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处》平安城

7、倾诉

　　在家住了一个星期就赶回学校了，每次回家就好像给自己充了一次电，不管回去之前发生过什么，离去时都能精神满满。
　　一回校，黎帆就约蓝杉一起吃饭。
　　“听说伯父病了，现在没事了吧？”黎帆一边剔鱼刺一边问。
　　“嗯，没事了，老毛病了，那天喝醉酒麻烦你了，听乔洋说我喝醉酒挺能折腾的。”
　　“谢什么，咱俩在别人眼中可是情侣呢”，黎帆边说边把刚才剔干净的鱼肉夹到蓝杉碗里。
　　蓝杉看着碗里的鱼肉皱了皱眉，终是没说什么。
　　黎帆故意无视蓝杉刚才的表情，，继续剔着鱼刺，大有剔光整条鱼的趋势。“怎么回去一趟就瘦了这么多，多吃点补回来。”
　　“黎帆，你，我们”蓝杉不知该如何开口拒绝，这些日子他对自己默默地付出自己都看在眼里，已经有些把他当朋友了，做不到像拒绝其他人一样干脆冷漠。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是我自己想做这些，你不用有负担，至少，我们还算朋友吧。对朋友好也不可以吗？”黎帆狡黠地眨眨眼，一向温柔的贵公子突然做出这种孩子气的动作，让蓝杉颇感好笑。
　　“嗯，你这个朋友我蓝杉认定了。”
　　这样也算进一步了吧，黎帆有些失落，明知道会被拒绝亲耳听到还是挺受打击。不过，自己是不会放弃的。
　　“能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吗？”
　　“嗯，呵呵，那天喝醉酒吓到你了吧。其实，长这么大，我最害怕的东西就是警车的声音。”蓝杉只从乔洋嘴里听到自己因为警笛声钻到桌子底下，并不知道自己那天还做了什么。
　　“我家是村里第一个盖起二层小洋房的，也是后来唯一户穷得连电费都交不上，每天晚上摸黑的。十多年前，你们这种人家的经济水平应该已经能开着私家车出去吃西餐了，是不是很惊讶这种年代竟还有连电费都交不出的。”
　　“我爸爸二十年前和他的好哥们合伙做生意，刚开始做得挺好，赚了几笔。可是这种局面只维持了两年，他们就遇上了一个骗子。我爸他们从未想过自己认为的最大的客户开的条子、□□竟然都是假的，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卷了所有的钱跑了。”
　　“如果光是这样的话还不算太糟糕，毕竟他们还可以东山再起。只是我爸当时没有法律常识，认为那些□□都是假的就没有用了，一怒之下就全扔了。于是他的好哥们觉得有机可乘，就把我爸告上了法庭，说是我爸跟那人合伙骗了钱。反正证据已经被我爸扔了，我爸百口莫辩。”
　　“法院判我爸赔偿那人所有的损失，他们向银行贷的十万块钱也由我爸偿还。后来我们才知道，法院院长是那人的亲戚，这一切就好解释了。”
　　“那么多钱我们家当然还不上啊，警察就一次一次地来找我爸爸。每次来，法院的人都会把家里为数不多的值钱的东西搬走。洗衣机，冰箱，电视，甚至于仓库里的几桶花生油。到处乱翻乱砸的场面让我只能想出土匪两个字来形容他们。我妈怕他们伤着我，每次都把我塞在衣橱里藏着，那种土匪乱砸的声音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衣橱里樟脑丸的味道也是。”
　　“终于家里再也找不到能抵钱的东西了，穿着制服的人把我爸爸带走了，深夜里警车的声音很恐怖。”
　　“我跟我妈几乎把所有亲戚都借遍了，才把我爸保释出来。这种情况持续了五年，每年我爸都会被带走一次。所以我听到警车的声音就忍不住会害怕，都成了条件性反射了。”蓝杉好像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脸上平静的不像话。
　　黎帆觉得蓝杉坚强的不符合她的年龄，让人不自觉的就为她心疼为她难受，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蓝杉知他是想安慰自己，轻轻笑了笑。“我没事，都过去了，我家已经在六年前还清了最后一笔外债，以后会越过越好的。”，“啊，一下子都说出来，好像轻松很多呢。”
　　黎帆更加坚定了自己要保护这个实际上比谁都缺乏安全感的女生，好想跟她说，以后自己来为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