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因为寂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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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音醒来，便看见站在窗边的俊美吸血鬼，被笼罩在从窗外透进的月光中的安静侧脸让辜音感觉到仿佛刻入灵魂一般的熟悉，就好像记忆穿越千年时光，在他的脑海中忽然被惊醒。
下一刻，他会回头看我。辜音莫名其妙的忽然这样想。
就在这一瞬，安静站在窗边的吸血鬼忽然偏过头，暗红的眸子中倒映着少年的身影。
一切都是这样熟悉，熟悉到快让辜音窒息。记忆中，有一个人也是如此，总会安静守在他身边，也会第一时间发现他醒来。
可是，那是谁的记忆？
夜失优雅而淡然的走到辜音的身边，俯视着他。
面容苍白的少年却没有在意这似乎有些轻蔑的姿态，目光直直看向眼前的俊美吸血鬼，弯起嘴角，柔声道：“夜失，每一次醒来你都会在我身边，我很高兴。”
涉及到这只来路不明的吸血鬼，似乎很多事情都让辜音高兴，他是真的高兴。这种被人守护的感觉，他很喜欢。
就好像，他还没有被抛弃，还有人在乎。
夜失没有言语，只是看着辜音，若有所思。辜音用手撑着从床上坐起，忽然听见夜失开口：“你看见了什么？”
辜音一愣，火光冲天的场景似乎又出现在眼前，让他微微皱了眉。沉默良久，他忽然抬头看向夜失，沉声道：“我看到你死了。”顿了一下，辜音又道：“被烧死了，灰飞烟灭。”
“我不会死。”
“但我看见了，你消失了，就像灰飞烟灭。”辜音语气十分认真，看向夜失的眼眸近乎执拗。
夜失看着辜音，许久，只是淡漠重复：“我不会死。”
“那会怎样？我看见你消失了。”
面容俊美的吸血鬼忽然眯起双眼，猩红的眸子中闪过几丝威胁，“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卑微的人类？”
辜音毫不躲闪与那双猩红的眸子对视，固执的目光像是无畏的孩子，他固执问道：“夜失，会怎样？”如果那场不平凡的大火将你吞没，你会怎样？
良久，夜失偏过视线，淡淡道：“会离开，回到属于我的世界。”他不会死，却会受伤，如果伤重，就会身不由己回到暗界。
闻言，辜音睁大了双眼，直直盯着夜失，良久，沉声道：“我不许你离开。”辜音神色漠然，只是语气却是近乎命令的执拗。
“呵！”夜失弯起嘴角笑意嘲讽，猩红的眸子中是高高在上的蔑视：“不过是卑微的人类，你不许与我何干？竟敢不知所谓的命令高贵的血族。”
“夜失，我会是你的契约者，我不许你离开。”
忽然想到了什么，夜失嘲讽的笑意僵硬在嘴角，他冷眼盯着辜音，沉声开口：“你看见了？”
“什么？”
“你说你会是我的契约者。”
沉默许久，辜音缓缓摇头，却开口道：“我没有看见什么，但是我一定会是你的契约者。”
看着辜音眼中近乎不可理喻的坚定执拗，容颜俊美的吸血鬼却忽然说不出话来。
良久，夜失淡淡道：“为什么这样认为？”
辜音忽然弯起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他仰头看着夜失，“不知道，但就是这样认为。”忽然想起了什么，辜音问:“夜失，你活了多少年？”
“……六千多年吧，记不清了。”
“好久……”辜音感慨，然后看向夜失道：“你同人类签订过契约么？你活了那么久，或许我的前世同你签订过契约，灵魂契约那种，所以今生我才会找到你。”
夜失忽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瞪着辜音，眯着双眼道：“小鬼，玩笑开的太过了。”
辜音却莫名其妙开始大笑，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真是不知礼节的无礼小鬼！夜失怒视。
许久，辜音才终于消停，揉了揉笑到痛的肚子，笑着道：“夜失，你炸毛的样子好可爱。”
“炸毛？”夜失疑惑，忽然猛地看向辜音，有些错愕。可爱？这卑微的人类竟敢用形容女孩子的词语来形容他这血统高贵的血族，真是不知死活！
