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唯恐后宫不乱！》尹小洛

17、谁是奸细？

　　龙御缓缓而晃，身侧之人亦是满面和曦之样，其帝王之气已是荡然无存，竟让我有一种认识他就只像认识一个大哥哥一样。似是错觉一般，我偷偷转眸瞥向他，却见他眸光亦是笑意盈盈的看着我。我收回目光，轻眨羽睫，抿唇装作没见。
　　不多时，龙御停，缓缓落地，帝执我手下御，我手心感其温热，其之力亦是牵扯我步步朝着凤鸾宫而去，一众妃子皆在座，我已是迟了。刚入殿便觉簌簌眸光如剑般刺向我，我眸光轻瞥于上，却见皇后眸中亦是隐隐现过一丝狠意，众妃皆起，福身于帝。顿时娇音漫起，皆是佳人福礼之音。
　　我敛眸，松开帝子执我之手，上前，盈盈跪礼，言：“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金安。”帝于我身侧行过，缓缓于前，手握皇后柔荑，扶其坐下，也不瞧一众妃嫔，只淡淡言：“都起来吧。”
　　我亦随声而起，立于殿中正欲行于一侧，却闻皇后之音于上座传出：“澜德嫔果真得帝所喜，本宫当真为妹妹高兴。”闻言，正欲回，却闻其又言：“只是妹妹，宫里规矩却是不能废，不知妹妹禁足三日所抄宫规何在？”
　　闻言，生生将方才所想之言咽下，闭口默默不语。皇后见我模样，神色亦是不悦，只碍于帝面不好发作，只得柔柔道：“妹妹若是忘了，明日再带也可，只是明日午时若是还未交上，本宫便只能以宫规论处了。澜妹妹，可得抓紧呀。”
　　眸光浅抬，尽是失落之意，方才所言，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忘干净了？亦或是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不过是敷衍而已？我心底冰凉一片，却不知如何是好。怔怔听闻皇后之言，只得淡淡应了“是”，便侧身于一侧而立。
　　宸僖嫔见我一脸惆怅，轻扯了我衣角，声音细细如蝇，言：“澜妹妹，若需姐姐帮忙，尽管开口。”我摇头，亦小声回其：“姐姐不必，你我二人字迹并非相同，若是被瞧出来，欺上瞒下之罪，何止是我，姐姐亦会受累。”
　　宸僖嫔微勾唇角，继续言：“你说的也对，只是这三日你禁足我都无法进去看你，你不会是没写的吧？”我闻言，心内便想起我三日成果一朝不见的焦急之心，皱眉，双拳紧攥于袖内。暗声言：“我早已写好，哪知不过睡了一觉的功夫，便不见了。昨日帝至，我亦没仔细瞧着，我竟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宸僖嫔闻言亦是无言，只轻皱眉暗暗想着。满殿皆是窃窃私语，一众嫔妃暗自小声聊着，偶有几个不多时瞥我几眼，我心烦意乱亦是无暇顾及这些，只暗自私衬应当如何应对。上位皇上只顾问皇后的胎安，竟是不将我们一众妃嫔放在眼里，只作不见。
　　不多时，上座传来一声沉声，道：“爱妃们散了吧，朕要与皇后一同观鱼。”众妃闻言，起身福礼告退。我扯了手帕在手里绞着，唇嘟起，一副及生气的模样。宸僖嫔见我如此，行于我身侧亦是没有多说，只缓缓于九曲长廊而出，临怡景宫越来越近，她才小声道：“你宫里婢子贴身侍奉可随意进出的也就四人。其他人若是想在你寝内取些东西，更是难上加难。”
　　我沉吟片刻，只觉其所言不无道理，我今日晨出，是随帝子同坐龙御而至，云曦云意皆没有跟来，宸姐姐如此说，必是在怀疑云曦云意，只有她二人每日与我形影不离。可我从小只有她二人为伴，她二人怎会害我？
