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惊闻身世，神偷黯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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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刘敬又道：“此人十分狡猾，轻功又高，传令下去各处戒备，千万不能让她混入军营。”
傅小蝶咬着牙，俏脸上露出倔强的神色。伊清泽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其实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丫头而已，她也会忧伤，会委屈。
贺焰掀开帐帘走了出来，估计是去吩咐全军戒备，傅小蝶甩开伊清泽的手，跟了上去。
此地是刘敬的军营，他又已对傅小蝶有了防备，实在是处处凶险，伊清泽虽不赞成傅小蝶即时报仇的做法，但又担心她的安危，只好追着她而去。
贺焰在军中兜了一圈，将刘敬的话吩咐了，便向林中走去。
一日前他带领十万水军埋伏在庸河两岸，准备趁泄洪之时将定国公大军杀个落花流水，谁知引水计划被傅小蝶破坏，山洪最终被引到了齐河，刘敬得知后亲自到现场查看，之后便让他将水军撤了回来。
而罗沙门门主宋玉迁本是贺焰的至交，投靠朔月国之后就一直留在贺焰军中，贺焰撤回水军之后，宋玉迁便在林中设下了螺旋绞杀阵。
这是朔月国的一步险棋，按照常理，两军对垒，身为统帅的刘敬断然不会如此轻率，用五千人的大阵来对付傅小蝶一介女流，也正因如此，此阵才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但定国公麾下也并非等闲之辈，孟世杰就看出了朔月国的诡计，并不上当，刘敬和贺焰却仍等着定国公的大军自投罗网。
贺焰此时便是去查看林中情况，从这里到树林，一路上都是朔月国的军队，贺焰本身又武功高强，因此并没有带护卫，而是一个人独自前往。
傅小蝶远远的跟在后面，脸上无一丝笑容，伊清泽暗暗担心，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两人随着贺焰又回到了林中，傅小蝶却没有再跟踪他，而是闷着头在林中左转右转，伊清泽越发疑惑，却又不好出言询问，她平时已经对他很是不耐，此时想必更加不想理他。
直走到一棵歪脖子大树跟前，傅小蝶才停了下来，伊清泽惊讶的发现树上坐着一个腰悬佩剑的侠客，竟是南宫剑。
“你怎么现在才来？”南宫剑没有招呼伊清泽，却向傅小蝶抱怨。
伊清泽立刻知道眼前的南宫剑一定是傅小蝶那个擅于易容的朋友所化装。
“我心情不好，别惹我。”傅小蝶跳上树杈，坐到他身边。
此人自然是关小心，在“好心”将伊清泽要传递的消息通知定国公之后，他“胭脂”的戏份便到此为止了，之后便顺着傅小蝶沿途留下的记号来到这里，准备帮她偷盗帅印。他料到伊清泽会追着傅小蝶不放，自然不能以本来面目示人，于是化装成了南宫剑。伊清泽虽知他是假扮，又怎料得到他便是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胭脂姑娘”呢？
“怎么了？”关小心很了解自己的小师妹，她一向聪明过人，很少有什么事能让她如此烦恼，除非是吃了大亏。
“有个让我很不爽的人在这林中，你去帮我教训他。”傅小蝶扯下一片叶子，用力撕成了碎片。
“是谁竟敢惹你？”
“朔月国的先锋将军贺焰。”傅小蝶道，“敢不敢去为我出气？”
关小心跳下树：“我这就去。”
伊清泽见两人自顾自说话，完全当他不存在一般，而这人说走就走，竟真的因为傅小蝶的一句话便要去为她出头，他心中一阵失落。
“这位朋友，这林中是按照螺旋绞杀阵布置的，乱闯的话恐怕会有危险。”他好心提醒道。
“小小螺旋阵而已，我已在这里转了好几个圈，这种阵法哪里难得倒我？”
关小心根本不理会伊清泽的劝阻，转眼便消失在了两人视线当中。
“蝶妹，我们与孟将军约好了同时行动，你朋友现在去闯阵，若是敌军点火传讯，被孟将军看到，岂不是会误了大事？还请你三思。”
“怎么，伊捕头不帮小蝶出头，还不许别人帮小蝶出头不成？”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伊清泽耐着性子劝道。
“我傅小蝶又不像伊捕头心怀天下，事事以大局为重，我做事但凭自己喜欢，伊捕头若是看不顺眼，不如自己去阻止。”
“蝶妹——”
“谁是你的蝶妹？”傅小蝶看也不看他，“凭你也配这样叫我？”
“你先不要激动，我陪你去偷帅印如何？”
去偷帅印至少比在这林中打草惊蛇的好，只要这边没有放火，孟世杰就不会轻举妄动，拖延一点时间，说不定傅小蝶便能回心转意，按照先前的约定行事。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傅小蝶转头盯着他，“你不会又反悔吧？”
伊清泽心说我何时反悔过，表面上却只能顺着她点头：“放心，我决不会食言。”
“好，那我们走。”傅小蝶跳到他面前，拖着他的手就走。
“你那位朋友——”
“别管他，他死不了。”
伊清泽的本意是要阻止关小心闯阵，谁知傅小蝶却理也不理关小心，他想要开口，又怕惹恼了她，唯有暂时收声，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两人再次潜入刘敬军营，伊清泽低声问道：“蝶妹，你觉得帅印会在哪里？”
“你觉得刘敬会不会随身携带？”傅小蝶不答反问。
