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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落幕 ...

  •   秋去冬来,繁华落尽,初雪掩盖了秋的萧瑟与凄迷。
      华山之上,风卷云散,洒落漫天飞雪。天地茫茫,无边无际,无有尽时,似要把“奇险天下第一山”给淹没。
      思过崖前,岳灵珊一身素白衣衫,雪掩青丝,随风而动。飞雪若花,飘起飘落,卷起雪地殷红,在半空中盛开出炫目凄美的血花。风过花落,风来花开,仿若无穷无尽。
      良久,一声叹息幽幽响起,携带着苍凉落寞之意。似在感慨韶华白首、沧海桑田,又似感叹云卷云舒、繁华终落。
      极致的绚烂过后是无边的黑暗,就如强盛一时的五岳剑派,辉煌之后是意兴阑珊,是萧索悲凉。
      “华山派没了……”岳灵珊喃喃,干涩的眼眶中渐渐浮现出一丝水雾,只是不等它汇聚成泪就已凝结成冰。
      华山还在,华山派仍在,不在的是当初的人和物。一草一木,承载了太多回忆,只是回忆温暖如春也融化不了冰冷的心。岳灵珊面色麻木,怔怔的望着叹息来源——光滑如镜的崖壁上,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迎风而立。雪花飘落,青衫翩然,似欲乘风归去。
      老者慈眉善目,柔和的目光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
      如果令狐冲在这,一定能明白老者眼中的痛惜,甚至感同身受。可惜对面的是岳灵珊,刚刚经历了失去双亲的痛苦,亲眼见到翁婿搏命,正是万念俱灰之际,如何能够明白老者心中的痛?
      华山巨变,五岳剑派高手死伤殆尽,左冷禅、林平之和岳不群夫妇同归于尽,令狐冲不在华山又在哪呢?
      风雪迷眼,前往黑木崖的山路愈发难行,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深渊。崎岖狭长的山道上,初雪凝结成的细冰铺满道路,平添了几分凶险。一行数人,行色匆匆的迈步于冰道。北风卷起,吹散了雪雾,掀起压低的帽檐,露出几张熟悉的脸。
      华山派令狐冲,赫然就在其中。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近两个时辰,终于来到总坛。任盈盈取出令牌,凭此令连过三道铁门,来到大石门前,几人相继跨入竹篓,随着一阵绞索绞盘声缓缓上升。而随着竹篓的上升,一道灿烂的烟火也随之升空。
      任盈盈见状秀眉微蹙,仰头望向安静的黑木崖,胸中隐隐有一股悸动传出,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而来。
      “怎么了?”令狐冲一脸关切的问道。
      任盈盈沉默不语,只是望着渐渐被夜色侵蚀的崖顶,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闭着眼睛细细回忆,想起数日前擒获的童百熊和上官云,想起二人宁死不屈破口大骂,想起爹爹恼羞成怒欲击毙二人……想起一路行来畅通无阻,想起突然绽放的烟花……任盈盈陡然一惊,惊呼道:“不好,我们被发现了!”
      此刻,竹篓升至崖顶,任我行意气风发一步迈出,豪迈笑道:“本座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发现又何妨?”
      任我行自信、自恋,又狂妄自大,他一直认为当年东方不败是趁他练功之际偷袭才会落败。他被困梅庄十多年,日日练功不曾荒废,重见天日后虽是斗转星移、物是人非,虽然东方不败被尊为天下第一高手,狂妄的任我行依旧认为自己技高一筹,在他眼中的东方不败始终是当年的手下,是一个善使阴谋诡计的卑鄙小人。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妄谈。
      “盈盈,你不该来……”一声叹息,霍青桐自夜色中走出,面色复杂。
      当日嵩山擂台比武,二人中途退出前往少室山解救任盈盈,为的就是偿还其救命恩情,不至于日后动手时缚手缚脚。得知任我行脱困的那一刻,二人就在防范,霍青桐传令教众见到圣姑时燃放烟火传讯。
      “你是何人?”任我行神色傲然,显然不把一个女娃子放在眼里。
      “向左使,师父待你不薄,未曾亏待你和盈盈,你为何要背叛师父?”霍青桐是东方不败钦点的下任教主,看过历代卷宗,知晓任我行为人,完全是一个自私自利、狂妄自大的家伙,所以在东方不败振臂一呼时应者云集。东方不败继位以来励精图治,后虽有杨莲亭胡乱指挥,可在霍青桐的协调下仍是逐渐壮大,并且废除了以三尸脑神丹来控制教众,使得上下归心。
      向问天冷笑道:“向某只忠于任教主一人,何来背叛之说?”