　　其次是素娆素聆，其二人虽是我入宫才跟着我的，可她们除了洒扫也进不得我房间，如今倒是不知她们四人谁最有嫌疑。此时，竟是连证据都没了。
　　我漠然思量，却已和宸姐姐踏入瑶凤苑内，素娆素聆打水至小厨房，我心情默默的行于内寝，宸姐姐亦是随我而至，我拉着宸姐姐的手，言：“宸姐姐，如今，我应当如何？于外我没有可倚靠之人，于内我又不可尽心其忠心，我宫里那个首领太监也惯会使唤人的，同是奴才，好似他便是大爷了。”
　　如今上无可倚之人，下无可用之人。我应当如何才能自保其身呢？漠然想着，素聆于外而进，素手端茶，笑意盈然，似是不见我满脸烦忧。其行近我茶案，将瓷壶茶盏放下。一边轻音笑言：“主子尝尝吧，这是皇后娘娘宫里送来的毛尖，那茶尖可嫩着呢，主子快尝尝。”说罢便将两个茶盏斟满，先递于我。紧接着递于宸僖嫔。
　　宸僖嫔点头示意，笑言：“皇后娘娘倒是极在乎妹妹的。如今的毛尖可是贵着，皇后娘娘下心思送来定是有一番用意。”我浅笑，淡淡回言：“姐姐说的是。”眸中尽是愁色，对茶叶没有丝毫兴趣。
　　宸僖嫔见我如此继而一笑，言：“澜妹妹还是别喝了，当心中毒，皇后现在一心不想教你活着，你怎的还喝她送来的茶叶？再好也不能喝！”说完直接拨开我手中茶盏，茶汤溅了一地，瓷盏更是落地清脆，碎而有声。
　　我眸带不解，却见宸僖嫔请眨了眨眼，我未解其意，却见一侧站着的素聆急急上前将瓷片捡好，又吩咐其他人将地面处理干净，随后便道清丽茶具，告退离去。
　　我一脸惆怅，抬眸望其，却见其一脸轻笑，手搭于我手，言道：“澜儿，这个好办，你宫里能入你殿内的只有她四人，谁若是奸细，定会报信，我们何不放长线钓大鱼？”此言一出，我忽而明白她为何要在这里说皇后，还是个有外人在场的地方。
　　我点头，传云曦入内，我笑对云曦道：“云曦，你去小厨房做一份皇后和夏嫔都最爱的柳叶方糕来，宸姐姐何不尝尝皇后娘娘宫里的吃食，来看看吃了什么？”我说完，云曦便一路小跑而出。
　　我唤云意去外间喊了素娆，素娆平日便是个不说话的，要说其奸细其的确可疑，只是若是皇后派来的，难道就不想进入内殿侍奉么？真的甘愿作着一个默默无闻的宫女么？
　　不多时，素聆缓缓进来，举止投足间皆是礼数，倒给人一种不可侵犯之感，往日其默默无闻，我竟未看出来她亦是有大家闺秀之样。
　　我望其浅笑，言：“原来素娆不只是不爱说话，本嫔一直以为素聆的小家碧玉，却没想到是大家闺秀，不如和姐姐三级说说？”其笑，面色缓然礼仪公瑾，笑答：“奴婢原是四品鸿胪寺卿嫡女，家中获罪被囚于宫内，无诏不得出宫。”
　　我颌首，心内释然。又对云意道：“去将本宫绣了一半的凤凰磐涅拿出来，给宸姐姐瞧瞧”其应是，与另一人同出，我笑对宸僖嫔言：“如此，姐姐便可放心，怡景宫绝留不得如此之人。”
　　宸僖嫔亦是点头应声，言：“如此便好，尽可静候佳音了。”

　　整日与宸僖嫔一同闲聊品茶，唠着闲话家常，茶亦是醇香不断，味浓久久不散。不多时茶味渐渐转淡淡去，我笑言：“宸姐姐，时候不早，若是着急便可先回。”宸僖嫔对着茶盏一饮而尽，笑答余言：“我还没看见好戏，澜儿这就催我走了。”
　　我知其言是玩笑，亦是淡淡轻笑，只似是撒娇一般，言：“妹妹是关心姐姐，姐姐可莫要多想呢。”她闻言只是唇勾，颌首不言。
　　不多时，天色已黑，云曦入内，言：“主子，宸僖嫔，皇上今日歇在幻春苑。”幻春苑……又是四妹……她倒是更比我得宠一些。
　　自小被宠大，与自小被冷落的人，果真是两种人，受宠之人懂得如何获得宠爱。而对于自小便被忽略的人来说，温情皆是奢求……只盼好好活着……便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