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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鸟笼中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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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巨大的金色时钟在“滴滴答答”,时针指向数字“3”,在一片如水的月光里,有一个少年光着脚正倚在白色的墙上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兰特帝斯城,皎洁的月光将少年瘦弱的身影投在墙壁上,照在他落寞的瞳仁里,少年的脸上晕染着一层深深的寂寞。
这是一间奢华的卧室,偌大的屋子中间只有一张红色天鹅绒的软床,床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只金丝枕头。在刻满繁复花纹的天花板上,是一盏巨大的水晶灯,从灯上垂下来一颗颗晶莹透亮的水钻,被月光照得闪闪发亮。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含有大量的宝石,整间屋子放佛是建在水下,四面墙壁上都是钻石折射过来的月光。从这间屋子可以通向另外的几间屋子,每一间也是极致奢华。其中在书房里,金色的书架摆满了巨大的屋子,每一座书架上都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书,书籍全部被详细地归类。要想看位于书架最高处的书,需要一把小梯子才能将它取下来,整间书房,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小型书仓。但是这里的每一间华丽的房间外面,都加上了一层层厚厚的白色铁栅栏,栅栏进行了多次的加固,且行距很窄,只够少年伸出一只手掌。现在,月光将窗子栅栏的影子投在铺有柔软的白色羊毛绒毯的地板上,一道道黑色的影子就像是一座隐形的牢笼。
夜里起风了,风吹动着少年金黄色的头发,掀起他的衣角。少年看着窗外孤零零的街道,转身,慢慢走到床边,轻微地叹了一口气,抱着膝盖缩到了床角,他闭着眼睛把下巴顶到自己的膝盖上,脸上满是失落。
“夜里不盖毯子可是会着凉的哦!”忽然,一个女孩的声音自空中温柔地响起。少年听到了,瞬间变得兴奋起来,他跳下床,对着窗子说:“千列,我以为你今夜不会来了。”
在一阵带着花香的风中,一个少女的身影慢慢地显现出来,她穿着一条白色的棉布长裙,棕色的卷发长长地披在脑后,在风中温柔地飘荡着。少女有着一双迷人的深绿色眼眸,透着一种宁静和希望。她白皙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粉红色,嘴唇粉嫩饱满。此时少女站在男孩面前,正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该不会是被我哥哥发现了吧?”少年急急地拉过千列的手,一脸担忧地问道。
“没有啦,我在库特塔基也算是灵力很强的哦,虽然比不上你哥哥,但混进这里来还是没问题的!”千列眨着一双美丽的眼睛狡黠地对少年笑着:“暖阳,今天我给你带来了一件小礼物!”
千列说着,就从背后拿出一只用草叶编成的一只精致的小笼子,笼子散发着一股花和草的清香气味,在笼子里的是几只闪着盈盈绿光的小小萤火虫,虫子在一闪一闪地发着光,时不时可以听到萤火虫翅膀扇动的摩擦声。东宫暖阳眨着惊异的眼睛,伸出双手接过了这个对他来说不可思议的小笼子,欣喜地看着在笼子里爬来爬去的小小生物。见惯了沉重的金属与闪耀的宝石,东宫暖阳把这些来自自然的美丽小生命视若珍宝。
“千列,谢谢你。”暖阳露出一个大大的知足的笑容,深蓝色的眼眸弯成一道月牙。
