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世世爱》花闲闲

2、章二：不是吧？还来！

　　章二：不是吧？还来！

　　微风卷起两人脚下的云雾四散，营造出了朦胧的氛围。顾留芳保持着朝飞蓬伸出手的动作，微笑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像等不到他的回应就不会把手放下一样。飞蓬也看着他，一点表示都没有，但也没有转身就走，两人陷入了古怪的僵持当中。

　　飞蓬一动不动，跟被人点了穴似的。景天呆不住了，疑惑地嘟囔：“顾留芳，顾留芳，这不是白豆腐的前前世吗？难道白豆腐死了？也不对啊……话说飞蓬，你们是不是认识啊？在几百年前？”

　　“没有，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飞蓬不假思索地回答，但是说完后心里又突兀地冒起一丝不自在，好像说了假话在心虚一样，可他确定自己不认识什么顾留芳，徐长卿倒是知道。

　　“那他为什么说他来赴约？……哦他还说你一定是忘记了，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快点快点！”景天想起顾留芳刚刚对飞蓬说的，连声催促道。

　　“……”

　　两人在心里交流得开心，顾留芳的手都快要举酸了，见飞蓬还是没有反应，心里有些失落，眼睛也黯淡了一点。

　　你忘记了我，却还是不愿意接受我吗？哪怕只是当朋友……

　　“我叫飞蓬。”就在顾留芳即将陷入黯然神伤的境界中时，飞蓬却突然道，清越的声音虽然还是没有什么起伏，但却足以让顾留芳欣喜若狂。

　　于是，飞蓬和景天就看到，那个穿着一袭白色道袍，气质淡泊的青年绽开了一个几乎喜极而泣的笑容，清俊的容颜也因此更显出尘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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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蓬一脸郁闷地走到神树旁，让第一次看到他情绪外露的样子的夕瑶不禁一愣。

　　刚刚和那个顾留芳交换姓名后，飞蓬就听见他说以后一定会经常来“叨扰”他让他见谅，长得挺不错的脸皮居然也厚的能和景天相提并论。当然，顾留芳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那叫一个温柔，于是飞蓬就忘了拒绝他。

　　顾留芳可以说是飞蓬活了这么久以来除夕瑶，景天和重楼外，第四个能够引起他的情绪外露的人了。

　　景天一反常态的没有揪着这件事取笑他，而是一个人在飞蓬的意识海里面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飞蓬只能隐约听到“白豆腐”，“顾留芳”，“林业平”几个名字。不过就算他听到了也不会在意，一个刚刚飞升的小仙而已，就算真的带着目的来接近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的。

　　不知道如果顾留芳知道自己的一片真心被飞蓬误会成别有用心，心里会作何感想。

　　不算景天那次，距离飞蓬和夕瑶上次见面已经过了三百年了，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心里都涌上物是人非的感慨和惆怅。

　　夕瑶是守护神树的神女，只要神树还在，她就不会消失。她依旧是做与飞蓬初见时的打扮，白衣如雪，眉目如画。一开始只是为了再见飞蓬时能够让他有一丝丝的熟悉感，后来某个人说她这么打扮很漂亮，所以她就再没有做过其他装扮。

　　夕瑶躺在神树外露的树根上，抬眼看着飞蓬。熟悉的人，熟悉的物，却莫名的让人觉得这个场景很陌生。

　　“飞蓬，你回来了。”夕瑶慢慢地站起身走到飞蓬面前，清亮澄澈的眼眸泛起一点水光，唇角却是止不住地往上扬。

　　“嗯，这次真的是我。”面对陪伴了自己那么多年的红颜知己，飞蓬冷漠的声音也不禁放柔了三分，肃穆的轮廓也柔和了许多。

　　夕瑶笑着点点头，说：“是啊，我能认出来的。”

　　在夕瑶身边，飞蓬浮躁的心平静了许多。他摘下头盔放在一边，然后坐下靠在神树的树干上，伸直了长腿，合眼睡去。神仙其实是不用睡觉的，可飞蓬却只能从难得的睡眠中获得片刻的平静。醒来后，他又变回天界第一神将飞蓬，他必须战无不胜，必须坚不可摧。

　　夕瑶坐在飞蓬身边，用目光一寸一寸地描摹他的轮廓，他的五官，他沉静又略带孩子气的睡颜。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这么一天，他在她的身边入梦。

　　蓦的，夕瑶忽然回过头去，在神树枝叶笼罩的范围外，站着一个身着浅蓝色长衫的男子，他面容清俊，气质沉静，周身围绕着静谧平和的气息，让人的心不由自主地就静了下来。

　　这人，正是夕瑶不久前见过的徐长卿。

　　“是你？徐道长。”夕瑶起身面对着徐长卿，浅笑着说：“你是蜀山的掌门，现在会在天庭是飞升了吧。不过，你为什么不先去你的住处看看，而来这里呢？”

　　徐长卿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夕瑶身后的飞蓬身上，只一眼夕瑶就明白了。“他现在是飞蓬，景天……已经消失了。”

　　徐长卿的目光因为这句话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勉强扬起一个笑容，说：“长卿明白，只是想……再见景兄弟一面而已。”

