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Gowla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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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正是游乐园难得的修业时间，不仅是因为设备需要整修，更是因为作为园主的Gowland已经很久没有尽情地享受音乐了，是以他此时拿起一把小提琴，站在难得空空荡荡的游乐园门口摆好了架势。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少女。
少女的身量介乎于成熟与未成熟之间，淡蓝的裙裾随着风轻柔地舞动着，与那染上太阳光辉的长发一起映入了Gowland的眼帘。
……很美丽，能够看清容颜的真实的美丽。
少女有着清秀的五官，神色间带着好奇和长年以来的倔强，湖水般泛着涟漪的碧绿色眼眸美丽得惊人。
Gowland看得入了神，摆着即将开始演奏的姿势发起了呆。
随着少女慢慢走近，伴随着轻盈脚步声的则是心跳…没错，是心跳声，富有生命力的，独一无二的。Gowland恍然明了少女拥有清楚容颜的原因，这是一个外来者，也许只是误闯了这个世界。
“是客人吗？真不巧今天游乐园歇业，明天再来吧。”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般，Gowland露出亲切的笑容说道“真是抱歉呢，让你白跑一趟。”
少女本来在打量游乐园的目光投向他，三分尴尬三分无奈还有三分好奇，以及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说：“我不是来逛游乐园的…只是走着走着就来到这里了，我是Alice，你是？”
“我是Gowland，是这里的园主。”Alice，救赎，好听的名字。Gowland有些无措，仅限于理论丰富实际上从未亲近任何女性的前半生使他如今对这种情况非常不习惯于处理，避免尴尬的情绪，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这样吧，为了补偿你，我就为你演奏一首音乐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是主意很好，Gowland兴致勃勃地扬起琴弓，而后落下，前后滑动。
——[哔][哔][哔]
——[哔][哔]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停下！！！”
陶醉美妙音乐间的Gowland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但是他自动理解为那是对他的赞赏，正欢喜地以为这个名叫Alice的外来者少女一定会对他有所好感，Gowland觉得现在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刻，音乐的灵感源源不断。
“我说停下啊！！！”
Gowland一样没有听到，沉醉在故我的世界中，耳边飘扬着美妙的音符。
——[哔][哔][哔]
——[哔][哔]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维持着陶醉的状态，于是在被踩在地上时，Gowland是很茫然的。
坚硬的靴子底踏着他的脸，传来的力道不轻，但是也算不得重，Gowland默默向上看去，结果看到的却是……他的脸色涨红，连忙低下头，连自己仍被踩着都不介意了。
原来是白色的啊…好像还镶着淡蓝色的花边……
“我叫你停下没听到吗！！！”Alice扭曲着脸安慰饱受摧残的耳朵，没有注意到脚下这个音乐白痴的小动作，否则她非得把这家伙的某个部位踩废不可！
“停下？为什么？”Gowland万分迷茫，然而立刻明白了答案，高兴地说“原来是这样啊，你一定是觉得我的音乐太美妙了对不对，我就为你再演奏一曲好了。”
他维持着被踩脸的姿势举起小提琴，于是……
Gowland此生第一次懂得了不要去惹女人真正生气这一人生真谛。
***
回想起两人的第一次相遇，Gowland幸福地笑起来，说实话他一直想被再踩一次，但是如今恐怕实现不了了。
“笑什么呢？”Alice从钢琴凳上转过身，疑问地看他。
“没什么。”Gowland笑眯眯地回答“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Alice。”
“说什么呢……”容颜未改的少女脸色染上一层薄如轻纱的艳丽绯色，她轻声说“我也是，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气氛正浓，Gowland刚想和彼此倾慕的恋人亲近亲近，房门就被粗暴地打开了。
……这只该死的猫！
“喂，大叔，有人找…呃，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粉红色的猫咪停下脚步，干咳几声，又一脸嫌恶地转开脸“啊，倒霉啊，居然看到一个大叔级别的人物的纯情…一定要去哪里洗洗眼睛。”
郁闷的Gowland一脸阴郁地等着眼前这个不请自来还赖着不走的食客，非常想在现在执行家主的权利。