北岛千列看着面前这个纯真的少年,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忧伤。东宫暖阳从出生起就没有离开过他的房间,他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他没有闻到过花香,没有抚摸过鸟儿的羽毛,没有见过在兰特帝斯热闹的集会,也没有人来和他说话,甚至,暖阳从小到大,见过的人也很有限,除了他的哥哥和几个穿着白色制服的面容冷峻的人以外,千列是他见过的第三种人了,是那么自由自在地行走在大街上的人。东宫暖阳就像是一只金丝雀,被永远锁在华贵的鸟笼里,他有翅膀,但却不能飞翔,这才是最大的痛苦。
具体是哪天见到东宫暖阳千列已经忘了,她只记得,自己随着家人来到兰塔帝城来贩卖香料,兰特帝斯城的繁华热闹吸引了年纪尚小的千列,她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睛行走在兰特帝斯,看着两边高大壮观的建筑,嘴里不停地感叹,这里与她的家乡库特塔基有太多的不一样了,几乎是两种完全相反的风格。在众多庄严挺拔的建筑中,有一座金色的城尤其耀眼,它就像是一个王者,沉默地坐落在城的最中心,俯瞰着整个兰特帝斯城。
千列看得呆了,她不知不觉地朝着王城走过去。等到了王城城墙脚下,千列才发现整座城的城墙原来是被镀上了黄金,所以才会金光闪闪,一列一列的威严的卫兵佩戴着宝剑守护在城门口。千列撇了撇嘴,本想着进王城看一看的,无奈这里戒备森严。她正要离开,忽然看到在王城楼上的一角,一个瘦弱的少年双手抓着白色的栅栏,睁着一双美丽的蓝眼睛正在看着窗外的街道,人群,他痴迷地看着,嘴巴微微张开,金黄色的头发被风吹起来。千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王城的街道上,有几个孩子在嬉戏打闹,他们开心地举着风车,在风中奔跑着,看风车“呼啦呼啦”地旋转。等孩子们跑远了,少年慢慢地抽回了手,转身失落地离开了窗子,千列看着空荡荡的窗口和一排排白色的铁栅栏,心里忽然涌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她想了解这个少年,想要驱散他眼里的寂寞。
自那天起,少年落寞的身影就一直印在千列的心里,挥之不去。再后来,千列长大了,她学会了原本属于风之一族的法术,常常化作一阵风来王城看他,给他讲一些外面发生的新鲜事,每次少年都兴奋异常,眼里闪着渴求的光。只是,在这过程中,千列付出了多少,只有她自己明白。
“好痒!真可爱!”耳边少年的声音将千列拉回现实。暖阳把草笼打开了,他让小小的萤火虫爬到自己的手背上,长大眼睛看着它们,幽幽的绿光照在暖阳完美的脸上。
“暖阳。”千列坐在他身边,轻轻喊他的名字。
“嗯?”
“暖阳,你恨你哥哥吗?是他将你囚禁在这间房间里,让你忍受着巨大的孤独。”
暖阳听到后,微微一怔,但随后,他抬起头闭着眼睛微笑起来。开口轻轻地说着,声音里透着一种幸福,他说:“千列,你知道吗?如果你很爱一个人,那么不管那个人对你做过什么,你都会原谅他,你还是喜欢他,我一直觉得我的哥哥是个很好的人,他力量强大,是个大英雄。”听着暖阳认真而幸福的话,千列回过头去,不忍心再反驳他,暖阳不知道,他的哥哥炎天虽然力量强大,但也冷血无情,外界的人都说,炎天之所以这么强大,就是因为他剥夺了原本属于暖阳的力量,而暖阳,他现在的力量连兰特帝斯城的一个普通人都不及。
“暖阳,你真的那么爱你的哥哥吗?不管他曾经对你做过什么。”千列轻轻地问他。
“嗯,他永远是我最爱的哥哥。”千列听了,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只是为暖阳感到不值。
就在这时,暖阳原本好看的脸因为害怕而紧张起来,他的额头上渗出汗珠,急急地拉着千列走到窗前:“快,千列,他来了!快走!”
千列疑惑地看看四周,平静如初,她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过来。“相信我,我能感觉到他!”暖阳的声音颤抖起来,“快走!他会杀了你的!”千列看着他的脸,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她轻轻地转了个圈,身影就消失在夜色中。
从门外的走廊里,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缓慢而低沉的脚步声,接着,随着门把手的转动,进来一张精致而又冰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