      人各有志,向问天忠于任我行,霍青桐无话可说。她把目光落在被向问天和令狐冲制住的二人身上,冲任我行冷笑道:“任前辈,我师父武功天下第一,你凭什么夺回教主之位?盈盈,难道你任家人的血都是冷的不成?童伯伯视你若己出,上官长老也对你疼爱有加,可你看看你自己在做什么?用他们的性命来威胁师父吗?如果威胁不了,你是不是要下狠手?”霍青桐声色俱厉,实在对任盈盈失望之极。
      “丫头,你话太多了!”任我行冷哼,出掌如风,“既然你是东方不败的弟子,老夫就先把你擒下,然后去问东方不败是教主之位重要还是你这个弟子重要?”
      任我行迈步向前,出掌成爪就要抓到霍青桐,冷不防的听到一声清叱,一抹寒芒从霍青桐身后袭来。李紫辰不求伤敌,长剑出手的同时左手揽在霍青桐腰间,带着她往后退去。
      “想夺回教主之位就去挑战东方不败,欺负一个小辈算什么本事?”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和北冥神功类似,吸人内力防不胜防,李紫辰不敢托大。
      “你又是何人?”听出李紫辰提到东方不败时的怨气,任我行神色稍缓。
      “武当李紫辰。”
      “李兄?”令狐冲惊呼。
      “令狐兄。”李紫辰微微一笑,依旧提剑戒备。魔教中人卑鄙无耻,就连身为天下第一高手的东方不败也毫无高手风范,暗箭偷袭,她不得不防。
      武当派?
      任我行面色微变,身为日月神教前教主的他自然知晓日月神教的前身乃是当年强极一时的明教,而当时的明教教主张无忌乃是武当七侠之一张翠山之子,这也是武当派对除魔大业一直置身事外的原因。两派虽有渊源,可任我行和冲虚道长素无瓜葛,武当弟子怎会在黑木崖?
      任我行脸色数变,惊疑不定。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就在任我行拿不定主意时,一个粗犷中夹杂着妩媚的声音幽幽传来。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平静无波,似乎在他眼中任我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又似乎在他心里不曾把任我行当做对手。心高气傲的任我行顿时就怒了,顾不得思考武当弟子为何身在黑木崖,对着夜空怒声吼道:“东方不败,出来受死!”
      任我行须发皆张,怒意勃发,如同一头受伤的狼王。
      “十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长进。”东方不败淡笑,背负双手一步步从夜幕中走出,而随着他闲庭信步般的漫步,身后的夜色中燃起星星点点的火把,染红了黑木崖的夜空。
      东方不败从茫夜中走出,当冰冷的目光扫过任我行父女和向问天,落在童百熊和上官云身上时,眼中的冷意愈显凛冽,似乎有一团控制不住的怒火升腾而起。
      下一刻,东方不败收敛了怒意,眼中的冷意转化为杀机,衣袍无风自动,周围的温度似乎也随着他眼中的杀意而悄然下降。他望着任盈盈,充满杀意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惜,“盈盈,你太让我失望了……”
      话音未落,身形已动,所谓的爱之深责之切,东方不败竟直奔任盈盈而去。
      “盈盈小心!”令狐冲挺剑刺来。
      “东方狗贼,尔敢?”任我行怒吼,平地刮起一阵旋风,掌若奔雷,似要击穿苍穹。
      东方不败哈哈大笑,长袖挥舞将掌势尽数笼罩,宽大的袖口飞射出条条红色匹练,若雨后彩虹般艳丽,在寂静的长空中绽放出火焰般的色彩,包裹住令狐冲持剑的手臂。
      “冲哥!”任盈盈惊呼。
      任我行怒吼连连,双臂不断挥舞,浑厚的掌力似瑟瑟秋风,在悲凉萧索下隐藏着金戈铁马般的凛然肃杀。东方不败略显凝重,袖中匹练起伏旋转而后猛的一拉又一推,令狐冲就像断线的风筝划过夜空,而那落点正是被向问天挟持的童百熊。
      霍青桐脸色陡变,凄厉悲呼:“童伯伯!”