“这个说不好，刘敬此人行事出人意表，不能以常理论之。”
“我觉得他会放在身上。”
她的语气十分肯定，伊清泽奇怪的问道：“为什么？”
“你刚才也听到他的声音了，你觉得如何？”
“他的声音很像太监。”伊清泽想了想说道。他做捕头多年，最善于寻找蛛丝马迹，何况刘敬声音尖利，本就让人十分难忘。
不过他不是很明白傅小蝶的言下之意：“这跟他是否会将帅印放在身上有什么关系？”
傅小蝶分析道：“他是朔月国的元帅，自然不可能是太监，正常人有这样的声音，只能说明其人尖酸刻薄，生性多疑，又怎会将帅印放在别的地方？”
这种说法未免有些牵强，但伊清泽也不好跟她争论，她说是就是吧，反正这也是其中一种可能，只不过这样一来，盗取帅印的难度可就更大了。
“如果真的在他身上，要偷到帅印，除非你那位朋友亲自出马。”伊清泽见识过关小心的易容之术后，便对他十分有信心，他既能化装到连本人都认不出来，那么要瞒过外人自然更加容易。
其实傅小蝶的易容术比关小心更胜一筹，但她不能让伊清泽知道，否则以后再想骗他可就不容易了。
“他很快就会过来了。”傅小蝶望了望树林的方向。
“他不是替你去教训贺焰了吗？”
“我那不过是气话罢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自然知道我不是认真的。”
“那他去做什么？”
“哎呀，你这个人真是婆婆妈妈，我说了他会来，他自然会来。”傅小蝶有些不耐烦。
伊清泽语塞，既然人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然互相了解，他的担心倒是多余的了。
“孟将军那边大概也快到齐河了，我们偷到帅印之后就由我朋友假扮刘敬，将朔月国的军队全部调到山丘附近，这样齐河水涌来的时候，刘敬的损失就会更大。”
原来她并没有忘记正事，伊清泽心中涌起几分内疚，她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任性，之所以这样掩饰自己，或许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吧。
“我们先去探探刘敬的去向。”伊清泽起身看了看。
两人此时躲在一处士兵的营帐后面，离刘敬军帐大概有五十来丈远。
“等等，我朋友来了。”傅小蝶指着远处道。
伊清泽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见到化装成南宫剑的关小心正往这边走来。他与傅小蝶是一同过来的，沿途并未见她留下什么记号，关小心却能很快找到他们，果然与傅小蝶不是一般的默契。
关小心刚来到两人身边，傅小蝶便敏感的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虽然化装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他的神情，但凭他的易容术，喜怒还是能表现在脸上的。
“你怎么了？”她问道。
“我有事跟你说，你跟我来。”关小心恢复了自己的声音。
伊清泽皱起了眉头，他这明显是在防着他。
“你走开。”傅小蝶对伊清泽道，“等我们说完话你再过来。”
虽然已经习惯了她的蛮不讲理，伊清泽仍然有些不快，沉默着往旁边的营帐走去。
关小心见他走远，这才沉声道：“我见到害死我们爹娘的仇人了。”
“害死我们爹娘的仇人？”傅小蝶有些反应不过来，“关小心，我跟你又不是亲兄妹，我们的爹娘不同好吗？再说我爹娘是在战乱中死去的，谁才算是仇人？”
关小心缓缓道：“师伯他老人家怕你伤心，所以才编造了你的身世。其实我与你两家本是世交，两位父亲同在朝廷为官，却被一个太监害得双双满门抄斩，师父和师叔从法场上将我们救出，当时你才三岁，他们不忍心对你讲出实情，所以只说你父母死于战乱。”
“昏君！”傅小蝶没问仇人是谁，先骂皇帝。
“我长大后本想找那太监报仇，谁知他早在我们两家被满门抄斩之时就失去了踪影，我暗地里查访多年都无线索，如今终于被我见到当日与那太监勾结的一名官员，没想到他竟投靠了朔月国。”
“是谁？”
“便是贺焰。”
“难道我们的仇人是刘敬？”傅小蝶吃了一惊，她早就觉得刘敬的声音有些不男不女，如果是太监那就说得通了，只是中原皇朝的太监又怎会做了朔月国的元帅？
“刘敬？他是太监？”关小心十分意外。
“我虽不知他的底细，但他声音尖利，的确跟宫中的太监很是相似。”
“我们过去看看。”
“你认得他？”
“当年我已有七岁，又怎会忘记仇人的模样？”关小心恨恨的说道，“如果真是他，那我们不仅要偷盗帅印，还要杀了他为父母报仇。”
傅小蝶一时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师父在兵荒马乱中捡回来的，此时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悲惨的身世，而仇人就近在眼前。
“师兄——”她只有在很脆弱的时候才会这样称呼关小心。
“别怕，我们先去看看刘敬是否真是我们的仇人。如果是，我们便趁着两军交战之际将他斩杀，否则一旦他回到朔月国，再想报仇就难了。”
关小心的双目本来如池水一般清亮，此时却射出了两道寒光。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惊闻身世，神偷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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