若是白旭在此，定会对夜失此时丰富的表情表示惊讶。她认识夜失几千年，也只是在他两千岁以前见过他这般模样。
没有在意夜失的表情，辜音忽然敛去笑意，无比认真的看着眼前容颜俊美的吸血鬼。一瞬间，夜失竟然仿佛觉得那双清澈的眼眸无比悲伤，那样短暂却强烈的情感让夜失忽然觉得无措。
与其说他这般大笑是因为这只吸血鬼炸毛太可爱，倒不如说身边有人陪伴，能够看见对方的喜怒哀乐的感觉太温暖，温暖到他想要落下泪来。可是明明是那么开心的事情，怎么可以哭呢？所以他只能笑。有多想哭就笑的多夸张。
可是这样的陪伴，能够持续多久呢？他总会离开。
辜音沉默着从床上下来站到夜失面前，忽然伸手抱着夜失，低下头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闷声道：“夜失，我不想你离开。”
或许是这样的感觉太悲伤，夜失忘记了推开辜音，他只是沉默着任辜音抱着他，良久，轻声开口：“为什么要召唤我等血族？”
辜音沉默，被他拥抱着的吸血鬼看不清他的表情。
夜失忽然向前俯身，压着怀中的少年倒在了他身后柔软的床上，夜失俯视着近在咫尺的清秀面容，再次开口：“为何想要召唤我等血族？”
被压在身下的姿势让辜音有些愣神，下一瞬却极其狠戾的抬脚踹向压在自己身上的吸血鬼。他根本就没有看到那只吸血鬼是怎样动作的，便感觉身上一轻，那只吸血鬼已经站到了床边，而他踹空的脚差点扭到。辜音站到地上，微微咬着唇，并未回答那个吸血鬼询问的问题。
见辜音依旧沉默，夜失再次开口：“你知不知道，你很有可能会死掉。”在大多数吸血鬼眼中，人类只是食物一样的卑微存在，他们纵使回应召唤，也多半是为了觅食。
“你不会杀我。”
“如果出现的不是——”
“没有如果，夜失，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你。”辜音猛地抬起头，直直看着夜失，坚定的话语阻住了夜失说到一半的话。
夜失有些沉默，许久，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那么，为什么要召唤我？”
辜音咧着嘴角，露出一个有些落寞的笑，“因为寂寞。”因为太寂寞了啊，所以，希望有人可以陪在自己身边。不是爱人，亲人，朋友，而是契约者，以契约相缚，此生都不许离开。
“小鬼，你很寂寞吗？”夜失看着眼前的清秀少年，忽然觉着那嘴角的笑意无比刺眼。明明不开心，为什么还要笑？人类都这么奇怪么？
辜音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倔强的盯着夜失，说:“那你呢，夜失？几千年的漫长时光，你不寂寞吗？你说你不会死，可是永生，你真的开心吗？”
夜失沉默。很多人类甚至吸血鬼都向往永生，可是，那样漫长的岁月，世间的一切都在逝去，只有自己千年不变。千年来，无数次孤身一人在城堡中看着暗界千年不变的月光，怎么可能不寂寞？永生？呵！不过诅咒而已。
辜音忽然捧着夜失的脸，踮起脚在他的额上落下一吻，轻声道：“夜失，我知道你很寂寞。”因为我也很寂寞，所以，留在我身边。可是，他最最想要说的话却终究没有开口，或许是觉着这话有些过于暧昧，也或者，他只是想要等这只吸血鬼心甘情愿同他签订契约的那一天。他坚信，会有那么一天，所以他不会去逼迫他做决定。
额上温柔的触感让夜失发愣，良久，他忽然偏过头，清咳了一声，冷声道：“你昏迷的时候你老师打了电话，问你怎么没去学校。”
辜音昏迷了许久，现在都已经快黄昏，一直没有去学校，也难怪老师会打电话来询问。
看着眼前的吸血鬼偏过头的模样，辜音忍不住弯起嘴角，说：“那我去给老师回电话。”说着，辜音便转身向房门外走去，那双清澈的眸中始终有着极其温暖的情绪，而弯起的眉眼也是柔和的暖意。
走出房门，辜音开始反省自己的动作是不是过于暧昧，不过，活了六千多年的吸血鬼竟然如此纯情。
他确定，他看见了某只吸血鬼泛红的耳尖。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因为寂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