      凄厉的悲鸣正如当年的赤套渡口,那种无助彷徨的凄凉再一次涌上心头,霍青桐双目通红,悲痛欲绝。
      任我行的掌力终于突破如彩如虹的阻隔,结结实实的和东方不败对了一掌。令狐冲并没有砸在童百熊身上,在霍青桐悲伤、震惊的目光中,面无血色的童百熊突然爆发出恐怖的气息,以浑厚的内力牵引着令狐冲安然落地。
      东方不败身若鬼魅,在和任我行对了一掌之后落在霍青桐身前,黑发飞扬,红衣胜火,冷冷的望着面色潮红的任我行,看着他身后一行人,眼中的讥诮一点点的凝聚,脸色无喜亦无悲,唯有清冷孤傲的声音响彻而起。
      “天底下想取本座性命之人多不胜数,如左冷禅之流对本座恨之入骨,华山君子剑道貌岸然,五岳剑派多是跳梁小丑……可惜嵩山、华山相继衰落,五岳剑派高手死伤殆尽,唯有我东方不败始终屹立于黑木崖之巅!”东方不败面色从容,身后火光连成一线,照亮了苍穹夜色。
      这一刻的风采,是属于一个人的传奇!
      而这个人,正是一袭红衣胜火的东方不败!
      星火点点,照亮夜空,豪迈如任我行,洒脱若令狐冲,忠肝义胆向问天,深情若海任盈盈,在这一刻黯然失色,做了陪衬。
      晚风吹拂,崖顶寂静,上官云仰天长笑,恨意如潮。
      任盈盈陡然色变,双目死死的盯着上官云。
      “你是谁?”任盈盈声音晦涩,娇躯轻颤。
      他是谁?难道他不是上官云?听闻此言,令狐冲和霍青桐同时望向上官云,眼中惊疑不定。尤其是令狐冲,上官云一路受制于自己,可此刻对方散发出来的气势竟是惊天动地、冰寒彻骨。
      “你是……左冷禅?”霍青桐豁然失声。
      这人气机阴冷,内力浑厚,自然不是上官云。难道真是左冷禅?可左冷禅不是被岳不群刺瞎双目,在华山同岳不群同归于尽了?
      难道左冷禅没有死?谁的医术能够令盲者复明?任盈盈思绪混乱,可她相信霍青桐不会无的放矢。她说上官云是左冷禅,那么他一定就是左冷禅。
      上官云哈哈一笑,右手在脸上一抹,露出一张阴冷的面容,正是传言中与岳不群同归于尽的嵩山派掌门左冷禅。
      左冷禅的眼中带着刻骨的恨意,死死的盯着东方不败,可霍青桐却是豁然变色,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被左冷禅随意抛弃的……人皮面具?随即,她心神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陡然变得惨白,死死的盯着向问天身边的童百熊。
      上官云是左冷禅,那么救下令狐冲的童百熊又是何人?
      童百熊在那一刻爆发出的恐怖气机,让霍青桐心生绝望,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连串的打击与变故令她心神震动、悲愤欲绝。
      李紫辰扶住面无血色、摇摇欲坠的霍青桐,清澈的眸子中有光华涌动。
      夜色沉沉,雪落梅开,霜雪驱不走夜的黑暗,暗香浮动的傲梅也同样驱不散众人心头的恨意。童百熊伸手从脸上撕下一张犹自带着温热体温的面皮,苍白清癯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文尔雅的笑容,宛如知书达理的中年文士。
      “师……师父!”令狐冲惊喜交加,原来师父没有死,师娘是否尚在人世?华山思过崖的死伤殆尽、同归于尽,其实是一个惊天的谎言,是为了迷惑东方不败?