　　再见又如何？物是人非，见面也不过是徒惹伤悲。夕瑶深知这个道理，可她曾经也这样傻过，所以她可以理解，也愿意让徐长卿完成他的心愿，于是说：“那徐道长不妨走近些，飞蓬将军一睡着，没有个两天是不会醒的。”

　　“多谢夕瑶仙子。”徐长卿感激地朝夕瑶笑笑，略显急切地走了过来，却在靠近飞蓬的时候放慢了脚步，在离他还有三步远的地方盘腿坐下。

　　“诶！是白豆腐啊……”景天看到徐长卿的时候就有点愣住了，后来听到夕瑶说他飞升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在听到徐长卿说他来看自己，即使飞蓬已经不是自己的时候，心里还挺感动的。“没想到，白豆腐还记得我啊……”

　　夕瑶在徐长卿坐下后片刻，有些犹豫地问：“徐道长，不知道……与你和景天同行的那几位，现在可好？”

　　徐长卿倒是没想过夕瑶会问这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其实……我们一行五人，到现在死的死，散的散，就剩下我和雪见姑娘了。”

　　“什么？那、那他们是怎么……”

　　夕瑶略显急切的样子让徐长卿颇觉不解，但出于礼貌他却没有直接询问，而是温声道：“茂茂兄弟为了景兄弟而死，龙葵姑娘则是以身祭剑，就是景兄……飞蓬将军拿的这把神剑。”

　　夕瑶脚下一个踉跄，扶着神树的树干才没倒下去。徐长卿见状更是疑惑，忍不住问：“夕瑶仙子，你似乎对……我们五人的结局颇为关心。”

　　徐长卿微微皱起眉。其实他真正想说的话并没有直接说出口，那就是她对龙葵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劲，刚刚他说龙葵以身祭剑时，夕瑶瞬间面无血色，神情也灰败了许多，这样真实的神态不可能是装的。可她与龙葵素未谋面，为什么她会因为龙葵的结局而露出这样的神情？

　　夕瑶苦笑一声，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徐长卿还是第一次看到温婉的夕瑶露出如此苦涩的表情，一时间也不忍心再追问下去，更何况，这与他也没什么关系。

　　徐长卿发现了夕瑶的不对劲，藏在飞蓬身体里的景天自然也发现了，皱着脸自言自语：“夕瑶好像对我妹妹很在乎的样子啊，刚刚听到妹妹的结局脸色居然变得那么难看。可是不应该啊，她又没见过我妹妹……”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龙葵是我的妹妹。”意识海里突然又出现一个声音，吓了景天一跳，还惊醒了沉睡中的飞蓬。

　　飞蓬的意识海中，除了一个不明所以的景天以外，又浮现出一个和两人长得一模一样，气质却远比两人都来得内敛沉稳的人。

　　“卧槽！还来！？”这下子连景天都忍不住爆了粗口，他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那个人，“你说什么你妹妹……你你你……你不会是龙阳吧？”

　　那人剑眉微挑，狭长的凤眸中掠过一丝笑意：“答对了，我是龙阳。”

　　景天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卧了个大槽！……

　　意识海中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龙阳终于在飞蓬和景天的“注视”下把自己出现的过程一五一十全招了。

　　原来，龙阳也是在景天重获飞蓬记忆和力量的那一刻被分裂出来的，只是他的灵魂波动非常弱，而且他又有意识地把自己隐藏起来，所以不管是飞蓬还是景天都没有发现还有他的存在。只是在天庭呆了几天后，龙阳感觉自己的灵魂凝实了许多，想着也许很快就会被两人发现，索性就自己先冒出来了。

　　在龙阳把自己出现的过程说完的那一刻，飞蓬和景天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一句跨时代的吐槽——老天爷，你这么屌，命运大神知道吗？

　　与此同时，夕瑶和徐长卿都感觉到了从飞蓬身上传出的不稳定的灵魂波动，而且还是三股，两人立刻抛开了其他乱七八糟的思绪，满脸担忧地凑到飞蓬身边。

　　于是在飞蓬与景天和龙阳交涉好之后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对上了两张写满了“我很担心”这四个字的脸。

　　“飞蓬，你还好吧？我刚刚感觉到从你身上传出了三股相似但却极其不稳定的灵魂波动，你是不是……”夕瑶一见飞蓬睁开眼睛就急急忙忙地问，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飞蓬打断了。

　　“别担心，我没事。”

　　飞蓬平静的语气让夕瑶纷乱的心绪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没事就好。”

　　飞蓬点点头，一回头看到站在一旁，眼中还露出一丝担忧的徐长卿，问：“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飞蓬熟悉的声音让徐长卿恍惚了一下，但生疏的语气和称呼却也让他无法错认飞蓬和景天，只得微笑着说：“我不久前飞升了，想过来看看……看看夕瑶仙子，我们曾有一面之缘。”

　　“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好好聊聊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飞蓬朝徐长卿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夕瑶几句就转身离开。

　　徐长卿看着飞蓬的背影消失在茫茫云海中，略微失落地垂下眼帘。

　　果然……不是他。