“有人找你，先去吧。”面色尴尬的Alice推了推他。
Gowland只得慢吞吞地走向外面，又恋恋不舍地瞧了恋人一眼，最后被不耐烦的猫咪拽出了门。
红衣红眸的红心骑士面色平静地站在会客厅中央望着窗外的天空，感觉到Gowland的气息，他笑着偏过头打招呼：“哈哈，好久不见，园主先生。”表情是笑的，语气是笑的，只有眼中没有丝毫笑意。
刚才还满心不情愿的Gowland霎时绷紧了心神，他几乎在同时露出营业性的笑容来，一股大大咧咧的样子，内里却藏着警惕：“这不是骑士君吗，是来玩的吗？”
“嗯…虽然很想好好地玩一下……”红心骑士一副为难的样子，遗憾道“今天好像没有时间啊，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
Gowland几乎看到了这句平平淡淡的话背后所隐藏的极致血腥。
他干笑：“那么今天来是有何贵干？”
“你知道的不是吗？哈哈哈，我很困扰的。”红心骑士的姿态利落爽朗，不带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或是破绽，他的眼眸色彩渐渐加深，直至露出惊心动魄的深暗血色“呐，能请园主先生将藏匿的重罪者交出来吗？”
一句话礼貌而悠然，却透出无法遮掩的浓重杀机。
“否则的话，就以妨碍公务的罪名将园主先生一起逮捕哦。”红心骑士…不，处刑人带着笑容的面具，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刃在阳光下寒光清透，昭示着无匹的锋利。
Gowland沉下脸，强硬回答：“休想！”他的手上已经拖住了沉重的枪。
“那种玩具……”处刑人摇头，他的眼神忽然凝在门口，而后血色褪去，带来一丝透着空洞的迷茫。于是他收了剑，重又爽朗地笑起来，这回连眼中都染上了不知真假的笑意“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园主先生这么认真真是恐怖呢。”
红心骑士的伪装无可挑剔，他的尾音上挑，一派悠闲模样。
Gowland愣住了，他反射性地看向门口，少女的身姿映入眼底，呆立着，两人默然无语。
红心骑士一边感叹着天气真好啊一边悄然离开了。
他最后看了Alice一眼，眼中血色弥漫，透出深渊般的挣扎与近乎哀伤的绝望，而这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他本该杀了她，然而，为什么仍然执拗地希望去救她呢？
啊，啊，真糟糕，又要被Julius骂心软了。
下次见，Alice，有下次的话就真的会杀了你，或者…永远也不见吧。
“Gowland，没事吧。”Alice走近自己的恋人，仿佛没有看到刚才的事情“我喜欢你哦，Gowland。”
收起枪的Gowland闻言沉默，他想，他会保护她，哪怕拼尽一切，没有什么能够从他怀中夺走她，哪怕是规则也一样。
***
距离Gowland离开已经很久了，Alice坐在树下看一猫一鼠上演着日常的追逐战，情绪低落。
搬家了，奇妙的地壳运动所带来的搬家，她和猫咪Boris被排斥落在了这片森林中，而Gowland随着游乐园搬走了，搬到一个无法找到的地方，只能寄希望于下次搬家时能够再见。
Boris和Pierce一边追逐着一边忧虑地对视一眼，他们很喜欢这个外来者，所以不想看到那种表情。
Boris第一次痛恨起那个大叔模样的游乐园园主，居然这么不负责任地丢下自己的恋人。
明知道不是谁的错，Boris控制不住自己不去迁怒。
而后…Joker来了，带着他的马戏团的一场似真似假的梦。
Gowland的归来使Alice忘却了所有，只余下高兴与欣喜，他们日久生情，最后顺理成章地成为恋人，一直一直在一起，而未想过竟会有所分别。
扑进Gowland怀中，Alice埋着头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泪水，也就没有看清Gowland的那一抹苦笑。
她终将忘记他，因为这只是Joker的异常恶作剧，可是即便如此，他仍旧很高兴。
——想见你。
他们彼此在心中说。
——比任何人都要想见你。
Gowland拉着Alice玩遍了游乐园的项目，给她最大程度上的宠溺和甜蜜。他为恋人的微笑而心满意足，其实，由始至终，他想要的也不过是这样而已。
然后，他怔然地看着梦境结束后的现实，沉默地不发一语。
这是属于Joker的恶作剧。
…明明，决定了不去在意。
Boris和Pierce将薄被盖上Alice的身体，看着熟睡中露出微笑却流出泪水的少女默然无语。
这是一场只会有他们记得的，和外来者全无关系的梦境。
***
日复一日，Alice坐在树下观看着猫与老鼠的追逐戏，她和Gowland已经分开很久了，便愈发思念起来。
——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呢？
她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滑下来，却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滑下来。
——Gowland，我喜欢你，我想见你。
——END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Gowla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