      令狐冲振奋莫名,李紫辰却是心下发苦,面色数变。
      “东方不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左冷禅面白无须,手持长剑,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刻骨仇恨。
      当日魔教大举进攻嵩山派,东方不败一人一剑逼迫他眼睁睁的看着师弟惨死,嵩山派实力剧降……若说左冷禅最恨之人,不是在嵩山封禅台夺取五岳掌门之位的岳不群,而是害得他心魔缠身的东方不败。所以在五岳剑派合并之前,他先和岳不群定下君子之约,比武定掌门,又在华山思过崖前骗过天下人,造成他和岳不群同归于尽的假象。
      为了杀东方不败,他心甘情愿的屈居岳不群之下;为了杀东方不败,他可以和任我行联手。
      因为东方不败不死,他心魔难消!
      大敌当前,群雄联手,东方不败脸上终于有了凝重之色。任我行、岳不群、左冷禅三人联手,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不过东方不败始终是东方不败,不会因敌人强大而心生惧意,其风采依旧,从容依旧。
      冷风吹过,是左冷禅的寒冰真气;紫气横空,是岳不群的紫霞神功。二人配合浑厚的内力,一冷一热,一阴一阳,同时使出辟邪剑法,招招刺向东方不败要害。任我行穿梭其中,见缝插针,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竟是一开始就抢占了先机,占据上风。
      “盈盈,你们杀了童伯伯和上官长老?”霍青桐仍旧不死心,双目悲切的看向任盈盈。
      任盈盈面色茫然,眼中同样有着震惊与痛惜。她想不明白大义凛然、宁死不屈的童百熊和上官云为何会变成岳不群和左冷禅,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童百熊、上官云背叛教主,见利忘义,死有余辜!”向问天冷哼道。
      “你忘恩负义,背友求荣,才是死有余辜!”霍青桐青丝染雪,神情落寞,只是落寞的神情也掩盖不了胸中的杀意。
      一剑出,风雪断,一点寒芒瞬间来到向问天近前。令狐冲和任盈盈双双挺剑阻挡,只是不等剑身相击,又有一剑若浮光掠影加入战圈,抢在霍青桐之前与二人斗在一起。
      东方不败以一敌三,豪情依旧不减,绝世的风采令风雪为之色变。风止,雪停,唯有暗香浮动,唯有剑芒纵横交错。
      李紫辰后发先至,抵挡住令狐冲和任盈盈,长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酷似太极的图案,牵引住令狐冲二人。霍青桐错步绕过三人,剑芒更甚,寒光更冷,初衷不变。
      “令狐兄,盈盈,你们真不该来啊!”李紫辰眼中有一丝无奈,三人相互牵制并未以命相搏,所以李紫辰仍有闲暇开口,“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们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李紫辰眼中的惋惜之意令人不安,任盈盈举目望去,见东方不败锐利虽然依旧,任我行三人却是愈战愈勇,不禁冷笑道:“这话应该我对你说,你若现在离开,我可以保证既往不咎!”
      李紫辰苦笑,不再说话,只是缠住二人不让他们救援向问天。
      霍青桐剑若流光,葵花剑法中蕴含了三分剑术的真谛,虚虚实实,变幻莫测,破开向问天防御,长剑以一往无前的姿态刺入他胸口。
      花非花,血似雪,霍青桐拔剑后退,向问天仰面倒地,胸前殷红似火。
      “向叔叔!”任盈盈悲呼。
      “他是你向叔叔,难道童伯伯就不是你童伯伯,上官叔叔就不是你上官叔叔?”霍青桐冷笑,余怒未消,显然是把任盈盈也记恨上了。
      “可你杀了向大哥,身为兄弟我岂可不替他报仇?”令狐冲冷声道。
      他不认识霍青桐,他相信向大哥的武艺,没想到短短时间却已阴阳两隔。
      “成王败寇,唯此而已!”
