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武侠的日子（gl）》林慕辰

30、黄衫少女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一路行来，李紫辰深切体会到了这句话所表现出的无奈，江湖仇杀随处可见，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也大有人在。就像“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身在江湖伴随着的只有血腥和杀戮，不是你杀人就是被人杀。
　　几乎每一天，李紫辰都能看到流血冲突事件。
　　而在这些冲突与流血之中，魔教和武林正道的关系也越来越僵。正道人士，尤其是五岳剑派，只要见到魔教中人就喊着“除魔卫道”的口号，动手之前从来不问缘由，只因为对方是魔教魔头。
　　对于这些，李紫辰素来是冷眼旁观。魔教中有好人，正道中也有卑鄙小人和伪君子，又岂能用简单的立场划分开来？
　　她甚至多少有些理解老道的做法，为什么武当派作为武林的“泰山北斗”，不站出来振臂一呼，不带领正道人士前去围剿魔教，反而在这动荡不安的时刻避世不出。
　　老道的睿智，不在乎争一时的长短。武当派地位超然，根本没必要去做出头鸟。
　　李紫辰明了老道心意，行事越发低调，而她有着武当弟子这层身份，一路上并没有不长眼的前来挑衅。相比于别人的打打闹闹，她则是风平浪静的到了衡阳城。
　　衡阳城距离刘正风金盆洗手的衡山城已经不远，而且衡阳城中有一家酒楼叫做回雁楼，其中的清汤琵琶虾、干锅酸菜焖鱼块、茶油土鸡王、节节高、红烧冬瓜远近驰名，本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原则，李紫辰自然要对着起自己的胃。
　　进入回雁楼，李紫辰径直往二楼走去，因刚过巳时，楼中只稀稀落落的散坐了几名食客。李紫辰一袭道袍，背负长剑，甚为显眼。楼中的几名食客均看了过来，其中一人轻“咦”了一声，清脆灵动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诧异。
　　李紫辰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身穿淡黄衫子，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看着自己的眼中有一抹震惊与诧异，微微蹙起的秀眉似乎在思索……或者回忆？
　　她是谁？
　　为什么震惊，又在回忆什么？
　　李紫辰心绪难宁，身子几乎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
　　“掌柜的，好酒好菜只管上来！什么牛肉、猪肉、鸡鸭、鱼虾，先给大爷我来上一桌子！”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打断了李紫辰迈出的脚步。
　　她讪讪的缩回脚，在临窗处找了张桌子坐下，打消了准备海吃一顿的想法，只随意点了几个特色，眼光不时瞄向黄衫少女。
　　“爷爷，那小道士好生无礼！”少女见李紫辰不时在她身上打量，撇了撇嘴冲身边的老者抱怨。
　　此时楼中寂静，少女并未压低声音，众人听得一清二楚，眼中的鄙夷与不屑，只把李紫辰羞得满面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哈哈，说明小道士和田某一样是性情中人。”先前那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兀然响起，化解了李紫辰的尴尬。
　　众人循声望去，见到楼梯处走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尼姑。小尼姑清秀绝俗，容色照人，身形婀娜，虽裹在一袭宽大缁衣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态。她的身后跟着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双手负在身后，正笑吟吟的望着面色尴尬的李紫辰。
　　“小道士，田某一看见你就觉得投缘，不如咱们结为异性兄弟如何？”中年汉子推搡着小尼姑来到李紫辰桌前，脸上的笑容越显猥琐。
　　正在这时，又有一人走上楼来，腰悬长剑，浑身血迹，冲着那中年汉子大笑道：“昨夜田兄还说与在下惺惺相惜，怎么一转眼就和这小道士投缘了？田兄的心也太善变了，莫非比海底的针还要深？”
　　那人面色苍白，走路时一直用手捂着胸口，却是肆无忌惮的调笑中年汉子是“女人心，海底针”。
　　中年汉子也不恼，拉着小尼姑与那人坐下，叫小二取来酒后将坛口泥封拍去，分别给那人和李紫辰倒上，举起酒碗说道：“田某先干为敬！”
　　那人虽浑身血迹，却也是酒到碗空，一饮而尽。中年汉子哈哈大笑，冲那人竖起大拇指，赞道：“好汉子！”见李紫辰酒碗不动，又笑道，“小道士，酒能壮胆，一会田某带你去开开眼界。”
　　李紫辰眉头一皱，淡淡说道：“不必了。”
　　“出家人不打妄语，小道士可别口是心非。”中年汉子嘿嘿一笑，眼睛瞟向黄衫少女，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出家人六根清净，田兄何必戏耍人家？”
　　中年汉子闻言盯着那人看了一会，突然冷笑道：“劳德诺是个糟老头子，哪有你这么年轻英俊？嘿嘿，华山令狐冲也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怎么救了人不敢承认？”
　　原来他是令狐冲！
　　李紫辰懊恼的敲了敲脑袋，其实她早该想到的，一个小尼姑，一个自称田某，除了恒山派的仪琳和万里独行田伯光还能有谁？
　　可惜之前心神被黄衫少女所吸引，阴差阳错之下竟和大名鼎鼎的采花淫贼同席而坐。想当年她对这种人可是深痛恶觉、千里追杀，从而成就了鬼面郎君之名。
　　田伯光声名狼藉，李紫辰不想因此而惹上麻烦，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拱手说道：“三位慢用，在下先行告辞。”
　　走到楼梯口，李紫辰又朝黄衫少女看了一眼。
　　是你么？
　　心中滚烫，含在嘴里的两个字却不敢轻易的喊出口。
　　如果这是一碰即碎的梦境，她宁可在梦境中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不要在梦醒之后陪伴着她的是无边的黑暗与孤寂。
　　“爷爷，那小道士又在看我。”少女拉了拉老者衣袖。
　　“小道士，你师父是怎么教你的？”老者将手中筷子一甩，直奔李紫辰而来。
　　李紫辰手搭扶手纵身一跃，从楼梯口跃回二楼，躲开了老者含怒射来的一双筷子，冷声哼道：“阁下出手就要取人性命，未免也太歹毒了吧？”
　　“谁让你眼睛乱看？”少女傲然说道。
　　李紫辰闻言一窒，怔怔的不知如何反驳。此事确实她无礼在先，又和田伯光同坐一席，老者爱护孙女出手狠辣了些也无可厚非。
　　见到李紫辰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少女不禁面露得意之色，低低笑道：“小道士六根不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