恋,几番努力,却被硬生生的折断,怎会不痛,况他又是这般敏感多心的性子,爱慕的人又是嫁了他自小拿着做比较的人,自然就又多了几分伤痛。
胤禛一连病了好几日,才渐渐好了。
只是隔了两三个月了,宫里传出的那件事,却没有了下文。
舒伦不知道,胤禛这段时间,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元宵节那天,舒伦与胤禛下午的时候便赶到了宫了,并去太后,各宫年长的娘娘处请安。
之后便在德妃处陪着猜个谜,什么的,闹一闹。
十三,十四皆在,许是年龄小的缘故,闹腾的很,不过德妃却是乐的他们闹。
舒伦未留意胤禛什么时候出去的,待到圣上指了人过来,教一处用膳,看戏的时候,她才发现,他不在屋里。
问了小盛子,他说胤禛出去有一会儿了,只是不晓得,去干什么了。
舒伦让十三,十四陪着德妃先过去,说,自己找一找胤禛,待会儿,同去。
她和小盛子分头找,最后却是她找到的,在慈宁宫外不远处的回廊里,跟他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若她没猜错的话,那人就是董额娉婷,费扬古大人家的小女儿,孝献皇后的侄女,胤禛爱慕了许久的女子。
今天过节,圣上特恩,准了董额大人一家入宫。
胤禛跑出来,原是为了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