      “好一句成王败寇,唯此而已!”令狐冲怒极反笑,剑尖指向霍青桐。
      李紫辰静静的站在霍青桐身边,她没有说一个字,却用行动表达出了同生共死的决心。一起生,一起死,这是二人之间矢志不渝的约定。
      因为她们受够了冷冷清清的等待,受够了寻寻觅觅的起落。
      任盈盈同样站在令狐冲身畔,同样有着同生共死的决心。
      四个人,四双眼睛,就这么静静的对视……
      这边剑拔弩张,那边却已分出胜负,东方不败以一敌三,红衣染血,难以为继。
      任我行哈哈大笑,意气风发,“东方不败,你也有今天!”
      左冷禅面色阴冷,恨意绵绵,眼中残忍与快意交织。岳不群面带笑意,眼中不时有精光闪现。
      风吹,雪落,东方不败踉跄退步。
      “妖女,纳命来!”令狐冲大喝,抡剑刺来。
      李紫辰斜跨半步,挡在霍青桐身前。剑随身动,人随剑舞,只听得兵刃相击,叮叮声不绝于耳。
      左冷禅见状神色一动,持剑走向霍青桐,面色狰狞邪异。
      “左冷禅,你若敢动青儿分毫,本座定让你尸骨无存!”东方不败怒喝,面色潮红,喷出一口血来。
      左冷禅嘿嘿冷笑,“东方不败,你也会心痛吗?当日你们在左某面前逼死丁师弟,你们可曾考虑过左某的感受?今日左某要大开杀戒,要黑木崖鸡犬不留,要让你东方不败眼睁睁的看着忠心耿耿的手下、疼爱的弟子一个个的死在你面前。我要你痛彻心扉,要看你精神崩溃,要你成为孤家寡人,要你在悔恨和痛苦中饱受煎熬的死去!”
      一剑逼退令狐冲,李紫辰退至霍青桐身侧,看着癫狂的左冷禅,看着狂傲的任我行,看着面无表情的岳不群,看着难掩杀意的令狐冲,眼中有疯狂之色涌动。
      “决定了?”生死之际,霍青桐却是浅浅一笑,眼中、心中只有身边的人儿。
      “既然他们不给咱们活路,那就拉他们一起下地狱。”李紫辰亦笑,只是笑容中多了些苦涩与遗憾。
      好想陪着你一路走下去啊……
      李紫辰轻叹,目光转向任盈盈和令狐冲,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你们真不该来……”
      为什么不该来?
      任盈盈望着李紫辰眼中的苦涩与不忍,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她想从李紫辰脸上寻出不安的源头,可是李紫辰不再看她,只是温柔的望着身边人。
      仿佛在她的眼里和心中,再也容不下其它。
      “故弄玄虚!”左冷禅冷笑,剑光兜头罩来。
      李紫辰和霍青桐互视一眼,一正一反两仪剑法倾泻而出,挡住左冷禅凶狠连绵的攻势。岳不群和任我行看了一会,见二人剑阵娴熟,与受伤的左冷禅斗得旗鼓相当,只是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异样。
      “未免夜长梦多,先杀了东方不败。”
      只要东方不败一死,凭两个小辈,仅凭剩下的乌合之众,凭什么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岳不群和任我行认定李紫辰故弄玄虚,合力强攻重伤的东方不败。
      剑芒闪过,血光乍现,被左冷禅重点照顾的霍青桐已然受伤。李紫辰状若疯狂,高声呼道:“杨莲亭!”
      生死之际,李紫辰为何高呼杨莲亭?
      杨莲亭武功低微,难道李紫辰已是穷途末路,病急乱投医?
      令狐冲和李紫辰一见如故,又曾并肩作战,一起过坑人,自然不认为李紫辰会病急乱投医。只是不等他理出头绪,心底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心悸的感觉,想起李紫辰两次劝说自己和盈盈离开此地,令狐冲毫不犹豫的抱起任盈盈奔向崖边……
      火焰跳动,宛若调皮的精灵。只是精灵带来的是和平与善良,而火焰带来的是杀戮和毁灭。
      李紫辰有师兄名成高,擅制炸药。
      火浪袭空,天崩地裂。黑木崖上,寸草无生。
      令狐冲仰望崖顶,心中一阵后怕。若非李紫辰手下留情,自己和盈盈此刻已是尸骨无存。
      雄图霸业,不过过眼云烟。
      生如夏花,逝若冬雪。
      人生在世不过匆匆百年,最应珍惜眼前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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